第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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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

  我感覺被我擁在懷裡的白客整個身體都僵硬了,我很心疼的吻了吻他的額頭。

  「這次是為什麼。」白客沉默半晌最終問道。

  我用手撫摸著他每一縷頭髮,「這次我們必須要分來,我知道從前的事情你都忘記了,可是我們牽手在一起走在路上的時候,他們看我們的眼神你也看到了,我不想成為人群里中的異類。」

  白客雙眼布滿紅血絲,他攥著我的手臂,用力的像是要把我的胳膊弄斷,完全沒有平常的模樣,手臂真的很疼,可是我沒有出聲阻止他,只是在默默的忍受著。

  「就只是因為這些原因?我們都在一起多長時間了,如果你害怕這些,我們可以不在路上牽手,這是很容易的事情,為什麼非要分手來解決。」

  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好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他的手臂上,我從前就說過白客很白,不是像長久不見陽光的白,而是那種溫潤通透,我能看到藏在他皮膚底下那青色的小河。

  我不可以控制的走了神,心想這樣的血管,醫院裡的護士們一定非常喜歡。

  隨即被白客攥著的地方疼痛劇烈起來,我這才猛然回神,想起他正在等著我的回答。

  「我們是可以不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一些親密動作,可是那治標不治本,我已經到了年紀,白客,我需要一段婚姻,讓我在人群中不會遭受別人的白眼,讓我的父母安心,你知道在我們國家兩個男人是沒法結婚的,我們這個樣子是異類。」

  白客下顎動了動,全身的肌肉都繃緊,說出來的話也咬牙切齒:「你是說,你要結婚了!」

  我垂下頭,輕輕的說:「嗯,我要結婚了。」

  我感覺我的手臂即將要被白客捏斷了一樣,猛烈的疼痛從手臂的神經傳到大腦,讓我的額頭不由的浸出冷汗。

  我知道我是渣男,我知道是我辜負了白客,我對不起他,如果這樣能夠讓他出點氣,讓他心裡能夠好受一點,那麼我受這點疼痛倒也沒事。

  這樣說起來我是真的挺喜歡白客的,我的脾性不用別人說我也知道,從小被家裡人養的嬌氣,特別怕疼。

  我想我能為白客做到這種地步是因為我真的特別喜歡他。

  白客現在的模樣就像是傍晚落在淤泥里奄奄一息的烏鴉,帶著讓人喪氣的灰燼和想要掙扎燃燒自己最後生命力的瘋狂。

  那樣的眼神讓我的覺得有些害怕。

  ……可是我還是想要問問他。

  「白客。」我叫了他一聲,能夠聽到自己因為疼痛聲音里的微微顫抖:「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但是我還是想要問你,如果我娶了別人,你還會不會跟我在一起。」

  他看著我,雙眼猩紅:「樂朝,我真想吃了你。」

  他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就像是失了神智的瘋子。

  我害怕顫抖,又討好的吻了吻他的唇間,希望他不會做出失去理智的行為。

  白客終究還是平靜下來了,他眼睛的猩紅漸漸消退,終於看起來像是一個正常人了,他鬆開了我的胳膊,結束了我的疼痛,我鬆了一口氣空調吹出的微微風,溫柔的撫摸著我的疼痛的地方。

  我的胳膊淤青一片,看起來很是可怖,但是我知道他沒有下重手。

  也是很奇怪,我平常沒有見過他鍛煉,他的力氣卻出其的大,若是他真的狠得下心的話恐怕我這跟胳膊會廢了。

  他問我:「樂朝,你有沒有一點喜歡過我?」

  我說:「喜歡。」

  他說:「那你不要跟別人結婚好不好。」

  我用沉默表達著我的決定。

  「樂朝,世俗的目光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我看著他,仍舊沉默不語。

  白客開始絮絮叨叨的說些什麼,顛三倒四的,我懷疑他大概讓我氣得腦子不太好用了。

  我沒有打斷了他,他說著我就聽著,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躺在床上,映著暖黃色的燈光,談著一些沒有營養的廢話。

  他說了很多話,說的我原本心裡的不舍和愧疚都被朦朧的睡意掩蓋。

  迷糊中我似乎聽見白客說了一句:「我父親說的對,我總要做一些事情才能抓住我相要的。」

  我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我還是讓自己努力的睜大眼睛清醒過來,問他這句話的意思。

  他沒有說話,拉開抽屜拿了一些葯,用手揉著我的淤青處。

  我真的是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疼痛猛烈而持續,這感覺就相當於上酷刑,我推拒著他的手。

