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你是女生
10.53
「什麼都看。」
「……」
林字有些懵，又不敢再問，扭頭跟上蘇慕青，心想那就發揮自己超強的記憶力，什麼都記下來，回頭再跟老闆一一彙報，這樣老闆總不會還不滿意。
洪仙望著他們跑遠，下車上了樓，找到蘇慕青的家門，輕輕敲了敲。
等了片刻，沒有人應門，洪仙瞭然，轉身下樓。
她昨晚回去后查過蘇慕青的資料。
蘇慕青畢業后，獨自居住在父母早就為她準備好的房子里，後來又去了父母安排好的公司上班，撇開婚前被未婚夫放鴿子這事不談，她的人生算得上順風順水。
蘇慕青跑出小區，往旁邊的公園裡去。
林字悄悄跟在她後面，看著她邁著輕快的步伐，不徐不疾地往前跑著，偶爾遇見熟人，簡單打個招呼，又繼續往前跑。
半個小時后，林字跟著蘇慕青回到了她家樓下，正想回到車裡向老闆彙報，卻見洪仙揮揮手，示意他繼續跟上樓。
為什麼？
林字滿心疑惑，卻識趣地沒問出來，趕緊跟著蘇慕青上了樓。
蘇慕青渾然不知道有人在身後跟著，進門后隨手鎖好，便去洗澡，準備上班。
失戀初始，她是感覺生不如死，日子過得混混沌沌的。
後來看到何明輝若無其事地工作生活，非常不甘心。
憑什麼他失戀后可以瀟洒度日，自己卻要以淚洗面？
於是也叫父母給自己安排了份工作。上班后，情緒是好了些，只有一個人獨處時，依舊覺得痛苦不已。
在朋友的建議下，她開始每日鍛煉，讓自己忙碌起來，用繁忙的生活來麻痹自己，這樣就不會老是想起何明輝了，日子也好過一些。
林字站著蘇慕青的家門前，猶豫半晌，回身下樓。
「老闆，她回家了，我就下樓了，守在別人家門口容易被當成壞人。」
「嗯。」洪仙淡淡點頭。
既能無條件聽從她的指示上樓，亦會想到守在別人家門口不太妥當，並且自己下樓了，還算機靈。
這次考驗算是通過了！
「老闆，我跟了她一路，沒發現她有什麼不正常的，看見熟人會打招呼，跑完步去買早餐，沒去什麼奇怪的地方，也沒什麼奇怪的舉動。」
洪仙淺淺點頭，不言語。
林字觀察洪仙的表情，見她面無動容，擔心自己表現不夠好，竭盡全力回想跟蹤蘇慕青的各種細節，試圖尋找出不平常的地方。
「啊，對了，我還跟包子鋪的老闆聊了聊，包子鋪老闆說，她是最近半個月才開始跑步的。」
洪仙再次輕輕點頭。
這下，林字摸不清老闆的意思了，只好沉默。
一刻鐘之後，洪仙還是沒說話，也沒有下一步指示。
林字摩挲著方向盤，小心翼翼地開口：「老闆，接下來我們做什麼？」
洪仙橫了他一眼：「等。」
林字只好再次沉默，過了一會兒，忽然發現自己說的那句話好像有些污，尷尬地撓撓頭：「老闆，我剛剛說錯話了，對不起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看到她下樓叫我。」
洪仙不想再說話，頭向後靠在座椅上，合上眼假寐。
林字終於明白老闆說的等是什麼意思了，精神一震，大聲應道：「是。」
這一次，等的時間有些長了。
一個小時后，林字都快忍不住睡著時，終於看到蘇慕青的身影出現在樓洞里了。
「老闆，她出來了。」林字盯著蘇慕青，壓低聲音對洪仙說道。
洪仙睜眼瞟了一下，又合上眼皮：「跟上去。」
「是。」林字歡快地回答。
洪仙聽得出他話語里顯而易見的歡愉，忍不住彎了彎唇。
年輕真好啊，一點小事都這麼開心。
兩人跟著蘇慕青到了她公司，林字看著她已經進了電梯，笑著詢問：「老闆，要我跟上去嗎？」
話裡帶著明顯的躍躍欲試。
「去吧。」
洪仙淡淡點頭，嘴角卻又不由得微微上揚。
哎呀，年輕人呀。
林字得到老闆的同意，輕快地開門下車，走了兩步又轉回來：「老闆，我剛剛看到對面有個蛋糕店，你去那裡坐坐，在車上等太無聊了。」
洪仙點點頭，心裡更是覺得，昨晚臨時起意下的帶他出門的決定是對的。
蘇慕青進入公司，同事王軻看見她，雙眼一亮，殷勤地湊上前跟她打招呼：「小青，你來了。」
「嗯，早。」蘇慕青淡淡地點頭。
王珂不被蘇慕青冷淡的神情嚇退，反而更加熱情：「我給你帶了早餐，我們一起去茶水間吃吧。」
蘇慕青在辦公桌前坐下來，表情疏離：「我吃過了，你去吃吧。」
自打來上班后，王珂就對她窮追不捨,，即使蘇慕青正在為情所傷，也知道他對自己有意。
不過她滿心滿眼都是何明輝，心裡哪裡容得下別人？只好對他冷淡點，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我都給你帶了，我也吃不了那麼多，那給你留著當上午茶。」
