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偶遇新客
33.33
化身十八級怨婦的林字在哀怨中熬到了下班，無精打采地去接了小姑娘，強撐起笑臉和小姑娘應酬，等到了小姑娘要去的餐廳時，覺得臉都快笑僵了。
沒意思，真沒意思！
以前怎麼沒覺得和小姑娘尬聊很無聊呢？
林字看著眼前笑靨如花的小姑娘，腦中突然浮現自家老闆那極少有表情的臉龐。
不知道是不是看久看習慣了？
此時覺得對著老闆那面無表情的樣子還挺輕鬆自在的，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得扯起嘴角來回應對方。
「聽說他們家的檸檬魚很好吃，我們點個檸檬魚吧。」許敏靜細聲細氣地徵求林字的意見道。
前些天林字來花店打聽客戶信息，她見林字又高又帥，心生愛慕，不顧店裡規矩把客戶的信息偷偷透露給他了，之後約了他好幾次，今天才把他約到，可得好好地表現。
老闆好像也喜歡吃魚，跟她吃飯時不管什麼魚都見她吃得香香的，下次可以帶她來這裡。
林字想著，胡亂地點頭。
「你看還要點點什麼？」許敏靜將菜單推過來。
林字想也不想：「糖醋排骨。」
說完才發現，這道菜老闆也喜歡，上次黑笙推到她面前，她居然笑了。
許敏靜順從地向服務員點點頭，又點了些飲料，這才停下。
點完菜，兩人相對無語。
第一次約會，總是那麼尷尬。
平時林字跟姑娘約會，總會事先絞盡腦汁地想好各種話題，這樣在約會時就不會沒話題聊了。今天盡顧著抱怨無聊了，忘記這茬了。
要是跟老闆一起吃飯，就不會有這種尷尬了。
林字心裡默想。
老闆總是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讓跟她呆在一起的人不管什麼時候都感覺輕輕鬆鬆的。
「你平時下班了都喜歡做些什麼事情呀？」許敏靜笑著打破兩人間的難堪。
林字暗鬆口氣，臉上重新堆起笑容：「就看看電影，偶爾和朋友打羽毛球。你呢？」
「我也喜歡看電影，什麼時候一起去呀。」
「好的。」
……
談話數次中斷，每次都被許敏靜重新撿起話頭。
林字勉強地接著話，心裡再次想起跟老闆吃飯時的情形，兩人安安靜靜地吃著東西，老闆從不主動挑起話頭，雖然他平時話多，但是能不想說話就不說，感覺還蠻舒服的。
趁著許敏靜上洗手間的功夫，林字發消息跟陸其吐槽：「跟老闆吃過幾次飯後，才發現跟別的女生吃飯好受罪，要不停地說話不停地笑。」
陸其回復了個捂嘴笑的表情：「真傻。」
林字有些氣：「我哪裡傻？」
「有幾個人跟你老闆吃飯不覺得悶得慌？也就你覺得舒服了。」
話不投機，林字不爽地將手機倒扣在桌面上，不去理他了。
許敏靜還沒回來，林字有些輕鬆又有些無聊地四處張望。
「為什麼……為什麼你那麼無情……說分手就分手！」
「……我到底哪裡比不上那個頭都禿了的醜男？呃——」
「呃——他要是有錢，我也就認了……」
「呃——可他不就跟我一樣，就是個搬磚的嗎？」
背後傳來斷斷續續的醉語。
聽著還蠻有意思的，林字好奇地回頭看。
只見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獨自坐在角落裡，酒一杯接著一杯往嘴裡灌，灌一次說一句，一個人也整得挺熱鬧的。
「你說，那男的低下頭都看不到自己的腳，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呃——你說你最喜歡我做的東坡肉，所以，你就喜歡上一個身上有東坡肉的男人了？」
這話可真夠損的。
聽牆角的林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誰？誰在笑……」
醉漢聽到笑聲，很不高興，抬起頭來，醉眼朦朧地環顧四周，嘴裡還在不停地說，「看見別人失戀喝悶酒很開心嗎？等著吧，總有一天你也會失戀的。」
林字：「……」
這哪門子的話？
算了算了，不跟醉漢計較。
林字扭回身子坐好，卻猛然想起，這不正是挽心的潛在客戶嗎？
於是站起來，走到醉漢桌前，塞了張名片到他褲兜里，拍拍他肩膀道：「兄弟，還是要保重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也許哪天她又回到你身邊了呢？」
「回來？怎麼回來？」醉漢自顧自地斟了一大杯酒，盡數往嘴裡都倒去了，才繼續說道，「她走了，不會回來的。」
林字微笑：「那是沒碰上我們老闆，只要我們老闆一出手，她保管會回來。等你酒醒了，打我電話，我們幫你把她挽回來。」
說完，林字回到自己桌邊，自我感覺愉快不少，舀了碗湯，美滋滋地喝了起來。
