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這，有禮可觀嗎？
52.63
於是兩人沒第一時間去看位於裡間的私人影院，先上了二樓。
二樓和洪仙那邊的格局一樣，一室一廳的小套房。
裝修極簡單，黑白相間的地板，牆壁和吊頂都是白色的，傢具皆是灰色的，整個房間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看起來有些冷清。
不過，黑笙本人也是冷淡向的，這倒是很配他的風格。
可能是東西少的緣故，雖然剛搬進來，也沒顯得雜亂，只有客廳地板上放著的幾個木箱子有些突兀。
黑笙指著木箱道：「都在裡面。」
此時已是晚上十點，窗帘也拉著，也不擔心有人會看到，黑笙隨手掐了指訣，八個木箱蓋齊齊向後移動，露出裡面的東西來。
都裹著氣泡膜，看不清是什麼。
洪仙上前，隨手拿起一樣東西，揮手抹去氣泡膜。
兩人是在另一時空認識的，此時只有他們兩人，不需要遮掩，兩人都是怎麼方便怎麼來。
褐色的脈絡猶如葉脈分佈在淺黃底的瓷器上，居然是哥釉瓷！
「這是清代的哥釉天球瓶。」黑笙在一旁解說道。
洪仙點點頭，與黑笙一起將所有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三隻箱子裝著瓷器，一隻箱子裝著古錢幣，一隻裝著玉器，其餘的裝著字畫。
品種還蠻齊全的。
望著堆滿了客廳的古董，洪仙忍不住感慨道：「款啊。」
黑笙哈哈大笑：「彼此彼此。」
樓下展櫃有限，不能全都放下，黑笙將價值較大的揀出來，鎖進保險柜。
見洪仙把玩著一個白玉雕鵝形珮，隨口道：「喜歡你就拿去唄，這是當年請人做的，沒戴過。」
洪仙搖搖頭。
她只是覺得可愛，拿在手裡多看了兩眼。
「沒事，類似的玉佩我還有很多。
而且我一個大男人，戴這個也不適合。
再說你生辰快到了，就當提前送你生辰禮物了。」
而且——當初就是特意為你定製的。
當然，後面這句黑笙沒說出來，只在心裡補充。
洪仙挑眉。
生日？
算算日子，好像也差不多了，只是……
「如何得知的？」
她的生日並不是身份證上的那個，所以除了師傅，沒有旁人知道她具體的出生日期。
洪仙緊盯著黑笙，目光灼灼，似乎要將他如刀削的臉龐盯出兩個窟窿來。
黑笙莞爾一笑：「不急，小仙兒，到了恰當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又是這話！
洪仙忽然泄氣，懶得再追究下去。
好吧，既然他這麼想送，那就收了吧。
將玉佩放入褲兜，洪仙幫黑笙將古董搬到一樓，一個個擺放整齊。
忙活一通，外邊馬路上響起垃圾車的音樂聲，已是十一點多了。
洪仙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說道：「夜深了，我先回去了。」
黑笙道：「那改天再來看電影，我送你。」
洪仙嘴角輕揚，就在隔壁，送什麼呀？
黑笙說送，是真的送。
開門送她出來，看著她進了挽心，將門關好了才回自己家。
林字心裡雖憋屈，回家后卻還記得自己的工作，趕緊上線找胡依怡。
打開手機，林字看到了胡依怡的幾條留言。
「在不在？發生大事了！剛剛小蕭請胖子和他女朋友吃飯……」
胡依怡好像巴不得找個人分享，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今晚他們吃飯時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林字。
林字按捺下心裡的驚喜，回道：「今晚有事，剛回來，胖子女朋友因為看出小蕭對胖子的心意生氣了？」
「不是，小蕭說，她看見那個女的是因為看見隔壁桌的漂亮女人摸跟她打招呼的男人才生氣的。」
老闆摸肖欽？
林字又驚又疑。
老闆什麼性格他是知道的，除了案子，好似對世界上的任何人和事都漠不關心，怎麼可能會去摸案子的委託人？
要說摸，說她摸黑笙他可能還會有點點信。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摸黑笙他會相信，但他就這麼胡思亂想了。
林字撇撇嘴，又不能反駁胡依怡，只好含混略過這個話題：「她確定沒看錯？」
「小蕭是個很謹慎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暗戀胖子兩年都沒敢表白，她說是，我相信是。」
「那你怎麼說？有沒有勸她勇敢一點？」
「我說她的機會來了，她臉色就陰晴不定，我都嚇著了，怕她著魔。後來，我們吃飽了就回來了。」
「她沒告訴你她會怎麼做啊？」
