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那邊喜，這邊愁。
43.86
林字心裡愈發不是滋味，他問這話，好像主人家見到有客來時的客套話，分明他才是這裡的客人。
陸其見林字不作聲，只好答道：「在外面吃過了，你們吃，我們去外面休息。」
挽心有裡外兩間，外間作為前廳，也是林字的辦公地點，裡間是洪仙的辦公室。關上門，都能作為獨立的空間，互不干擾，私密性絕佳。
林字還在發獃，陸其拉著他往外走，他也就順勢走了。
陸其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見林字還沒還魂，笑道：「怎麼了？心裡不痛快？」
林字沒回答，懨懨地瞥了陸其一眼，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開了電腦，將滑鼠噠噠噠地按個不停。
陸其想休息，卻被滑鼠的按鍵聲吵得心煩，有些不耐煩：「我說你多聰明的一個人，到現在都沒整明白自己的心意？」
自己的心意？
這是陸其第二次跟他說自己的心意了？
林字疑惑地扭頭望他：「我什麼心意？你怎麼老說我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陸其：「……」
瞥了眼洪仙辦公室那關好的門，陸其恨其不爭地低聲道：「你這榆木疙瘩，能看出來黑笙喜歡你老闆，就看不出自己也喜歡她？」
林字如五雷轟頂，腦中只盤旋著陸其說的最後那三個字：喜歡她，喜歡她，喜歡……
原來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
時時刻刻惦記著，看見別的男人與她親近會不爽，看見她對別人笑感覺有點酸……
林字自小才貌雙全，深得異性青睞。
從小學到現在，收到的情書和表白不計其數。也談了兩三次戀愛，但是最後都以分手告終，分手的原因都是對方覺得他不喜歡她們。
林字一直想不明白，他怎麼就不喜歡她們了？不是有陪她們吃飯去玩去看電影送禮物嗎？
這個問題他有跟好哥們吐槽過。哥們問他，那你不同樣跟不是女朋友的女生一起吃飯看電影嗎？
林字想想，也對，他好像對每個女生都這樣，對男生也如此。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喜歡男生，也就說明了他確實不喜歡那些前任。
好吧，那就不喜歡吧。
喜歡不喜歡的，也沒影響他繼續跟姑娘們一起吃飯看電影，所以他沒再糾結過這個問題，因此也從未知道什麼才是喜歡。
陸其的話如當頭棒喝，醍醐灌頂，一語點醒了夢中人。
陸其見林字一臉的恍然大悟，有些啼笑皆非：「不是吧？你長得人模狗樣的，居然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林字有些難為情：「我從來沒喜歡過別人。」
陸其哈哈大笑：「喲嚯，情竇初開啊。」
林字更尷尬了，白皙的臉上浮起了可疑的紅雲。
洪仙恰巧推門出來，聽到這話，疑惑地望了林字一眼。
情竇初開？
她記得有很多女孩子對他示好啊!
林字臉上的紅雲越發厚了，耳尖也跟著紅了。
饒是陸其八面玲瓏，此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腦筋急轉少焉，硬生生轉移話題：「洪總有什麼吩咐？」
洪仙搖頭，便往樓上去了。
等洪仙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林字狠狠地瞪了陸其一眼，陸其聳聳肩，若無其事地合眼假寐。
林字不爽地收回不起作用的目光，生了會悶氣，繼而歡喜起來。
他有喜歡的人了！
他喜滋滋地向前頭那位說他跟對女友跟對朋友一樣的哥們施就彙報，施就問：「你跟她吃飯看電影了？」
林字老實道：「吃飯，沒看電影。」
施就發來一個笑掉牙掉的表情：「你充其量算暗戀。」
林字不服氣：「看了電影你也說不算喜歡，不看電影你說算暗戀，什麼都是你說了算！」
「因為我從初中開始談戀愛，談過五個女朋友，現在娃都兩歲了，而你還是個單身狗。」
林字一時語塞，過了會兒才嘴硬道：「很快就不是了。」
「等你帶到我們面前來時再說吧。」
林字憤憤地將手機倒扣在桌面上，懶得再跟他爭執。
洪仙舒舒服服地睡了個午覺，才下來繼續工作。
她可不是什麼工作狂，平常沒案子時懶懶散散，有了案子也會見縫插針地偷懶，從不委屈自己。
林字為大家準備茶水，見到還在沙發上坐著不動的黑笙，皺著眉說：「我們要討論案子，黑先生不應避一避嗎？」