許敏靜回來看見林字悠然自得地喝著湯，臉上笑容比之前真切多了，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更多的是興奮，只要兩人相處融洽，總有下一次，之後就……
「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忽然這麼開心？」
林字愣怔，他之前有不高興嗎？
仔細回想一番，確實好像不是很開心，林字尷尬地笑笑：「不好意思，今天帶著情緒來的，讓你笑話了。」
許敏靜善解人意地笑道：「沒關係，月有陰晴圓缺，人總會有不愉快的時候。」
她這麼一說，林字更覺過意不去，他今天確實是老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忽略了女伴。
他可是票圈有名的謙謙君子，怠慢女伴的事情可從來沒有發生過。
三口兩口將碗里的湯喝完，林字真正微笑著對許敏靜說道：「時間還在，要不我們去看電影？」
許敏靜嫣然一笑：「好啊。」
******
第二日，林字來上班時，看到黑笙正和老闆面對面吃早餐。
女的靚，男的俊，兩個人都安安靜靜、斯斯文文的，看起來相當登對，很是養眼。
林字卻覺得有些刺眼。
要是黑笙不來，坐在老闆對面的人該是他。
他們吃的是捲筒粉，薄薄的粉皮里卷著肉末、雞蛋、豆角等東西，蘸著鮮酸的黃皮醬，單單看都覺得好吃。
事實上味道確實很不錯，洪仙吃得心滿意足。
美好的一天從美味的早餐開始，感覺實在太好了。
不說別的，黑笙這找美食的技能還真不錯，這幾天拿來的東西都很好吃，且從不同樣，以至於她都生起些許期待了。
吃完早餐，洪仙打開投影儀，靠在沙發上看起電影來。
平常沒案子時，她都是靠一部部電影、電視劇和小說來打發時間的。為此，她特意在辦公室配備了最好的投影儀和音響，隨時可以將辦公室變成家庭影院。
黑笙笑眯眯地望著成了幕布的白牆，贊道：「這個好，我的店裡也要留一面白牆出來。」
洪仙懶懶地瞄了他一眼，難得地開口說話：「得配最快的網，不然很卡。」
黑笙驚喜：「我這就跟通訊公司聯繫，讓他們裝最快的寬頻。」
他死皮賴臉呆在這裡幾天了，這還是洪仙第一次開口跟他閑聊。
洪仙收回目光，繼續看她的電影。
黑笙張張嘴，想再說什麼，見洪仙已經完全把心思放在電影上了，只得作罷。
……
「篤篤篤——」
正當洪仙沉浸在男主為了救女主而喪身冰海的悲痛中時，門被敲響了。
為了不影響觀影質量，也為了不影響林字工作，洪仙方才把門窗都關好了，窗帘也拉上了。
洪仙吸吸鼻子，將眼眶裡轉悠的淚憋回去，按下暫停鍵，開了燈，整理一下衣服，打開了門。
林字站在門外，使眼色示意老闆看待客區，小聲說道：「昨晚我去吃飯時，留了張名片，今天他來了。」
洪仙望過去，只見一個滿面頹色的男子垂著頭坐在那邊，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確實是失戀的人都有的樣子！
洪仙點點頭：「五分鐘后讓他進來吧。」
林字瞅著老闆微紅的眼眶，溫聲應道：「好。」
跟老闆混了這麼久，老闆喜歡在空閑的時候看電影他是知道，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見老闆跟別人一起看電影。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心有那麼一點酸。
洪仙重新關好門，轉回身迅速將窗帘拉開，把投影儀放好，瞥了眼翹著二郎腿悠哉坐著的黑笙。
黑笙識趣地聳聳肩，站起來往外走。
洪仙嘴角微微一翹，深呼吸調整一下情緒，按響內線：「讓客戶進來。」
肖欽坐到那寬大舒適的沙發中時，人還是恍惚著的。
昨夜他喝得酩酊大醉，醒來后感覺褲兜里有個東西比較扎，掏出來發現是張名片，上面寫著[挽心情感挽回事務所]。
這是什麼時候放到他褲袋裡的？
肖欽扶著腦袋想了半天，隱約想起是自己在買醉時，有個男人過來塞給他的，還說什麼[只要他們老闆一出手，她一定會回到他身邊。]
她還會回來嗎？
肖欽獃滯地坐了兩個小時，最後決定死馬當活馬醫，於是便來到了這裡。
洪仙仔細觀察著面前坐著的男子，濃眉大眼，倒是有個好相貌，只是臉色灰敗、衣著隨便，白瞎了一副好臉蛋。
不過，失戀嘛，倒也不能太苛求他了。
洪仙理解地輕嘆一口氣，溫聲問道：「先生貴姓？」
她聲線清冷，輕聲說話時好似雨滴落在瓷盤上，叮叮咚咚的，煞是好聽。
肖欽不由得抬頭望過來：「免貴，姓肖名欽。」
「肖先生，」洪仙輕輕點頭，「可否將你們的故事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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