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自己祭拜自己
59.26
范墨眼眸亮了亮,但又半信半疑:「真的嗎?可你怎麼知道?」
問出這句話以後,范墨有些尷尬,按照秦處尋之前告白時的說法,秦處尋進入幽界后一直在關注他的動向,所以會知道自己被被人謀殺以及屍體被埋在何處的事實。
秦處尋沒有解釋,只是堅定地望著范墨的眼睛:「相信我,我肯定知道你在哪裡。」
范墨點點頭,隨後兩人便向廢棄工廠不遠處的小樹林走去,經過了崎嶇彎彎繞繞的山路,來到一座小土丘前。
范墨看著這一對小土丘有些不敢相信:「這下面是我?」
秦處尋遲疑了一會兒,微微頷首。
小土丘十分簡易,沒有插上任何墓碑,也是自己是被人毀屍滅跡的,怎麼可能明目張胆地告訴別人自己被殺死在這裡。
不過這小土丘也太惹人注意了,一般的犯罪嫌疑人不是會挖一個大坑把人埋進去填上土,還裝作平地的樣子嗎。
范墨對一旁站著觀看不出聲的秦處尋說:「看來這個宵小之徒沒有一點常識,也很囂張,還壘這麼高的土堆,一點做壞人的常識都沒有。」
囂張的宵小之徒秦處尋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是啊……嘿嘿……」
其實這堆土丘里根本沒有任何人的屍體,只是秦處尋臨時壘砌起來的,為了讓范墨相信自己就在這裡,為了不讓范墨那麼快知道某些事實,如果可以的話,那麼寧願范墨永遠不知道真相。
——殘酷的真相。
范墨拿著隨身攜帶的水果香爐等東西擺上,好好給自己祭拜了一下。秦處尋也對著那堆啥也沒有的土丘,面色凝重地哀悼范墨,裝的煞有其事。
然後提醒范墨:「走吧,去我的墓碑那裡看看。」說完不等范墨反應就往外走。
范墨看著先走一步的秦處尋,在後面叫住他:「秦哥,我們就這樣走了?難道不挖出來重新安置嗎?」
「不需要,這樣會打草驚蛇的。」秦處尋只想范墨趕快同他一起離開。
范墨摸著下巴想了想:「也是,要不這樣,直接給警察局打個電話,就說在某某處發現一具屍體,剩下的事情交給警察,我暗中配合就好了。」
「可以的。」秦處尋說。
接下來是去祭拜秦處尋,范墨在路上給警察局打了個電話,說了這一情況,警察局迅速派人過來偵查。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秦處尋的陵園,這裡一看就是高檔墓地,齊齊整整地排列。秦處尋帶著范墨找到自己的墳墓。
筆直地站著,給自己斟了一碗酒,放在墓碑前。過了一會兒端起來,自己喝了。
這樣很奇怪,死後成為幽民的自己來看自己人間的墓碑。
墓碑被擦的乾乾淨淨,但並不是家人時常來的緣故,只能說這裡看守陵園的大爺很用心,其他的也是整整潔潔。
掃墓大爺在不遠處打理,見到他們兩個站在秦處尋墓碑前,往這邊走過來,問:「兩位小友是這秦公子的什麼人?」
范墨怔了一下,雖然墓碑上貼著秦處尋的照片,但畢竟是照騙,而且與現在的秦處尋差異還是挺大的,一般人認不出來。
「我們是秦處尋舊時的好友,我們相熟。」秦處尋回答,心裡卻道,當然相熟了,因為就是我自己。
掃墓大爺嘆了一口氣:「唉,秦公子也是挺可憐的。只有葬禮時風光一時,來人都是家世顯赫,但自從那次,再沒有一個人來祭拜,包括他的父母。能看出秦處尋生前名聲大噪,往來眾多,但死後凄涼無比啊。」
秦處尋對掃墓大爺很感激,因為他總是會對這些冰涼的墓碑態度很輕柔,幫他們打掃。
也是真的尊重他。
「謝謝您一直在這裡守護每一個人。」這句感謝,秦處尋是真心實意的,因為他知道他死後確實無人探望,只有掃墓大爺一人。
范墨靜靜地看著兩人的對話,想到秦處尋生前以及死後的明顯對比,但秦處尋也是很厲害,在幽界當上了判官特助,成為國公所的精英。
這一點,范墨是佩服他的。而且秦處尋總是樂觀積極。
掃墓大爺給布置好了祭拜的用品,兩人鞠躬彎腰站了一會兒,都沉默著。
一個對過去的自己,一個對過去的恩人。
要離開之時,掃墓大爺叮囑道:「以後啊,要多來看看,這人啊死後都還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的,所以他知道也在看著你們的行為,會在一定情況下保佑你們的。」
秦處尋仔細盯著掃墓大爺,看不出他一絲端倪,是在普通不過的正常人罷了。
「謝謝您了,我們會再來的。」秦處尋微笑著回應老大爺。
下次再來是什麼時候呢。這樣想著難免有些悲愴。
范墨見秦處尋有些落寞,想要安慰他,但此刻電話鈴聲響起,是警察局打來的。一個警員很嚴肅地批評了他,說他報假警,按照人間的法律,報假警是要進行處罰的。
范墨並不擔心處罰,因為他是幽界的人,他疑心為什麼沒有找到呢,難道是秦處尋騙他。
