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原來他們是同門（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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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笙看著越來越熟悉的街景，心中越發驚詫，小仙兒說帶他來見一個人，難道是……
驚疑之時，他們已經走進了中山路一家無門牌無貨物的門店裡。
地板磚依舊是缺了一塊，破舊的躺椅上依舊躺著一個衣著與相貌都很普通的老頭兒。
老頭兒見他們進來，也不起身，照樣悠哉悠哉地搖著蒲扇，喝著小茶。
洪仙站在老頭兒面前，輕輕叫道：「師傅。」
語調雖還是清冷，語氣卻帶了十足的恭敬。
這是她唯一的親人，雖然她並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成了他的徒弟的，雖然這師傅好似也從未教過自己什麼。
然而，還有一人與她異口同聲地叫了聲師傅，同樣是清冷的語調，同樣是恭敬的語氣。
洪仙身體一震，猛然轉身，不可置信地望著身旁依舊是黑衣黑褲依舊眉眼清冷的男子。
師傅？
他也叫師傅是師傅！
難怪他對自己那麼熟悉，原來他們是同門！
「都坐吧。」老頭兒輕輕放下茶杯，用他那滄桑的嗓音慈祥地說道。
洪仙回過神來，正想去尋椅子，黑笙已經熟門熟路地從內間取了兩把椅子出來，手指還捏著兩隻杯子。
黑笙把椅子放在躺椅前，分別給自己和洪仙倒了杯茶。
老頭兒緩緩坐直身子，依舊是普通老人乾癟瘦弱的模樣。
又啜了口茶，老頭兒緩緩開口了：「黑笙，你是打算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
黑笙沉默片刻，沉聲道：「我自己的事我說，其他的，一起說吧。」
洪仙呆著臉坐下，今日受到的刺激著實有些多。
黑笙瞄了瞄洪仙，幽幽地道：「小仙兒，你就從未好奇過，自己是怎麼有這一身本事的嗎？」
洪仙輕輕搖頭。
她確實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會便用了。
怎麼會的？
她並不關心，或者說，懶得去深究。
黑笙對她這反應也毫不意外，寵溺地笑了笑：「也是，我差點忘了，你是多憊懶的一個人。」
頓了頓，黑笙改口道：「不，現在可以說了，你不是人。」
洪仙震動，眉梢高挑，驚疑地望著黑笙。
她怎麼就不是人了？
不就是會點法術嗎？
不還和普通人一樣，要吃要喝要睡覺嗎？
「小仙啊，」老頭滄桑衰老的聲音緩慢響起，「你本是我栓姻緣用的紅線。」
聞言，洪仙差點跳將起來。
說她不是人就也罷了，怎麼還說她是根線？
難不成，她是個妖精？
黑笙像是知道她一定會有這般反應，在她還未跳起來前便伸手按住了她，沉靜地道：「且聽師傅說下去。」
洪仙本就是性子清冷的人，一驚而後便平靜下來了，便耐著性子聽了下去。
老頭依舊緩慢地地說道：「我姓柴，名道煌，小仙，你可想起了什麼？」
柴煌道？
這，不是月老的別名嗎？
「師傅，你是……」洪仙終於發出了進來后的第二句話。
「沒錯，」老頭兒微笑著點點頭，「我就是掌管這人間姻緣的月老。」
洪仙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相貌普普通通的老頭兒居然是月老！
那自己，也是仙人？
「你和黑笙，一個是我栓姻緣用的紅線，一個是散姻緣的黑線。
用的時日長了，積累了不少功德，又因經年累月地得到我的仙氣浸染，逐漸生出了靈智。
我覺得你們也算是生命，便悉心指點你們修行，你們也爭氣，成功地修會了法術，修成了人形。」
老頭兒語速緩慢，說出的每一個字卻如擂鼓，字字敲在洪仙心臟上。
她原來真的不是人！
黑笙一邊留心洪仙的神色，一邊幽幽地接著道：「原本我們跟著師傅在香火琳宮修行，日子雖然平淡，但是很快活。
不過你那時性情雖然和現在一樣冷清，卻喜歡往人間跑，說是看著人間煙火便覺得歡喜。
我常跟著你，一是奉師命看著你，二是你覺得一個人事事得親力親為，常拉著我一同去。
有一次，我奉師傅的口令外出辦事，你便一個人來了人間，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渺無音訊。
後來，我和師傅在一個小山村裡找到了你，那時你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何人，來自何方。
師傅檢查后說，你可能是受過傷，腦子出了點問題，記不清前事了，不過無礙，以後會慢慢想起來的。
我們看你已經很適應人間的生活，生怕帶你香火琳宮會讓你病情加重，便也留了下來。
師傅怕你孤單，他就顯了身。
我則怕你會再受傷害，一直在暗處，一方面調查當年你受傷的事情，一方面可以暗中保護你。」
洪仙大驚，她的警惕性有這麼差？
居然從未發現過有人在暗中窺探自己！
黑笙笑了笑：「你受過傷，法術已沒有我高強，自然無法察覺我的存在。」
洪仙稍稍鬆了口氣，還好，這樣的說法可以接受。
不是學藝不精，是運氣不好。
不過，洪仙還有疑問，她現在不是沒想起來嗎？
為什麼黑笙忽然現了身，現在又告訴她這些秘辛？