「沒啊，她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又恢復到之前不知道胖子有女朋友時的樣子了。」
聊到這，林字悄悄添了把柴：「我覺得你說得對，小蕭的機會來了，要是錯過這次，可能真的要失去胖子了。」
「我也是這麼勸她的，不過她這人吧，有點死腦筋，不知道能不能勇敢一把？」
……
第二日上班后，林字將昨晚打探來的消息跟老闆做了彙報。
洪仙面容平靜地點點頭，沒說什麼，好似事情的發展在她意料之中。
林字等了一會，沒等到下一步指示，試探著問：「老闆，那我今天的任務是……」
「你去隔壁幫忙。」
林字：「……」
這算什麼？
隔壁開業跟他有什麼關係？
為什麼要他去幫忙？
正想問，洪仙大眼微微一瞪，林字立即肅正表情：「是。」
本來洪仙沒想讓自己的員工去幫忙，不過昨晚又收了人家一塊玉，拿人手短。看他好像只有一個人，今天開業，應該需要人手的，就讓林字過去意思意思吧。
林字不情不願地推門進了隔壁店，見到店裡只有黑笙一個人，問：「老闆叫我過來幫忙，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做嗎？」
黑笙微愣，片刻之後才說：「那，你幫我打掃一下衛生。」
林字：「……」
他在自己店裡都不用打掃衛生，為什麼來別人店幫忙要做清潔工？
「負責我們店衛生的李阿姨不錯的，收費又低，我叫她過來。」
黑笙慢條斯理地說：「再過半個小時就開業了。」
那位阿姨是專門做鐘點工的，一般早上八點到挽心打掃，半個多小時就做好去別家了，半個小時后開業的話肯定趕不及了。
林字憋屈地想了片刻，最後認命地拿起了抹布。
「這些都是我珍藏多年的古董，小心一點啊。」
黑笙邊擦拭著手上的青花瓷瓶，邊提醒道。
「你現在拿的那個清粉彩博古紋瓶，價值五十萬，請務必細心。」
「這個是明代的青白玉鏤雕扇紋袍扣，我很喜歡，要當心啊。」
「那個是清朝乾隆年間製作的青花捲枝花卉紋石榴尊，曾經有人出價百萬我都沒賣……」
……
在黑笙的喋喋不休中，林字終於忍不下去，甩掉抹布：「你自己擦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黑笙驚奇地道：「你老闆不是叫你過來幫忙嗎？你還有什麼事？」
林字啞口，頓了頓，咬牙道：「我去拿拖把。」
半個小時后，林字和黑笙站在門外店招下，望望門外光光的地磚，問道：「你連花籃都不訂幾個？」
現在店鋪開業，花樣可多了，小的有花籃排滿店門的，有紅幅掛滿屋頂的，有鞭炮放得滿地都是厚紙屑的，大的有請舞獅來表演的，有請來明星來助陣的，有請領導來做排場的，總之怎麼吸人眼球怎麼來。
而這裡，現在，除了店招上那塊紅綢讓人覺得有點喜慶外，半點開業的感覺都沒有。
「哦對，我去請你們老闆出來，說好了開業來觀禮的。」
黑笙說著，走進了挽心。
林字：「？」
他是眼瞎了嗎？
這，有禮可觀嗎？
不一會兒，洪仙跟著黑笙出來了。
黑笙爬上早已放好的人字梯，將招牌上的紅綢揭了下來，就算是開業了。
林字目瞪口呆。
他把老闆請出來，就為了讓老闆看他爬梯子揭紅綢這麼隆重的開業典禮？
老闆們的世界打工仔真是看不懂！
洪仙仰頭望著，眼中也閃過驚訝。
她看到的可不僅僅是簡單的揭紅綢，隨著紅綢飄落的，還有細細碎碎的漫天金星。
金星的波長小於390埃，人眼不可見，而她，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好看嗎？」黑笙眉眼含笑地問洪仙。
洪仙輕輕點了點頭。
林字：「？」
他有兩隻眼睛，哪隻眼睛都沒覺得這有什麼好看的！
難道，當老闆的，境界都比打工仔高？
聽說人生有三重境界，第一重是看山是山，第二重是看山不是山，第三重是看山還是山。
是不是老闆已經到了看山不是山的境界，而他還停留在看山是山的境界，所以覺得不好看？
林字一時間陷入沉思中。
平時他沒覺得自己和老闆有什麼差距，如今一看，這差距大了！
正在林字胡思亂想時，洪仙清冷平靜的聲音響起：「今日繼續盯蕭雪潔。」
「啊？」林字回過神來，老闆已經轉身進了挽心。
林字追進去：「老闆，那你和我一起去嗎？」
黑笙的店開業了，他自然不能再跟著老闆一起出門了，現在該輪到他了。
「我去跟柳顏。」
「哦，好吧。」林字失望地站住。
磨磨蹭蹭地，等洪仙再次走出挽心，林字才跟著關門離開。
洪仙路過黑笙的店時，黑笙也從裡面出來了，與洪仙一同上了車。
林字望著那絕塵而去的車子，腦子裡有一百個不明白，他這店開業了不守著，瞎跟著老闆幹嘛呀？
章節評論(2)
點擊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