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顏如渥丹(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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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渥丹本著助人為樂的原則,每日前往安定侯府,陪黎孤松練箭。
江沃梨傲氣,不肯說出自己的心意,那她替她說,替她做。
不是為了江沃梨,是為了黎孤松。
她好像見不得黎孤松難過的樣子。
難不成真的像她師傅說的那樣,人都是視覺性動物?
就因為黎孤松長得合自己心意,她就一門心思的想讓黎孤鬆開心?
江渥丹更本著助人為樂的原則,給她師傅寫了一封信,要補上這五年的假期,然後再多請一個月的假。
等黎孤松和江沃梨定親,她再走不遲,那也能走的安心一點。
師傅給她回了一封信,信上只有四個字:好自為之。
得了假期,江渥丹心滿意足,便開始整日往侯府跑。
為了讓黎孤松相信她是江沃梨,江渥丹甚至跑去偷偷學江沃梨的掌中舞。
但沒想到,黎孤松一點也沒懷疑,甚至都沒問起過。
江渥丹覺得,看來是自己學江沃梨學的太像了。
她每天去陪黎孤松練武,發現了點端倪。
明明黎孤松的箭術已經十分出眾,平時用的弓箭比尋常武將的都要重,出類拔萃的很。
也就是說,若是黎孤松現在去參加什麼勞什子箭術比賽,也能毫無懸念的拔得頭籌。
那為什麼,還非要等半年之後呢?
江渥丹念叨著,隨口問了出來。
黎孤松聽了,淡淡一笑,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沒什麼,不過一個幌子罷了。」
江渥丹頓時瞭然。
這個賭約,不過是為了兩家婚事看起來順理成章的幌子,也是讓黎孤松順理成章娶到江沃梨的幌子。
這麼簡單明了的事,江渥丹的心裡有點堵得慌。
真是的,她何必多此一問,自取其辱呢。
說完后,黎孤松看上去不太開心,嘴角竟好似泛著微微的苦澀。
江渥丹不知道為什麼,但看到黎孤松不開心,江渥丹的心裡更堵得慌了。
她拍拍自己的臉,使勁讓自己高興起來,「小侯爺,你想不想發財致富?」
黎孤松愣了愣,「小十九,你很缺錢嗎?」
「呃......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江渥丹笑笑,「你跟我走就是了。」
江渥丹領著黎孤松,來到一處集市。
從這裡往西,是大宅最喜歡建造的地段,從這裡往南,是酒館茶樓,有錢人最愛去的消遣之處。
江渥丹囑咐道,「一會啊,你就聽我指揮,我讓你躺下你就躺下,千萬別猶豫,別嫌地下臟,知道沒有?」
黎孤松點頭,「知道。」
江渥丹繼續囑咐,「我讓你捂住哪裡你就捂住哪裡,知道沒有?」
黎孤松點頭,「知道。」
江渥丹想起什麼,還得囑咐,「但要是馬車上有人下來想傷害你,甚至要補八刀,接著就跑,知道沒有?」
雖然沒太聽懂補八刀是什麼意思,但黎孤松仍是點頭,「知道。」
江渥丹頭一次見到這麼乖巧的黎孤松,不由得心頭一喜,大著膽子,踮起腳捏了捏黎孤松的臉。
黎孤松不僅沒伸手制止,反而笑著摸了摸江渥丹的腦袋。
少年和少女還未參透的情愛,此時還青澀懵懂。
一切皆由心,一切不由己。
有句話說到了心坎里,少年不識愛恨一生最心動。
江渥丹急忙收回了手,只覺得掌心滾燙,臉蛋滾燙,心也滾燙。
不遠處,一輛馬車疾馳了過來。
江渥丹沒忘了來這條街的主要目的,回過神,小聲道,「等馬車快到了這裡,就躺下。」
然後就往旁邊躲著去了。
黎孤松戰術性咳嗽了兩聲,「好。」
說時遲那時快,江渥丹還沒走到角落裡,回頭一看,馬車已經到了,黎孤松已經躺在那了。
江渥丹:「......」
這速度,這演技,這節奏,影帝吧?
