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 不要走,不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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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章 不要走,不可以走

  頭還是很疼,范墨在床上躺一會兒,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睡了大半天是被餓醒的,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拿起手機,秦處尋三小時前給他發來了消息。

  【秦處尋:范墨,我有事問你。】

  秦處尋鮮少直呼他的姓名,這種連名帶姓的稱呼讓他覺得很惶恐。

  【范墨:剛醒,你說。】

  【秦處尋:你是不是真的不能接受我,哪怕我多努力地喜歡你?】

  范墨的心有些慌亂,他不知道秦處尋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他是以一種怎麼樣的表情和情感問出這句話的,但是他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秦處尋可能要遠離他了。

  范墨沒有回話,因為他不知道怎麼回,將手機扔在床頭柜上自己一個人躺著閉目養神。

  躺了一會兒,范墨心中隱隱不安,還是打了個車去了國公所。

  他有意避著秦處尋,卻還是猶猶豫豫地上了秦處尋辦公的那一層,想著只要在外面偷偷地看他一眼,觀察一下他的神情。

  范墨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驚慌,還有不安。

  心裡想著別遇到秦處尋,偷偷地,越是這樣期盼,就越不能如願,從樓梯拐角處上來就與去接水的秦處尋打了個照面。

  秦處尋疑惑地抬頭:「小墨你……」

  為了掩飾尷尬,范墨只得跟著秦處尋到了他的辦公室,兩人安靜走著,一路無話。

  進了辦公室關上門,秦處尋就抓著范墨的手,盯著他的眼睛嚴謹道:「小墨,我發的消息你看到了對吧?如果我告訴你昨天晚上根本不是要相親,只是為了試探一下你對我的態度,你會不會生氣?從昨晚你的表現來看,你明明也是在意我的,為什麼不能接受我呢?給我一個準確地答覆好嗎?」

  「試探?」范墨有些發怒,自己糾結困惑了好久,心裡愧疚了好久竟然是試探,那昨天他傻乎乎地白痴表現豈不是在他眼裡都是猴戲?這樣想著,什麼話都講出來了:「我現在就回答你的問題,我是個直男,我們這間不可能。」

  這句回答或多或少的含有賭氣的成分,沒想到秦處尋也當了真,他失望地放開了范墨的手,嗤嗤一笑:「是嗎?這就是你的答案。」

  范墨沒有回答,默默地看著秦處尋,他看上去很傷心的樣子,自己會不會太過分了。

  「好……我知道了……」他的沉默成了最好的默認,秦處尋喃喃的念著這句話,打開門,站起身直接往外走去。

  不要走,不可以走。

  最初莫名的驚恐成了眼前實際的懼怕,如果他讓秦處尋就這麼走掉,一定會徹底失去他。

  沒有他嘰嘰喳喳地走在自己身邊,沒有他說一些有趣的討喜的話,沒有他經常帶自己去吃美食,甚至給自己煮早飯叮囑自己多穿點衣服……

  這不是一段很長的時間,可是范墨已然不能想象秦處尋離他遠遠的生活。

  「秦處尋!」

  完全不需要大腦驅使,失去的恐懼讓范墨追了上去,死死的抓住了秦處尋的衣袖。

  秦處尋停下腳步,緩緩轉過頭,似乎在等他說話。

  可是要說什麼?說哪一句話才是正確答案,才能讓他留下來?

  范墨只能抓緊他,張著嘴卻出不了聲。

  秦處尋等了片刻,好像終於徹底的失望,他要抽出衣袖走人。可是范墨用上了吃奶的力氣去拽他。秦處尋一點表情也沒有,伸過另一隻手,一點一點去掰范墨的手指。

  他越掰,范墨就越不肯鬆手。

  拉拉扯扯引起了這層其他同事的側目,他們卻毫不在意。

  秦處尋拉不開范墨,乾脆什麼也不幹了,他只是看著范墨的眼睛,說了兩個字。

  「放手。」

  冷如冰霜,像剛從冰窖里打出來的水兜頭淋下來,范墨一驚,不由得放鬆了手上的力氣。

  他從沒有對自己這麼冷酷,他在自己面前從來都是笑著的。

  秦處尋趁機抽回衣袖,頭也不回地進了電梯。

  人總是要失去了才發覺珍貴。

  空氣也是要到真空里才能發覺他的存在。

  對於范墨來說,秦處尋就是空氣。

  但是現在,空氣不要他了,當然是他自作自受。

  一整天秦處尋都沒有私下找他說過一句話。這沒什麼大不了,只是倒帶到一開始而已,就當自己從來沒有認識他,沒有其他。

  可是范墨受不了,他時刻盯著秦處尋,希冀他能跟過去一樣回頭看他一眼。

  但是秦處尋就是目不斜視。

  即使在同一個國公所,如果對方有心避忌,那麼做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

  被秦處尋無視的感覺居然這麼難受,范墨徹底慌神了。

  第二天,范墨起床遲到了,他習慣性地抱怨秦處尋沒有喊他起床,腦子裡卻猛然出現秦處尋放開他手,朝他冷冷望去的表情,沒有秦處尋送他去上班,沒有秦處尋給他暖心的早餐,范墨一直做到中午,肚子里都是一粒米都沒進。

