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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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陳喜樂這個想法是不成熟的。
到了放牧的地方,她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身為導遊,陳喜樂必須保護好所有人的安危,點了名之後,卻發現少了三個人。
陳喜樂按照名單上的人數一一對比,巧的是那三個缺的幾個人正是那三個小夥子。
這下陳喜樂頭更大了,年輕人難免年輕氣盛,尤其在這西藏地域,所有人都抱著一種探險的心理,很多書中更是描寫過關於西藏的傳說。
人們過來無一不抱著崇敬的心。
陳喜樂也是。
可這一路的風景下來,在陳喜樂的認知里是普通的景色,對遊客來講,已經滿滿都是對西藏的留念。
最讓人擔憂的就是,這幾個男孩如果因為好奇探險跑出去了,還不一定在這裡遇到什麼人,這裡禁區頗多,要是跑丟了,她真的不保證這幾個人還有沒有命回來。
隊里丟了三個人,陳喜樂沒聲張,安排大家在安全的範圍內自由活動,自己跑到了土丘上,往來時的方向望了望。
並沒有任何人影。
她拿下望遠鏡,便給同行的三個導遊發了微信。
這一次同行的導遊也是臨時安排的,團游接的急,連帶隊都沒找好,要不是陳喜樂主動報名,恐怕旅行社社長自己就親自上陣了。
陳喜樂有點鬱悶。
同行的導遊兩男一女,其中有個叫張陽的年輕男孩,二十歲出頭,曾經獨自來到西藏待了十幾天,他來應聘的時候拍著胸脯,道:「西藏什麼地方我沒去過,沒看過?這一次的行程你們放心就好。」
社長是放心了,陳喜樂卻隱隱的不安。
不過既然出了這事,張陽說的不管真假都到了用武之時,三個人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問她出了什麼事。
陳喜樂把包扔到一邊,點了顆煙,眉頭緊鎖。
「少了三個人你們知不知道?」
此話一出,便有人「啊」了一聲。
陳喜樂瞟了那女導遊一眼,說道:「後面跟隊的導遊是誰?」
張陽緩緩舉手:「……是我。」
「導遊準則是什麼?」
張陽被她的語氣嚇了一跳,看了旁邊的人一眼,一時間沒敢吱聲。
陳喜樂的音調又提上去幾分:「我問你出來前背的導遊準則是什麼?」
張陽實在是不敢說話,一路上,陳喜樂話都不多,頂多問問大家渴了嗎累了嗎,又或者禮貌的說幾句客套話,大家在討論西藏風景多壯美獨特的時候,她半個字都不插。
張陽覺得這個領隊指不定是個空殼,心裡便沒把她當回事。
現在看來,不僅是個空殼,還是個脾氣不好的空殼。
他抬起頭,鼓足勁兒道:「不就是少了三個人嗎!跑不遠!一會我就給你找回來!你橫什麼橫!」
話說著,張陽拿上背包就要走,李錦趕緊攔他,他卻倔強的不肯讓任何人勸他。
陳喜樂乾脆也懶得和他廢話,拿出手機錄下音:「現在是你自己執意要走的,我們攔不住你也就作罷,你的生死從現在開始和我們旅行社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聽到了嗎?」
張陽不肯低頭,沒好氣:「聽見了!怎麼這麼多廢話!」
李錦看這情況兩個人誰也不讓,有點著急。
如果是平常其他景區也就罷了,這西藏地處邊緣地帶,山勢陡峭,指不定什麼地方鑽出什麼東西來,處處是危險,李錦勸不動陳喜樂,便開始勸張陽。
「張陽,喜樂這一次是領隊,你有什麼事就聽喜樂的吧。」
「我憑什麼聽她的?她算老幾啊?」
張陽火氣大,也不低頭,怒道:「我告訴你,我現在的生死與你們無關!」
說完,不顧李錦的阻攔,張陽轉頭就走了。
李錦看向面無表情的陳喜樂,一時間話哽在喉嚨,只能低頭。
「丟了人的事情非同小可,李錦留在這裡帶隊,我和劉飛兩個人分頭去看看,劉飛再帶上一個人。」
李錦:「喜樂,你自己一個人去嗎?」
陳喜樂沒吱聲,掉頭就走,留下一句「這裡先交給你了」。
說實話陳喜樂並不害怕西藏這個地方,人們賦予西藏太多的神秘和神聖,所以人人眼裡它彷彿不是一個平凡之地一樣,但在陳喜樂眼裡都是一樣的。
能讓遊客觀光的地方都是安全的。
前腳陳喜樂剛走出去,後腳她就聽見一聲慘叫。
循聲望去,韓昭桉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出來,巧的是這位老哥正好卡在陳喜樂剛剛設置的機關上。
她愣了愣,有點哭笑不得,然後調頭就走。
韓昭桉急得不行,大叫:「哎哎哎,喜樂,喜樂姐,陳喜樂!」
管他叫什麼,陳喜樂直接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
山勢陡峭,陳喜樂當了導遊之後爬山的次數不是特別多,所以走起來還是略微有點吃力,可她對這個地方熟,畢竟之前是來過一次的人。
半山腰上有個可以歇腳的亭子,亭前土地上的腳印十分明顯,這地方的人大多粗布鞋,穿上千元名牌鞋子的很少,而這幾個腳印,一看就是遊客留下的,雜亂間看不出幾個人。
陳喜樂用自己的腳在上面比量了一下,這大小也像是男人的腳,上山時走的並不是這一條路,陳喜樂記得清清楚楚,這一批來西藏旅遊的也就他們這一個旅行社而已,難道真的是那三個年輕人?
