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契機
9.79
「御花園一女子，簪著羊脂白玉，生的秀麗端莊，不知是何人？兒臣自幼便長在皇宮之中，鮮少有不識之人，今個兒倒是碰到了一個，想來母后定然知道，便求解惑。」
「是昭月宮那位吧，乃是你皇兄新晉月妃，此人生的不凡，丈著臉蛋俏麗，頗有手段，前兒還讓皇后脫了鳳印。」許太后提起杭月就頭痛。
御花園可通六宮，但唯有昭月宮和坤靈宮離得近些，按照蕭定鐸的路線，且還沒見過的妃嬪只能是那個人。
突然間，鳳眸上挑，眼中閃過一絲凌厲，「若是你對那個狐媚子動力不該動的心思，現在就給哀家掐了，不然哀家定要將那個狐媚子凌遲！」
蕭定鐸作揖的手一僵，笑道，「母后嚴重了，兒臣不過碰到，好奇，便隨口問上一句。」
香爐已有三炷香的時間，許太后眼皮越髮長了，蕭定鐸慣會看人臉色，「母后，時間不早了，兒臣便先行告退。」
蕭定鐸從坤靈宮出來，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而向著龍棲宮走去。
龍棲宮。
「陛下果然料事如神，坤靈宮的那位已經朝著這邊來了。」常公公打心眼兒里佩服陛下揣度人心的本事，每次都能將對方要走的下一步棋提前預料到。
蕭無衣揮手，常公公自覺退到左右。
朝堂之上宣揚改革，定然還會有人坐不住，蕭定鐸進宮就是個例子。蕭定鐸自幼在許太後身邊長大，時不時的以進宮探望許太後為由，實則是在給許相國和許太后之間傳遞信息，暗度陳倉。
他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在等到一個好的契機罷了。
「鐸王到！」
蕭定鐸推門進來的時候，就見到蕭無衣坐在龍椅上，摺扇在前，彷彿已經等了許久的樣子。
「風將鐸王吹到朕這了，倒是稀奇。」蕭無衣笑，山不離手道。
蕭定鐸剛坐下，面前的查盞便以準備好，蕭定鐸抬眼看了蕭無衣，對方並無異常。
「皇兄說笑了，皇兄早就料到了臣弟要來，何必多說客套之話。」除開兩人政敵的關係，他還是很佩服這個皇兄行事手段的，偶爾就連他都自愧不如。
若是兩人同母所出，他或許還有些可能成為蕭無衣左膀右臂，但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命運便註定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如蕭無衣永遠不會相信他，他也永遠不可能盡心幫助蕭無衣做事。
「臣弟來此的目的想必皇兄也知道，朝堂之上被皇兄的政策掀起了浪潮，怕是久久不能平息。」
蕭無衣對此不置可否，面色不便。
「所以你是來做說客的。」蕭無衣十分確定，蕭定鐸倒是好說，估計是他背後的勢力坐不住了。
蕭定鐸擺手，「這次皇兄猜錯了，臣弟是來支持皇兄的，而且大力支持，如今國庫短缺，正是應該發展經濟的時候，臣弟無條件支持皇兄。」
蕭無衣收斂了笑意，本就深沉如瀚藍星河的眸子，此時更加深不見底。
他倒是沒想到蕭定鐸會這麼說，那便是說明，許相國那邊要有動作了。
蕭無衣摺扇捻轉，笑，「皇弟不愧是朝堂的肱骨之臣，那皇弟可有想法？」
「皇兄您知道臣弟向來是對朝堂之事不感興趣，不過臣弟還真有個想法，就是皇家開展多處商鋪，讓那些富商出血同皇家合作，自然隧道渠成。」蕭定鐸時刻關注著蕭無衣的神情。
然而蕭無衣的臉除了淡淡的笑容外便再看不出其他，他最討厭的也是如此，蕭無衣城府極深，看似笑意岑岑，下一秒便會將你打入無間地獄。
這種人信任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只是自私是生在帝王家的通病，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蕭無衣目光未變。
蕭定鐸倒是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那些富商背後都是站著老貴族的，不然皇家的經濟為何遲遲不得進展，就是因為牽一動而發眾人。
「這是許相國的想法？」蕭無衣品茗了香茶，遮掩住凌厲的目光。
「是臣弟和許相國一起商議后的結果，皇兄覺得可行？」
蕭無衣默不作聲，蕭定鐸一時也琢磨不透，再度逼問。
「若是只有這件事的話，皇弟就先回吧，此時還需要從長計議。」蕭無衣不痛不癢的道。
蕭定鐸不甘心得到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拱手作揖，睿智的眸光一閃而過，「那臣弟就先告退了，不過臣弟在御花園偶然窺見皇兄新晉月妃的容顏，果真是擔得起傾國傾城，忠勇候雖然是一介武夫，但生的女兒卻柔情似水，倒是與忠勇候截然相反。」
蕭定鐸自始至終盯著蕭無衣的臉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佩服此番心性的同時，也不免心生遺憾。
無情的帝王便是沒有缺點的理智機器，想要抓到蕭無衣的把柄太難了。
殊不知，就在蕭定鐸退下后，原本在桌案上擺放整齊的竹簡瞬間散落在地，四分五裂。
蕭無衣快步朝著昭月宮而去，身後跟著一路小跑的常公公。
「陛下，您息怒，也許王爺就是想讓陛下您生氣，然後方寸大亂，所述內容並非屬實，老奴可先行打探一二。」
蕭無衣停下瞪常公公一眼，冷笑。
常公公自覺的退到蕭無衣身後，身子發著細微的顫抖。
他也是為奴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陛下因為哪個妃子動了怒。
怕是帝王情動，只要是日後這個月妃不作死的話，怕是少不了榮華富貴。
蕭無衣也發現了他的異樣之處，直到走到昭月宮的宮門前才冷靜了下來。
蕭無衣望著昭月宮的牌匾，
他此番慍怒是因為宮妃私下秘見他人，絕非是別的心思。
這樣想來便心中多了底氣。
杭月揉了揉脖子，伸了懶腰，今天又做了一天的糕點，頭痛死了，感覺身子都不像是自己的，宛若車轍碾壓過一般。
她平時也會做一些小糕點在閑暇之餘度過悠閑的下午茶時光，現在淪落到古代之後，不僅處處受限，就單說和面就用盡了她吃奶的力氣。
果然這裡不是人待得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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