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花魁許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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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花魁許卿卿

  李紳一事,發生在大街上,當時好多人都看見了,如今見柳二丫沒事兒人一般出來賣紅薯,便有些詫異,圍過來問是怎麼一回事兒。

  於是她便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除卻住衙門一事。

  這遍才講完,便又有一些意猶未盡,或是方才聽了一半,或是沒趕上的縣民圍過來,柳二丫只好籠統地又講了一遍。

  這遍講完,又有一些意猶未盡,或是方才聽了一半,或是沒趕上的縣民圍過來,柳二丫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便大致地概括了一下。

  這遍說完,見又有人走過來,柳二丫算是扛不住了,收拾了攤子,提腳就往縣衙走。

  這廂徐富貴才剛吃完早飯,一扭頭就見柳二丫風風火火地走過來,嚇了一跳,還當是身後又有人追殺。她忙擺手,自來熟地倒了杯茶,一飲而盡,使得徐富貴都沒來得及提醒她這是他的杯子。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我們開始整理一下案件思路吧。」

  徐富貴點點頭:「聽你昨日描述,這李紳在永和縣當真是不得民心,想殺了他的人沒有五十,也有二十。」

  「是。不過我覺得兇手應該是他最近惹到的人,否則都忍了那麼久了,又何必趕這時候動手。誒,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選。」

  「誰?」徐富貴問。

  「城東的許鐵匠。」柳二丫一臉神秘,「就在五天前,許鐵匠的女兒在街上被李紳看中,差家丁擄了回去,行了不軌之事。回來之後,那許鐵匠的女兒是不吃不喝,以淚洗面,不久,就去了。你說他恨不恨?」

  徐富貴想了想,覺得甚是在理。兩人吃過午飯,就往城東走。

  許鐵匠的打鐵鋪很難找,小小的一間店面,廢了兩人不少工夫。到了以後,卻發現店門緊閉,於是問了左右鄰居許鐵匠家住何處。

  到了鄰居口中的小茅屋,卻發現大門敞開,兩人心裡湧起一陣不太好的預感,進門一看,卻見許鐵匠倒在床上,腹中直插著一把剪子,傷口正汩汩地往外淌血。

  柳二丫第二次看見死人,心理比第一次強大了些,只是跌坐在床上,有些失神,徐富貴轉身為她倒了杯水,她一飲而盡后,感覺好多了。

  正要起身,發現被褥旁放著一封信,連忙拆開:

  李紳是我殺的。

  如果沒有他,我的寶貝女兒現在一定還活著。她善良,乖巧,都是李紳那個混蛋害了他。我的女兒死了,他卻過得好好的,這算個什麼道理!如今我大仇得報,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了,還不如去見我的女兒,免得李紳那個混蛋在陰間,再欺負了她!

  信很短,不過四五行。徐富貴看后,嘆了口氣:「冤冤相報何時了。許鐵匠,希望你能安息。」

  柳二丫通知了他的兄弟姐妹,一行人一起把許鐵匠給安葬了。

  回去的路上,柳二丫心事重重。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次貿貿然來找許鐵匠,其實思考是有紕漏的,他們只考慮到了殺人動機,卻沒有考慮到作案手法,所以這趟其實也沒抱什麼希望,卻沒想到許鐵匠竟真的「畏罪自殺」了。加上上次被黑衣人差點劫殺的經歷,她脊背一陣發涼,忽然想到了一種不太好的可能。

  「李紳死後,我們還不曾詢問過負責他的仵作。現在天色尚早,反正都出來了,不去順路去一趟吧。」柳二丫提議。

  徐富貴本來覺得沒這個必要,反正都要結案了,但看柳二丫堅持,便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李紳啊,我記得,他是中毒死的,我到的時候,他別說嘴唇了,連臉都黑了。」仵作不緊不慢地說。

  「那是什麼毒?」柳二丫問。

  「斷腸草。」

  「斷腸草是什麼?」

  「斷腸草磨成的粉末無色無味,下在食物里,根本無法分辨。而且如果劑量小,並不會當場發作,而是要過會兒再發作。」

  許鐵匠雖然恨李紳,可是他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接觸李紳的機會並不多,更別提下毒了,反倒是自己的嫌疑大一些……

  柳二丫正低頭思索,感受到身邊徐富貴的視線,抬首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立刻反應過來他也想到了。

  「我沒有那個動機啊!退一萬步來講,我也沒多餘的錢財去買那什麼斷腸草啊!既然是下毒,我們接下來該查的就是他的身邊人。」柳二丫慌忙澄清自己,「走走走,我知道有一個李府家丁就住在附近,我們去問問。」