這類案子，許多客戶都不願意張揚，因此他們也相當注意保密工作，不能輕易泄露案情的。
黑笙莞然一笑：「你們老闆邀請我參與這個案子。」
林字看向洪仙，洪仙點頭表示事情確實如此。
她有種感覺，肖欽和柳顏的情況可能比蘇慕青和何明輝的更複雜，也許又得回到他們的前世去解決。上次她消耗的精力還沒恢復，假如有需要，得向黑笙求援。反正最近他天天跟著，索性讓他參與進來，免費的人工不用白不用。
林字鬱悶，這麼說他會一直跟著老闆咯？
本來他還打算趁著辦案子的機會跟老闆好好培養培養感情的！
陸其饒有興趣在三人身上掃了一圈，開口道：「我們這邊搜集到的資料是這樣的……」
隨著陸其的陳述，洪仙的眉頭越蹙越緊，事情可能比她推測的更難辦。
沉思片刻，洪仙對陸其道：「這兩日辛苦你，晚點我會把酬勞打過去。」
陸其領會，笑了笑：「不急，那我先走了，有需要打我電話。」
陸其走了，洪仙對林字說：「你也出去吧。」
林字走出洪仙的辦公室，等了一會，沒見黑笙被轟出來，更加鬱悶。
明明他才是老闆的助理，為什麼他被趕出來了？那個連員工都不是的男人卻被留下來了？
等只余他們兩人時，黑笙望了望洪仙：「你懷疑他們的情況跟上次一樣？」
洪仙點點頭：「我看過他們的姻緣線，比上次蘇慕青他們更不穩，而且，肖欽和柳顏品貌俱佳，跟蘇慕青他們情況類似。」
黑笙也覺得肖欽深情得過分了些，柳顏的體態也過分嬌柔了些，遂贊同地點了點頭，問道：「那你打算接這個案子了？」
「你認為呢？」
黑笙忽然被徵求意見，有些吃驚。
別看洪仙面相柔和親切，好似任人搓圓襟扁，實則是個相當有主見的人，遇事極少左右為難。
洪仙其實心裡已經有了決定，不過不知道怎麼地忽然想聽聽他的意見。
也許是考量，也許是考驗，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洞悉自己的內心？
黑笙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瞥見洪仙嘴角所有若無的笑意，忽然笑了起來：「小仙兒，你耍我？」
洪仙挑眉。
「你早就有了決定了。」黑笙直言不諱。
洪仙嘴角的笑意真切了些：「自然。」
黑笙站起身：「那我讓林字通知肖欽。」
林字正在外間生悶氣，見黑笙出來讓他通知客戶過來，更是悶上加悶，心都快憋出火來了。
他又不是他老闆，怎麼能命令他做事呢？
這麼想著，林字進去跟洪仙請示：「老闆，是現在讓肖欽過來嗎？」
洪仙輕輕頷首。
林字心裡的火瞬間變成了冰，涼涼的，現在那個男人都能替老闆傳話了。
黑笙自然明白林字那點小心思，古銅色的臉龐上泛起了淺淺的笑容。
林字轉身，恰好撞見他這欠揍的模樣，狠狠地斜了他一眼，蔫蔫地出去打電話了。
肖欽很快就過來了。
洪仙例行公事地向他說明了她的規矩和收費情況，並說明如果他同意，明天他們便可以開始工作。
肖欽沒想到收費會那麼高，居然高達30萬，不過他也就思考了30秒，便同意了。
柳顏對他來說，比30萬重要多了。
簽下協議，肖欽走出挽心，被迎面射來的夕陽餘暉刺到，抬起手掌擋在額前，透過手指縫隙望著那紅彤彤的太陽，多日無感覺的軀體忽然感覺一陣暖，心中升起了些許希望。
屋內，看著洪仙收拾資料，黑笙問：「明天要開始忙了，今晚去吃點好吃的？」
洪仙微微點頭。
黑笙高興：「那你想吃什麼？粵菜、桂菜、川菜還是火鍋？」
洪仙的聲音其實很好聽，聽著他會感覺很愉悅，可惜她一天下來難得說幾句話，他只好千方百計地引她開口。
這是個多選題，洪仙沒辦法用搖頭或點頭來回答了，只好說道：「火鍋吧。」
黑笙陰謀得逞，愈發開心：「那走吧，我知道有家火鍋店很不錯，去晚了得排隊。」
兩人走出辦公室，見到還在電腦前忙活的林字，洪仙輕聲道：「去吃火鍋。」
林字喜出望外。
肖欽出來時沒關門，他們剛才的對話他都聽到了，本以為沒自己的份了。沒想到老闆還記得他。
那邊喜，這邊愁。
黑笙本意是跟洪仙二人世界，不曾想臨時多了個燈泡，不快地掃了林字一眼。
林字回了他燦爛的笑容，好似他剛才那樣。
黑笙心口一滯。
他的小仙兒多麼聰明的一個人啊，怎麼就在這事上不開竅呢？
忘記上次他們三個人一起吃飯有多尷尬了？
洪仙沒留意到他們之間的波濤暗涌，她的心思全放到了案子上。
怎麼做這個案子，她還沒理出個頭緒來，正頭疼著呢，沒空理會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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