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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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刀帶在了身上,又站起身走到衣櫃前,在最底層里拿出來一個小盒子。
那小盒子是用木頭做的,模樣古樸通體紅色,刻著花紋。
景味打開它,裡面靜靜地躺著一隻拇指大小的蟲子,甚是滲人,看著就讓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景味咬破自己指尖,將鮮紅的血滴在蟲子身上。
大約只用了幾秒的時間,那蟲子便慢慢的動了起來。
這種蟲子是景味祖上研製出來的,專門用來追捕鮫人的蹤跡,從前極其稀少,更何況漸漸已經丟失手藝的現在。
出來時家裡人交代過這種蟲子很是珍稀,極其難以研製,並且一隻蟲子只能用兩次,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
但是景味想如今就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了。
蟲子慢慢爬起將散落在四周的血跡吸食乾淨,隨後展開了鮮紅的翅膀,像外面飛去,景味連忙跟上他。
白客是在城市的角落裡找到的,手裡拿著照片詢問著上面的人在哪裡。
他變得跟幾個月前在樂朝訂婚宴上很不一樣了。
說不出哪裡不一樣,鮫人的血統讓他一直保持著巔峰的容貌來吸引人類的注意,就像是亮在夜晚的燈,無數飛蛾想要靠近。
但是他身上卻環繞著戾氣,眉眼雖還是那麼好看,卻眉骨下壓顯得陰沉和不好靠近,讓周圍的人望而生畏。
那是條不大的街,雖是不大卻也人來人往。
可是景味卻一眼就看到了他,就像是白客瞬間便感覺到了那濃濃的敵意,和景味身上那即將散去的雨後味道。
景味再次從口袋裡拿出盒子打開,那在半空中盤旋的蟲子便如同被什麼東西吸引了一般慢慢降落在裡面,再次陷入沉睡。
他們隔著人群遙遙相望,沒說一句話。
忽然景味轉身離開,白客也邁開步伐跟了上去。
他們一個在前面走著,一個在後面跟著,好似中間有些奇異的和諧。
他們來到了一個空曠荒涼的爛尾樓附近。
景味轉身面對著白客,手裡拿著一把被特殊黑水浸泡過的匕首。
白客看了一眼那匕首說:「你是捕魚人。」
景味嘴角挑起一個弧度,眉眼之中皆是桀驁張揚:「老子就是。」
白客道:「你見過樂朝。」
是肯定句。
「他在哪。」
景味轉了一下手中的匕首:「關你屁事,乖乖等死就是了,等老子拿了你的血,會把他所在的地方告訴你的屍體。」
景味已經做好攻擊的準備了,白客卻突然說:「我們談個生意。」
景味呸了一口,腳下用力便沖了上去,眼神兇狠如同狼一般兇狠:「他媽別說廢話。」
他手中匕首直接朝白客的脖頸而去,而白客也不會乖乖的等著他要自己的命,於是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人類在攻擊速度,體力爆發力等方面皆不如鮫人,他們長年生活在高壓的海下,而在陸地上的他們更加的輕盈。
景味被扔在了地上,五臟六腑都要碎裂,白客鋒利如刀的指甲就在眼前,只要稍稍往前些,他便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而景味卻只是在白客的身上留下了不同不癢的傷口,雖然用特質的匕首阻止了鮫人那如同變態一般的癒合力,不過他還是輸了。
他本來以為白客不會放過自己的,畢竟他們兩方自古以來就勢不兩立,每次見面都是你死我活。
可是白客並沒有下手。
他說:「你是我第一次見的捕魚人,果然就像是族裡人所說,你們若不成群結隊是成不了什麼氣候。」
景味咬牙便再要攻起來,卻再次被白客摔在地上。
「聽族裡人說,你們捕魚人已經日漸衰敗,你們現在是自由身也不用聽命於某個人,或者某個國家,那與我做一筆生意也算不得背叛,我最近脾氣有些不好,控制不住,你最好不要拒絕我,不然楊純穆這個人你就那也見不到了。」
「你!」
景味深吸一口氣,忍下了心裡的怒火,咬牙切齒的說:「到底是什麼生意。」
白客道:「我把血給你,你把樂朝現在在的地方告訴我。」
景味不說話,他沒法答應這個事情,一是他為人正直,沒法看到一個活生生的前段時間還在見面的人被拖進海里,二是他怕到時候楊純穆會傷心難過。
白客說:「你可以不告訴我,但是重病的滋味一定不好受,也不用我動手他也活不了太長時間了,我知道,若不是楊純穆得了絕症治不好,你也不會來找我冒險,你忍心看他在剩下的日子裡被病痛折磨。」
