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剛進幽界就被人注意了？
1.85
范墨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摸了一把後腦勺，依然劇痛無比。
他記得之前被人跟蹤偷襲了，一個悶棍就把他打暈。
照相機，照相機，他摸了摸口袋，又在地的四周找了找。
該死，被人跟蹤，還被奪去了證據，簡直是一個暗訪記者的奇恥大辱。但他又突然對那人感激起來，還好沒有殺人滅口，給他留了條命。
他四處張望，此刻站著的地方，灰霧繚繞，遠處的景色也時隱時現，看不真切。
約莫聽到人聲鼎沸，他尋聲而去，發現那裡有許多人排著很長很長的隊伍。
范墨想，怕又是哪個公司組織的掃公眾號送獎品，或者試吃新產品之類的活動吧。
一邊想著一邊不自覺地跨進長隊之中，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體會到自己是龍的傳人。
范墨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在好心人叔叔的資助下讀完大學，費勁千辛萬苦進入一家法制日報。領著微薄的薪水，維持著拮据的生活。
好在他自帶阿Q精神，總算沒在苦逼的日子上再多增一層苦兮兮的情緒。
站在范墨前面的大叔發覺後面有人，轉過身好奇地打量他，許是被盯得不自在，范墨臉上露出一絲難色。
大叔反而更欣喜若狂，問：「小夥子，我這邊有絕對考場密押題，考公綠寶書，你要伐？」見范墨一臉疑惑，他從袖子里掏出兩本小書，在范墨眼前晃了晃。
「十塊錢便宜賣你。」大叔鍥而不捨。
強行推銷這種事，范墨就沒少遇過。以前走在路上，還碰到過有年輕貌美的姑娘把大衣解開，裡面縫了七八個口袋，像超市貨架一般，插著不同型號的某果手機，問他要不要。那架勢彷彿是如果你不買，我就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把我大衣給扒了的事實。
往往這種時候，范墨會掏出自己的記者證微笑。識時務的人都能讀懂他的意思，再不走信不信我讓你明天上頭條感受下廣大網友的噓寒問暖呀。
不過眼前這種情況還沒到掏出記者證的那一步。
范墨故作不感興趣道：「我只是來領個獎品。」
大叔愣怔了幾秒，隨後問道：「你肯定是新來幽界的吧。」
范墨：「……」難道自己後腦勺被敲壞了？怎麼聽不懂大叔的話了？
大叔見他不明所以的模樣，心中已經知曉了大半，越發肯定他是新人。
「今天是幽界一年一度的公職人員考試。」大叔指著前面的長龍，繼續道：「你看這些排隊的都是來考試的，都是大早上就來來排隊領號。發到一百號就不發了。所以每年只有一百人。」
范墨想起人間競爭激烈的局面，不禁詫異道：「才100人。」
「一百人只是幽城的，畢竟京畿之地要求嚴格些。下屬的郡縣自主招考。」大叔解答。
范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接著，憤力甩了自己一巴掌。現在不是糾結招考人數的問題啊，現在重要的是我死我生的問題啊。
范墨糾結：「所以我死了？」
大叔點頭：「對。」
范墨不信：「我竟然死了？」
大叔承認：「確實。」
范墨快哭出來：「我果然還是死了？」
大叔：「……」
大叔在年輕人的肩膀上拍了拍，以示他節哀順變：「其實也無差，你進了幽界，一時也沒那麼快輪迴。不如好好享受在幽界的生活。」
兩隻小本子又咻地一聲被掏出。
「所以，好好考試吧。」大叔喜滋滋地勸他。
范墨心裡掙扎了良久，把搶他相機，殘害他生命的宵小之徒的十八代先人問候個遍，儘管他都沒看清是哪個王八蛋。終於接受了事實，從口袋裡掏出十塊錢遞給大叔。
大叔說：「我沒零錢找。」
范墨確認了下紙面額：「這就是十塊。」
「哎呀，小老弟，你可能有所不知。人間幣和幽幣是1:5的匯率。所以你給了我五十，要去幽國發展銀行去兌換的。」
「都給你吧。」范墨十分大方。
上一秒還在為自己死了而難受，下一秒就和大叔開始討論押題了。
「我覺得這個知識點有可能會考。」范墨猜測道。
大叔歪過頭，瞥了一眼，搖頭：「我覺得考得可能性不大。」
兩人討論得熱火朝天，完全沒有注意到隊伍排到了他們倆。