  說著,不由分說就拉著徐富貴走了。

  「這種事兒,你們問我沒什麼用,那李老爺白天在街上閑逛,夜裡流連妓院,在家的時間是真不長。」家丁面對他們一連串的詢問,顯得有些為難,「這樣吧,我給你們指條明路,你們去問與他相好的□□,她一定知道。」

  「那,那你知道他常去哪個妓院,找哪個姑娘嗎?」徐富貴不自然地問。

  「他有錢,去的自然是全永安縣最好的天香閣,找的自然也是花魁許卿卿了。」

  「天香閣?!」……驚叫出聲的是柳二丫。

  其實妓院這個地方,向來褒貶不一。在浪漫的折子戲里,妓院是一個神秘,有故事的地方。浪蕩才子,落魄佳人,窮酸秀才,清秀丫鬟……似乎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柳二丫平日里除了賣紅薯,就是看些坊間的折子戲,因此對妓院這個地方一直很嚮往。

  「我宣布!明日起早去天香閣!」

  從成衣鋪里出來后,徐富貴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柳二丫。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柳二丫終於忍不住了,問徐富貴究竟再看什麼。

  「你不會就打算穿成這樣去吧?」徐富貴看著一身男裝的柳二丫,心想這也太假了。

  「你放心吧,雖然我們同在一個縣,可我平日里在城南賣紅薯,沒事不去城北,她們在城北做生意,輕易也不來城南,所以相互之間沒打過幾次照面,認不出來的。」

  「哦。」徐富貴點點頭,又走了一段路,柳二丫再次忍不住了,說:「徐富貴你個大男人有話就直說,扭捏什麼!」

  「那啥,柳姑娘……」感受到柳二丫的一記眼刀,徐富貴慌忙改口:「啊不不不,柳公子,我娘在我上任前,曾千叮嚀萬囑咐,說我能當官那是祖上積德,老天瞎眼,因此切不可嫖,更不能賭,否則將來死了,只怕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子不語,怪力亂神。」柳二丫微笑著看向他。

  「子是不語,又不是不信。」徐富貴小聲嘀咕。柳二丫聽到了,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懶得同他爭辯。

  快到天香閣時,柳二丫忽然想到了什麼,急急止步:「哎,徐富貴,你帶錢了嗎?」

  「帶了帶了。」他從兜里掏出一張銀票,柳二丫眼疾手快,一把奪過,背著光,看了一眼,說:「怎麼才五十兩?」

  「什麼叫才,就這五十兩,還是我爹、娘,還有村裡的鄉親為了我將來娶媳婦湊的呢!」

  柳二丫睨了他一眼:「你老家哪兒的呀?」

  「寶雞縣雲水村……」

  她笑出了聲,真是夠應景,怕是窮得連只雞都當寶貝,村裡除了雲,便只有水了吧。

  「行了行了,這錢我會省著點花的,你也別心裡硌應了。笑一笑嘛,我們是去逛窯子,又不是去哭喪,你這樣,人家反倒會懷疑的。」

  說著,柳二丫就要去捏徐富貴的臉,他下意識地偏頭躲,薄唇輕輕擦過柳二丫修長的手指,兩人頓時有些尷尬。

  「那什麼,快點走吧,不然天黑了也到不了天香閣。」話音剛落,柳二丫就飛也似的逃走了。

  倆人的腳剛踏進天香閣,便有一個穿紅戴綠,花枝招展的老女人走了出來,邊走還邊笑:「兩位公子看著面生,怕是頭一次來我這天香閣吧?」

  柳二丫也跟著笑:「媽媽真是好眼力。不錯,我們兄弟倆外出做生意,途徑此地,久聞天香閣大名,便過來一探究竟。」

  「沒想到,我這天香閣,竟這樣有名了。」老鴇捂嘴偷笑,「不知兩位公子想找什麼樣的姑娘?」

  正說著,一個婢女急急跑來,手裡端著一個雕花精緻的木盒子。老鴇臉色微沉:「怎麼了?」

  「媽媽,我家卿卿姑娘說人人都有的東西,她不要。」

  聽這姑娘的話,似乎是頭牌卿卿的貼身婢女。再看這三分鄙夷,三分不屑,三分喜愛盒中之物的樣子,應是有料可挖。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老鴇擺擺手,命婢女回去,柳二丫忙叫住,說就她了。

  老鴇愣住了,徐富貴愣住了,但最受驚的,是當事人鈴兒。她緩緩地轉過頭,看向柳二丫,眼中清淚欲落未落。

  然後……

  柳二丫也愣住了,心說怎麼這麼丑啊……

  老鴇畢竟是老江湖,最先反應過來:「我說公子,你……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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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暖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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