秦處尋沒理理由騙他,那麼就是那些人了。
「那些不法分子消息倒是靈通。」秦處尋突然冒出這句話,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說他們去祭拜的行蹤已經暴露,而且知道範墨要打電話揭露這件事,所以在警察來這裡提前處理了屍體。
這樣的解釋順理成章,毫無破綻。范墨果然沒有起疑,他還咬牙切齒地附和道:「這群人真的太可惡了,總有一天我會將他們繩之以法。」
是啊,到那一天,你可能會很痛苦知道真相。
范墨不氣不餒:「秦哥,你會幫助我的吧。」
這是范墨第一次向秦處尋尋求幫助,要是擱別的情況,那他是求之不得,睡覺都能笑醒,但是這一次他寧願不去幫他,而且還希望小墨不要執著於他的死亡。
范墨以為秦處尋不願意幫助他,所以有些憤懣,但他覺得這件事可以尋求秦處尋幫助,一來秦處尋對自己人間的情況熟悉,二來秦處尋的人脈資源廣泛,可以促進案件快速解決。所以他又問了一遍。
秦處尋只好說,「那是自然,咱們小墨的事情我肯定幫呀。」
范墨撇撇嘴,這秦處尋又開始沒個正形,什麼是咱們小墨。
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回去找黑白無常他們匯合。黑白無常找了一家高檔賓館,但是由於經費的問題,沒有每人都給一間房。而是能省則省。黑白無常是一間,刑澤是一間,秦處尋和范墨是一間。
范墨和秦處尋一起出差過,所以無所謂,再加上夢遊一事,想必秦處尋不敢再造次。於是心安理得地同秦處尋住在一間房。約定好明天在大堂集合的時間,幾個人三三兩兩地進了房間。
一夜無事,第二天去打聽這一帶的怪事,幾個人分小組兵分三路去查案。
一天過去了,倒是查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幾個人在謝必安的房間里碰頭,交換了信息。
秦處尋:「我和小墨今天去殯儀館打聽了下,據說這幾天總是會有一些莫名其妙地屍體,而且這些屍體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就是耳朵後面有一個洞。這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很明顯。我們懷疑人間有人攝取魂魄用來修鍊邪術。」
謝必安:「這很嚴重。且不說這事和我們的專案有沒有關係,但攝魂這件事太惡劣,你們先繼續打聽著,如果不是我們的專案,就告訴有關辦事處的同事管理這件事。」
范無咎:『我和七哥去了一天,在吃飯時聽到有人在議論說他們那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個去世,像是什麼詛咒似的。這事情也挺奇怪的,我和七哥再跟一下吧。刑澤,你說說你的發現。』
刑澤從剛才開始就心思很重,像是見到了什麼令他震驚的事物,以至於范無咎喊了他兩聲才聽見。
聽見后的第一反應也是脫口而出一個他們耳熟能詳的名字:「啊?宋隨?」
范無咎:「刑澤,我知道你心裡放不開,但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也該想開了。」
范墨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倆。
刑澤用右手撐著額頭,聲音有點顫抖:「我知道,我以為我這幾年不去問他,不去關注他的消息,不去想他,我會過得很平靜很快樂。可是我錯了,當我今天看到他時,我才發現,我現在對他還是愛慕和思念,滿滿地,因為見了他胸口的喜悅全部溢出來了。怎麼辦呢?我拉住他,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像是不認識我。」
謝必安拍拍刑澤的肩膀:「過去那麼久了,他早已經投胎輪迴了,不認識你很正常,他都已經過上了新的生活,你呢,還不願意放過自己嗎?」
「是啊。」
秦處尋突然像反應過來:「等一下,你說你遇到了你的私塾先生?宋隨,這不可能,按理說投胎輪迴的人都不會一直保持一個模樣。如果他輪迴了,那他應當不是你私塾先生的長相。如果你看到的是他,那麼他可能一直沒有死去,一直用年輕的面孔活著。」
范無咎:「說是這樣說,但是也許有反例呢。要不刑澤你去試一試他,看他是轉世,還是秦處尋說的這樣。」
「好。」刑澤抬起了頭,眸子里依舊有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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