發號的是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男人，劍眉星眼，一頭蒼勁的黑髮，看上去俊朗極了。只是表情頗為嚴肅，也不輕易開口說話。
倒是旁邊一個穿著休閑的面帶笑容的男人，一個勁兒地對他們說鼓勵的話。
大叔登記好姓名，接過號，回頭對范墨笑了下走進了1號考場。
那男人看到范墨，眼裡閃過一絲微妙的情愫。只是一帶而過，范墨沒有任何察覺。
范墨瞥了下男人的胸牌，上面寫著：審判科特別助理——秦處尋，而另一個男人的胸牌上則是教育科職員王繼樂。
登記好后，范墨往考場2走去。
秦處尋眼眸深邃地目送著范墨走進考場，恰好此時黑無常發來微信。
范無咎：老秦，怎麼樣了？是你要找的人嗎？(〃\\\\\\\'▽\\\\\\\'〃)
秦處尋：應該是。
范無咎：那你打算怎麼辦？(￣.￣)
秦處尋：我不會再放開他了。
范無咎：秦特助霸氣，趕緊把小受受吃到肚裡。(*/ω＼*)(*/ω＼*)
秦處尋：別發表情，晃眼。
范無咎：好噠o(*￣3￣)o
和范無咎聊天，秦處尋能把前天吃的事物排山倒海出來。為了早點結束和范無咎的對話，秦處尋給白無常謝必安發了一條消息：你家小八和我聊天時發親親的表情。
謝必安立馬回了個省略號。
此刻的謝必安肯定是找范無咎興師問罪去了。
果然范無咎沒有繼續和他的對話。
這對兄弟互控也是夠夠的了。非喜歡在他這種孤家寡人面前變著花樣兒秀恩愛。
眾考生進入考場后，教育科的監考員也開始分發試卷。
時間安靜得出奇，只有考生翻閱卷子的聲音和筆尖劃過紙卷的沙沙聲。
秦處尋站在考場外的走廊，藉機巡視考場紀律偷看范墨，看著范墨咬著筆尾認真思考的樣子，看著范墨一心一意答題的樣子，看著范墨看到某些題目憋笑的樣子……這都是他生前錯過的風景。
范墨的側臉因陽光的照射而顯得有些發紅，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淺淺的陰影，秦處尋看呆了，恍然回到了七歲那年。
在孤兒院里，小范墨為他擦乾眼淚，用稚嫩地聲音安慰他：「別哭，別哭，你還有我呢。」那時的秦處尋七歲，剛進孤兒院不久，因性格沉悶，不被其他小孩子待見。只有小范墨，把他當做朋友。
他記得當時，他滿臉淚痕地看著小范墨的微笑，那是無數次午夜夢回定格在腦海里的畫面。
從回憶中抽出，秦處尋才發現考場上的范墨正在看他，而後又趕緊低下頭繼續答題。
秦處尋開心：小墨還偷看我呢，好害羞。
范墨的心思壓根兒不在考題上，他只是覺得好奇。之前無意間抬頭看窗外時，發現秦處尋在看他，但似乎看得出神，直到四目相對，兩人才尷尬地移開了視線。
他把注意力放在試卷上，寫了兩道題后又抬頭去看那個男人還在不在。他不知何時離去。
然而范墨滿腦里都是他炙熱的目光，那男人好像叫秦處尋來著……秦處尋……
范墨逼迫自己集中精神答卷。萬一一不小心考過了，成為幽界公職人員，幸福生活指日可待啊。
幽國的公職考試的好處是只考一門，這一門裡包涵了很多內容，有文學常識、歷史政治、數學推理、歸納分析、圖像判定、還有不知道該歸位到哪類的的簡答題。
范墨根據在人間的答題經驗做好試卷。
其實他的心態很好，能不能通過他都無所謂，人嘛，總能尋找到屬於自己適合的出路。
出了考場，有些考生直接哭了，旁邊還有安慰再來一年的。
范墨左瞧右瞧沒有看到秦處尋，也沒有看到大叔，不知此刻該往何處去，索性倚在牆邊，百無聊賴地抖腿。
不一會兒，大叔哭喪著臉從人群中出來了，見范墨一臉輕鬆的樣子，說道：「我考了五年，今年竟然題型都革新了。」
「考了五年都沒考上？」范墨突然意識到這是在往大叔傷口上撒鹽，趕緊閉嘴。
大叔搖了搖頭：「不是，我是幽公教育的老師，每年都要考試，然後摸索制定下一年的教學計劃。」
范墨不解：「那你哭啥？」
大叔撅起嘴回道：「革新太突然了，沒忍住。」
范墨：「……」
大叔，你這是在逗我？
「小夥子，咱們加個微信吧。」
大叔掏出手機掃了范墨微信。范墨這才發現，微信通訊錄里已經空無一人，大叔成為他在幽界的第一個好友。
果然，這就是與人間再無聯繫的最好證明了吧。
作者有話說:
開新文了，好激動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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