王珂臉色旋即黯淡下來，將手裡的早餐放在蘇慕青桌上，看蘇慕青實在不搭理他，這才轉身出去。
林字悄悄站在不遠處，把這一幕都看在眼裡。
這小夥子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又殷勤體貼，蘇慕青還看不上，看來心還真的是放在何明輝身上。
偏頭想了想，林字也跟著王珂進了茶水間。
「兄弟，你這早餐夠豐盛的啊？」林字找了個一次性紙杯，倒了杯水喝，假裝不經意地跟王珂閑聊。
「你是……我好像沒見過你。」
林字爽朗一笑：「你當然沒見過我，今天第一天來上班。」
「哦。」
王珂上下打量林字，發現他長相英俊，身材修長，是個極有競爭力的對手，眼裡多了一絲警惕。
林字沒錯過王珂臉上一閃而過的警惕，悄悄按響了手機。
幾秒鐘后，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林字隨手接了電話：「老婆，我到公司了，正在跟同事聊天呢。」
「嗯。」
……
「嗯，好的。」
……
「沒事，很好，你放心。」
門外拐角處，洪仙聽到林字一本正經地打著電話，忍俊不禁。
她雖然對林字不甚關心，可也知道林字目前並沒結婚，也無對象，活脫脫一條單身狗，哪裡來的老婆？
「我老婆真是太黏人了。」掛了電話，林字滿臉尷尬地說。
頓了頓又道：「不過啊，有人惦記自己的感覺真好。」
王珂聽到林字已經結婚了，跟老婆還挺恩愛的，放下心來，笑了笑附和道：「是啊，有人惦記真好。」
「不過看著兄弟你這份早餐，是個會生活的，女朋友肯定很喜歡你吧？」
王珂神色黯淡下來：「我還沒有女朋友呢。」
「不能夠啊，」林字上下打量一番王珂，做出一副疑惑的樣子來：「你長得一表人才，工作又好，怎麼沒有姑娘追呢？」
王珂一聽這話，心裡有點飄，臉上也有了笑容，靠近林字輕聲說：「實不相瞞，我看上咱公司新來的蘇慕青了，追了快一個月了，可惜她一直不理我。」
「蘇慕青？是哪個？」林字假裝好奇地往外面看。
王珂伸手指著蘇慕青說道：「就是那個穿白襯衫的，漂亮吧？」
「可以啊，眼光不錯。」林字點頭。
王珂見別人讚揚蘇慕青，好像是在讚揚他一樣，面上的笑容更多：「長得美，性格又好，可惜對我愛答不理的。」
「這麼好的姑娘，追她的人很多吧？」林字暗搓搓地問道。
王珂頗有些憤恨：「可不是？她才來一個星期，就經常有人送花到公司來了。」
「噢？」林字一臉八卦，「是誰？你知道嗎？」
王珂撇撇嘴：「這事可奇怪了，好像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誰。」
「這麼奇怪，神秘追求者？」
王珂更不快：「不知道哪個腦子有病？搞什麼神秘？這麼追能追到姑娘嗎？」
「是啊，這個操作很迷啊。」
林字點頭附和，見話套得差不多了，看看時間，笑著道：「我先回去工作了啊，第一天上班的，不好太摸魚了。」
走出茶水間，林字又看了看正在認真工作的蘇慕青，覺得實在沒什麼可以盯的，這才下了樓。
「老闆，我跟著蘇慕青到了辦公室……」
林字一五一十地向坐在蛋糕店裡悠閑吃蛋糕的洪仙彙報了自己的盯梢見聞，說得口乾舌燥。
洪仙將桌上的牛奶往他那邊移了移。
林字會意地抓起牛奶喝了一大口，這才猶疑地說道：「老闆，你說那個送花的會不會是何明輝？」
「可查。」
好久沒起這麼早了，又忙活了大半天，林字本來有些疲憊，聽到這話馬上又興奮起來：「我去查我去查。」
洪仙看著他興沖沖的模樣，嘴角又忍不住上揚，點點頭說道：「去吧。」
林字站起來想走，好像想起了什麼，又坐了下來，把車鑰匙遞過來：「老闆，那你開我的車回去吧。」
洪仙搖頭：「不用。」
林字想了想，還是把車鑰匙放在桌上：「我可以打車或坐公交，你是女生，有個車代步比較方便。」
女生？
洪仙挑眉，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個詞來說自己，感到非常新鮮。
看著林字離去的高大背影，心裡有個什麼地方好像鬆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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