陳喜樂想一探究竟,便到了歇腳處要了杯茶水,向身著藏袍的大叔行了禮,好在這大叔會漢話,解決了她一個大麻煩。
「大叔,有沒有見過三個年輕人……」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看到一旁的韓昭桉,臉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這種表情陳喜樂從小到大見過無數次了,早就已經見怪不怪,她低頭看了看韓昭桉腳上那雙鞋,大概也就明白了怎麼回事,乾脆把想問的話憋了回去。
這時韓昭桉卻道:「陳喜樂,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那兒也不怕我被狼吃了。」
「你可比狼狡猾的多。」
陳喜樂找人失敗,本就煩躁,韓昭桉不管說什麼自己都聽不進去,直接把茶水錢付上,自己背著包離開了。
藏族大叔笑了笑,等她出門的時候悄悄把倆人拉到一塊,囑咐:「小兩口不要吵架,好好的。」
陳喜樂差點鑽地縫。
陳喜樂只怪自己去的地方還不夠多,見的人還不夠多,長久居住在中原的平地上,沒和少數民族友人多交流,不知道親愛的同胞對我國的紅娘事業也充滿了熱情。
既然已經來了,趕是趕不走了,陳喜樂只能認命的讓韓昭桉跟著自己,果然自己想要逃避的問題一點都沒解決,反而還變本加厲了。
李岩寧說過,克服恐懼的辦法就是直面恐懼,她卻很想讓李岩寧來試試把弟弟睡了是什麼感覺,站著說話不腰疼。
陳喜樂無暇顧及這事,當下找人要緊。
韓昭桉平時坐在辦公室久了,突然一活動有點不習慣,更是趕不上平時爬上爬下的陳喜樂跑的快。
一路上陳喜樂找痕迹,他一路小跑才趕上,陳喜樂在快要下山的時候還回頭看了看被落下的他,氣喘吁吁的模樣實在是好笑。
韓昭桉:「人在哪裡丟的?」
陳喜樂:「……在你家。」
韓昭桉:「我知道你在我家也丟過……」
陳喜樂一句話說不出來。
當務之急是找到這邊的警務抓緊時間找人,下山之後,她二話沒說就趕往本地的警務管理處,人雖然還沒有失聯48小時,但是電話不接,微信不回,任何有效的聯繫方式都沒有回應,處於人身安全考慮,她一個領隊的導遊還是要盡自己的責任。
偏偏韓昭桉不像是過來幫忙的,反倒是像來幫倒忙的,她有時候不耐煩會吼幾句,心想這人覺得自己脾氣不好,可能就不會再跟著自己了。
誰知道韓昭桉這個人脾氣好的很,好的像一塊狗皮膏藥,怎麼也甩不掉。
他從包里拿出一瓶水,笑道:「你喝嗎?」
陳喜樂還沒來得及回話,他又把水塞回到包里:「不給你喝,這是我喝過的。」
她回去一定帶這個人去省醫院看看精神科。
也不知道韓昭桉的公司里知道不知道他是這樣一個沒臉沒皮的人。
李錦那邊沒有看到人,劉飛那邊一點線索都沒有,陳喜樂有點憂心,責任問題是小,如果這三個年輕人真的在這次西藏之旅中出了什麼意外,她一輩子都過意不去,年輕鮮活的生命應該去做更多有價值的事情才對。
就在陳喜樂一籌莫展的時候,李錦那邊打來電話,說是有遊客在喝酒的上游看到了那幾個年輕人的背包。
這個消息讓陳喜樂心裡一驚,不知道有線索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了。
河流上游總是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
陳喜樂心一沉,默念著千萬不要有事,然後帶著韓昭桉趕緊往回趕,說實話,並不是她喜歡帶著他,而是這個男人實在太煩人了,時時刻刻都在黏著自己。
等這事確定下來,她一定要好好把韓昭桉的事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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