景味抬起手來蓋在自己的臉上。
白客繼續說:「我可以讓楊純穆活到長命百歲,只要你想,他就可以免除病痛的折磨。」
白客起身:「我留在陸地的時間所剩無幾了,明天我希望你能給我答案。」
景味是想要跟楊純穆廝守的,為了這個目的,他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也可以不擇手段,背信棄義。
白客轉身剛走了兩步,身後便傳來了景味沙啞的聲音,他仍舊用胳膊搭著眼睛,語氣里想開后的鬆懈:「不用明天,老子現在就可以給你答案。」
白客回過身來等著他說出自己魂牽夢繞的人到底在哪。
景味說:「樂朝住在我家祖輩住的山頭周圍,具體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你們鮫人對伴侶的氣味很敏感,到了哪裡你自然知道他具體的位置。」
白客點點頭,然後對景味說:「你帶著什麼罐子或者瓶子沒有。」
景味放下胳膊,手撐在地上坐了起來:「你問我要這個幹什麼?」
白客說:「即是絕症恐怕不好治療,只要我一點血大概沒有用處,你去找個能盛血的東西,我在這裡等著你。」
景味警惕的說:「萬一你跑了可怎麼辦?」
白客道:「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們鮫人向來重情重義,你既然告訴了我樂朝現在在的地方我就不會騙你。」
景味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可能是剛才打的太狠了,他略微一動渾身上下就疼的難受,就如同被一輛大客車碾過一般。
他嘶了一聲終究還是沒有喊出聲來,在原地慢慢的活動著自己的筋骨。
「你現在就把血給我難道就不怕我騙你嗎?」
「你不敢。」白客笑著說:「我們鮫人嗜血,要是我撲了個空,定然還會再去找你的,楊純穆喝了我的血,身上會帶著我的氣味,雖然可能會費點時間,但是我總能夠會找到你們的。」
景味切了一聲,在附近找到了一個乾淨的塑料水瓶。
雖說是看起來比較乾淨,景味卻萬分的嫌棄它,這可是給楊純穆下肚的東西。
楊純穆是他心頭裡的寶貝疙瘩,身上的眼珠子,他是萬分不願意用這個盛血,隨後再進楊純穆的嘴。
可現在條件有限,白客因為伴侶離開自己太久,脾性成直線下降,如今他不過尋個瓶子用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那邊的那條魚,看起來就已經不耐煩,眼睛里開始漫上紅血絲,配上那頂頂的相貌,看起來詭異又陰森。
景味有些愧對樂朝,畢竟那幾百萬的錢都已經轉入自己的賬戶了,而自己又轉眼把他賣了出去。
不過這也怨不得他,誰讓樂朝見色起意,偏偏招惹這樣的煞神。
景味安慰自己,不過是換個地方生活罷了,又不是要樂朝性命,可是楊純穆的病可是能不急,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景味拿著瓶子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白客的跟前,往前一伸:「老子給你找來了。」
白客抬起眼眸,景味發現他眼裡的血氣翻湧好像比剛才還要嚴重,就像是要控制不住自己。
景味連忙後退一步,手放匕首上,警惕看著他。
白客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戾氣減少了一些。
他伸出手來接過瓶子對景味說:「你別害怕,我一般不發瘋。」
景味沒說話,只是將匕首遞給了他,心想老子這不叫害怕,這叫謹慎,家裡還有人在等著老子呢。
白客便眼也不眨的往自己身上劃了一道,划的極深,像是在用疼痛保持自己的清醒。
景味剛想要提醒這是特殊液體浸泡過的匕首,若是划的太深可能不會癒合,血也很難被止住。
但是話剛到嘴邊,又讓他囫圇的咽了下去,如果讓他這讓失血致死也是做了一件好事,若是死不了那讓他吃吃苦頭也是應該的,不過是和鮫人罷了。
鮮紅的帶著魚腥味的血便落在了瓶子中,一滴未灑。
景味仔細的將瓶子擰上蓋子。
白客隨手撕下自己的衣服綁在手上,叮囑道:「可千萬不要一起讓他服下,我們鮫人血烈,你們人類的身體承受能力不夠,要分數十次慢慢加量。」
白客說完這些話轉身就要走,景味叫住了他:「樂朝不願意跟你走。」
「我知道。」白客說:「我在陸地上的時間所剩無幾,我會把他先待會族群,時間長了他自然會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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