  「別揉了,讓它這樣吧,放著也不是那麼疼。」

  白客皺眉,看了我一眼,手下的力氣卻更加大了起來。

  我抗拒的抓住他的手,語氣也因為耐心的降低和手臂上的疼痛以及這段時間身邊的人失蹤,而慢慢的開始煩躁起來:「白客,你別揉了。」

  他停了下來,抬眼看我。

  明明臉上沒有表情,可是我還是在他的眼裡看到了一絲的悲傷。

  也對,平常的時候我對他可謂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他又懂事,所以我很少跟他這樣說話。

  白客低垂著頭,影子搖搖晃晃的就像是一個飛翔在空茫天空上的孤鳥。

  我又心軟了下來,用柔和的語氣對他說:「我真的不疼。」

  我想心軟真的是我的一個很大的缺點,之後一定要記得改正。

  白客坐著一動不動,像是就此化成了一個風沙中的雕塑。

  我嘆了一口氣,從床上做了起來,一會兒過後,我從書房裡拿了房產證和銀行卡車鑰匙,以及各種昂貴的東西回來了。

  我回來時白客還是一動不動,正如同我剛剛離開的時候,就連床上的褶皺都沒有變化。

  我掰開了他的手把銀行卡和房產證之類的東西塞在他的懷裡:「謝謝你這段時間一直陪在我身邊,這銀行卡有三百萬就當是一些啟動資金,坐著小生意什麼的,這個房子是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你要是喜歡就住著,要是不喜歡賣了也有許多錢,這車鑰匙是我前段日子給你買的,車就放在車庫裡,你別忘了讓人開走,你現在沒有駕照,開車容易出事,還有這些東西……」

  「樂朝。」白客終於給了我一點反應:「你把我當做什麼!」

  他把東西全都扔在了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我原本想送給他的價值不菲的項鏈被仍在了柜子縫隙里。

  完了,我覺得我有點生氣了,並且開始不由自主的想念從前的乖乖男孩們。

  我忍著怒火,蹲下身把地上原本給他分手費撿了起來,語氣有些沖:「你不要就不要別糟踐東西,但是我勸你還是收下吧,畢竟你連個工作都沒有,分手了指不定要活成什麼樣子,對了我過幾天就要定親了,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畢竟這可是一件大事。」

  白客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雙眼通紅的瞪著我,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就摔門離去了,他穿著睡衣,什麼都沒拿,卧室里只剩下我站在原地手裡還攥著銀行卡。

  我疲憊的把東西放在一旁,半夜躺在床上蓋上被子之後下意識想抱抱旁邊的那個人,卻撈了個空。

  我只好抱著還帶著白客味道的被子,一邊想著習慣真是可怕,一邊沉沉睡去。

  我覺得白客遲早會再回來一次,我相信沒有多少社會生活經驗的他會接受我對他的好心,我給他的錢財雖然不能讓他富裕安穩的度過一生的時間,但是幾年的時間足夠了,最起碼讓他幾年之中有著不喜歡就辭職的底氣。

  第二天醒過來的我的眼皮腫脹難受完全睜不開,我下意識叫了一聲白客,身邊卻沒有任何回應,只有空氣中慢慢漂浮的灰塵,窗帘外面陰沉的天空,好像空氣中都漂浮著潮濕的氣息。

  沒有幫我,我只好自己用毛巾沾了一點熱水,躺在床上感受著眼睛上的溫暖。

  如果說昨天晚上我還對白客當我的地下情人抱著一絲絲的希望,可是現在……還是算了。

  我要儘快的去找下一個溫柔可愛能陪伴我的人,填補我現在好似漏風的心裡。

  我的手機在旁邊響了起來,叮鈴叮鈴的很是煩人,我敷著毛巾摸索著放在床頭櫃的手機,憑感覺接通了手機電話:「喂。」

  那邊是一個幹練的女聲:「是樂先生嗎?」

  「是,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是xxx公安局的人員,我們在郊外一處地方發現了兩具屍體,據我們調查死亡人的身份是您的好友夏飛和在夜店的工作人員桐亮,我聽說前段時間您報警說自己的好友夏飛失蹤,您現在有沒有時間,我想找您了解一下情況。」

  雖然我心裡已經做好準備了,但是聽到警察確切的告訴自己,我還是猛的慌了一下,又有些不敢相信的顫抖著問:「真的死了嗎?」

  「是的。」那邊的女聲仍舊是公事公辦的聲音,像是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帶著讓我覺得有些冰涼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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