黑笙一向清清冷冷的臉，難得地出現了些許忸怩的神情：「過去一千多年，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我也就一直在暗處。
上次你遇險，我太焦急才露了形。
再加上發覺你有好轉的跡象，情緒開始有波動，所以索性出現在明處了。」
洪仙疑惑地皺了皺眉頭。
情緒波動？
她有嗎？
好像沒有吧！
黑笙一直留意著洪仙的表情，見她如此反應，便知她到現在都還未知曉林字對她的心意，如釋重負。
呵呵，連林字這麼明顯的表現都沒發覺，自然不會對他上心。
話說至此，洪仙也沒疑問了，想起了今日來找師傅的目的，開口道：「師傅，我有樁案子需要你幫忙。」
她這話一出，黑笙與柴煌道皆有些吃驚。
柴煌道還好，只是面露訝異之色而已，黑笙則直截了當地問了：「小仙兒，你不問問以前我們住的地方怎樣？過去都是怎麼相處的嗎？」
洪仙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說道：「過去便過去了，問來作甚？」
要說她開挽心有什麼收穫，最大的收穫大概便是，很多事情，過去就過去了。
即使厲害如她，能用法術回到過去，改變一些事情。
但是，其實也是因為這些事情註定是可以改變的，她才能改變。
假如事情註定不能改變，那她就算能讓時光倒流，也無濟於事。
黑笙聞言，細長的眼睛慢慢睜大。
柴煌道和黑笙本以為洪仙得知自己的身世來歷，起碼會需要些時間才能接受的，所以才一直瞞著她。
沒想到，她就這麼異常平靜異常迅速地接受了！
黑笙驚詫地問：「你就沒有一點點好奇嗎？」
洪仙輕輕搖了搖頭。
她一點都不好奇什麼香火琳宮。
那是仙宮吧？
在電視劇里見多了，沒有什麼可好奇的！
「哈哈哈——」店內忽然響起一陣宏亮暢快的笑聲。
柴煌道虛捋著無須的下巴，仰頭大笑。
他這麼一笑，倒是有了幾分電視劇里那種老神仙的感覺。
黑笙不解地望著他：「師傅？」
洪仙也挑眉。
柴煌道止了笑：「黑笙呀，你還是沒有小仙有仙根呀。當初她學什麼都比你快，如今雖然受了傷，失了記憶，但是依舊比你通透呀。」
頓了頓，柴煌道又虛捋了捋下巴，滿意地點頭道：「這我就放心了。」
黑笙：「？？」
洪仙也不解，不過她懶得問，只是用平常一波無痕的語調說道：「師傅，這個案子頗為棘手……」
說著，她瞅了瞅一旁的黑笙。
黑笙會意，將案子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柴煌道邊聽邊捋下巴邊點頭：「嗯，這個確實棘手，我給你件寶貝，你就能解決了。」
寶貝？
洪仙終於有了些許好奇心，熠熠生輝的大眼睛直盯著柴煌道。
柴煌道枯瘦的手掌往上一攤，掌心便出現了一團紅線，遞將過來：「這是你的本身，有了它，你能將任何有姻緣的情侶撮合在一起。」
洪仙伸手接過，一向面無表情的臉終於有些鬆動，神色變得複雜起來。
這就是原來的她嗎？
原來自己便是從這不起眼的紅繩子里變化出來的。
「這個……」
有什麼用？
洪仙疑惑地望著自己的師傅。
柴煌道笑笑：「這其實也是姻緣線，有我的一半修為。你有了它，法力會增強，雖回不到巔峰狀態，但是處理人間這些事，足夠了。」
洪仙還了回去，這個她不能收。
柴煌道搖頭：「噯，收下吧，以後這人間就歸你管了。
執掌天下之婚牘，維繫千里之姻緣，你如今的心性，已可擔起此大任。
我要回香火琳宮逍遙快活去咯，說起來，好久沒和那些仙友吃酒賞花咯。」
洪仙與黑笙雙雙大驚，好好地，怎麼忽然要回去了？
他們也要跟著回去嗎？
「你們喜歡人間，可以留下，我獨自回去也可。」
洪仙與黑笙對望了一眼。
自有記憶以來，她都是在人間生活的，也習慣並喜歡人間的生活，所以是不會回去的。
黑笙猶豫片刻，也點了點頭，對柴煌道歉意地道：「師傅，那我們暫時不回去了，得空我們再去香火琳宮探您。」
柴煌道又虛捋了捋下巴，點了點頭道：「嗯，好。」
於是，洪仙與黑笙便安心留在了人間。
有了月老仙師的一半法力，前世為仙人的王天健的案子便不再是難題，在洪仙與黑笙的通力合作下，很快便讓他的妻子陳思恩回心轉意了。
王天健其實是邕城有名的大亨，在他的極力宣揚下，邕城乃至全國都知曉了挽心事務所。
而挽心那兩位謫仙般的人物，更是聲名鵲起，在網路上也有了更多的推測。
有人推測他們通曉占卜之術，因此才能屢戰屢勝。
有人推測他們本來就不是尋常人，恐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背景及秘密。
還有人推測他們也許只是心理學高手而已。
……
挽心門外起初一度還聚集了不少好奇的人群，想見見那傳說中的神仙情侶。
但關注了許久，只見有一位陽光帥氣的小哥出入，並沒有見到傳說中謫仙一般的男女。
小哥英俊是英俊，可是也並沒有到驚為天人的地步，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漸漸的，圍觀的人群散去了，只有一些小女生還時不時在門外徘徊，想要偶遇那位小哥。
「你說林字最終會和那個女孩子在一起？」
黑笙站在洪仙客廳的窗戶邊，透著白色的紗簾往下看，邊看邊問。
洪仙正捏著小碗喝黑笙方才煮好的海鮮湯，聞言嘴角微揚，難得地開了口：「誰知道呢？」
(完)
作者有話說:
就此完結啦，青山綠水，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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