江渥丹一秒入戲,哭哭啼啼起來,跑過去,「大哥,你不要嚇我啊,大哥——」
聲淚俱下,撕心裂肺。
江渥丹能接住黎孤松的戲,算是影后級別的了。
駕車的小廝惶恐不已,「這......這是怎麼了?」
江渥丹瞪了小廝一眼,「你看不到嗎?你撞到了我大哥,都昏迷不醒了,賠錢!」
小廝誠惶誠恐的跑回馬車上稟告,「老爺,怎麼辦?」
「給她們吧,別耽誤時間。」
「是。」
最後,兩個人碰瓷成功,雖然對方看他倆是小孩,沒多給,但起碼也算是訛了點錢回來。
黎孤松體驗十分新奇,「這一招是跟誰學的?一招鮮,吃遍天啊。」
江渥丹一噎,她總不能說是百花穀穀主,畢竟她現在是江沃梨。
「跟我師傅,」江渥丹笑了笑,兩個大眼睛彎成兩道月牙,「她教我的,沒錢吃飯,就用這一招,百試百靈,雖然這一招有點損吧......但是今天是為了讓你開心嘛,無所謂啦。」
黎孤松若有所思,「哦,為了讓我開心?」
江渥丹聽出黎孤松話語中藏著的調侃,可她做不到像以前那樣懟回去了,連忙心虛的轉移話題。
「是啊是啊,」江渥丹假裝數錢,這樣就可以不用直視黎孤松,「我師傅還會好多東西呢,她說自己不是雲錦國的人,是穿越人,但是我也沒聽說過穿越國在哪裡,師傅說可能在另一個大陸,但是現在想不到辦法回......」
江渥丹一緊張,就容易嘮叨,一嘮叨,就停不下說話,不知不覺的就說了這麼一大堆。
黎孤松笑了笑,仍是摸了摸她的腦袋,「謝謝,謝謝你的出現,謝謝老天,能讓我遇到你。」
這......算是情話了吧?
江渥丹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她知道,這些都不是她應得的,這些都是說給江沃梨的。
她頂著江沃梨的身份,享受著江沃梨應得的好,偷著江沃梨應得的,黎孤松的喜歡。
這是一種上天的恩賜。
並且她知道這種恩賜總會有盡頭。
盡頭很快就到了,半年之約的箭術比賽,要到了。
夏季圍獵的地點在烏平林圍獵場,每年都會有青年才俊在這裡一舉成名,為自己的仕途增光添彩。
今年也不例外。
黎孤松一騎絕塵,勝的毫無懸念。
江沃梨如詩如畫,笑的傾國傾城。
江渥丹覺得有點難受,但她不後悔。她是個小偷,小偷就應該受到懲罰。
現在好了吧?把自己的心給搭進去了。
活該,誰讓自己恬不知恥的往黎孤松身邊湊,明明知道黎孤松喜歡江沃梨。
這就是報應,是給自己的報應。
江渥丹轉頭上了馬車。
下午便回了百花谷。
還抽空跟自己老爹江緒堯說,今年過年不用來接她,因為她已經把今年的假期給預支出去了。
回到百花谷,一切照舊。
谷主來問過她,這半年進展如何。
江渥丹含含糊糊的,沒說清楚,其實是不敢說清楚。
若是她師傅知道自己裝成別人,還如此窩囊的跑回百花谷,估計能把自己的皮給扒下來。
江渥丹在百花谷,比以前更用功了。
她知道這是自己唯一增加自身價值的機會,這是自己增加籌碼的唯一出路。
她沒有江沃梨的家世,沒有江沃梨的幸運,更沒有江沃梨的黎孤松。
又過了一年半,江渥丹及笄了。
也正好,該是她回家的日子了。
但這一次,成了江渥丹永生不能忘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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