  秦處尋真的不管他了嗎?混蛋,說好的喜歡呢。

  他想起了以前自己的過分,一邊享受著秦處尋的好,知道他那麼明顯的意圖,卻還是吊著他,給他希望,這下徹底把人弄寒心了。

  因為秦處尋愛著范墨,所以等待就因為種種不確定而變成了折磨。

  范墨恍恍惚惚。

  他不甘心,范墨不要讓事情惡化下去。

  午休時,范墨趁著那麼一點時間,跑遍周圍的商鋪去買甜點。但他也不知道秦處尋喜歡吃那些甜點,從前都是和他一起吃他愛的,他卻沒有注意過秦處尋喜歡吃什麼,隨便買了一點甜點,直直撞進秦處尋的辦公室。

  秦處尋給他買這些東西的時候,他從來都是心安理得,受之無愧,根本沒有想過這些東西後面所包含的溫柔與關心。

  「秦處尋!陪我吃午飯。」

  秦處尋抬眼看了看他。

  這一瞬間的凝視,卻讓范墨覺得漫長得沒有盡頭。

  然而秦處尋不會再像過去,充滿愛意地看他,給他講許多趣事逗他開心,或者有意無意地找一個話題,就是為了和他多說話。

  「我吃過了。」秦處尋沒有一絲語氣,拿起桌上的文件,扔下范墨走出了辦公室。

  范墨站在原地,連回頭去看秦處尋的背影的勇氣也沒有,他抱著那些還有餘溫的甜品,慢慢蹲到了地上。

  失去這個詞,原來經歷起來是這種感覺。

  范墨不知道,沒有關嚴的辦公室大門,從外面往裡,看得清清楚楚。

  有個人在那裡站了足足一分鐘,然後扭頭走了。

  咫尺天涯,是世界上最殘酷又可恨的事情。

  明明每一天都可以見到他的樣子,聽到他的聲音,卻像看著一幕電影,你再怎麼投入到痛哭流涕,電影里的人卻無知無覺,做著他該做的事。

  第二天,范墨想再去找秦處尋,卻得知秦處尋被調到了平城當差。正常調職需要一個月的交接時間,而秦處尋這麼匆忙地赴任,顯然是刻意避開他的。

  范墨的心裡難受,但更多是想念,想念無限膨脹,壓著他跳動的心臟,絲絲隱痛。

  並非無時無刻的想著秦處尋,但回憶會突然間躥到他的眼前,在他以為自己一點不在乎,在他要讓自己得過且過的時候。

  家裡餐廳那把椅子,窗檯下桌子,陽台,客廳,樓道,小區的花園,秦處尋在范墨的生活里留下的痕迹的無法磨滅。

  他不會茶不思飯不想,只是會在吃的時候驀然對著秦處尋坐過的的空椅子發怔。

  他也不會輾轉發側,徹夜難眠,只是會在大半夜突然醒過來,隔著黑漆漆的光線仰望天花板。

  范墨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失魂落魄。

  一個人的相思叫做單相思,所以他的心病好不了。

  可是,有個人曾經愛他,所以這樣的心痛永遠不是范墨獨自在品嘗,秦處尋怕是早就這樣萬劫不復。

  范墨時常望著秦處尋的空房間發獃,有時候會關上門獨自坐在秦處尋睡過的床上,開始落淚。

  他開始學著有規律地生活,開始學著做飯。

  秦處尋去了外地,連個信都不曾捎回來過。他一邊對著食材倒騰,一邊回憶著秦處尋給他做飯時的場景,這些食材看似簡單,在自己實踐起來確實千難萬阻,怎麼也弄不好。

  客廳的電話響了,是謝必安的手機鈴聲,謝必安接了電話是秦處尋的。

  一開始聲音挺大,謝必安問:「你怎麼去了一周才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接著對方似乎有意要他壓低聲音。

  秦處尋問:「他……還好嗎?」

  謝必安答:「這麼不放心,回來看一看,或者打個電話給他親口問他你好不好?我很想你,而不是找我偷偷打聽情況。」

  秦處尋嘆了口氣:「你不懂,他接受不了我。」

  謝必安無語了:「你倆的事我也不好說太多,我只想告訴你,他不好,特別不好,經常恍恍惚惚,經常看著你的生活用品黯然落淚,自己學著做菜,不是擦傷就是被燙傷,你不心疼,我和小八還心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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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要不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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