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誤會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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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誤會解除

  徐富貴覺得眼熟,湊近一看,發現其中一個車咕嚕上印著「官」字,頓時嘴角抽搐。

  「你來啦,那咱們走吧。」柳二丫提著東西,準備上平板車。

  「等等,」徐富貴一把拉住她,「這車……好像是縣衙里拉屍體的專用車吧?」

  柳二丫大驚小怪地看了他一眼:「能坐就行了,管那麼多幹嘛。走了走了。」

  事實證明,有些錢真的不能省。那匹馬雖然走兩步就大喘氣,但一揮馬鞭就像脫了疆的野狗一樣,而那平板車又由於堆在庫房太久,螺絲有些鬆散,跟不上馬兒的速度,顛得柳二丫吐了一路。等趕到雲溪村時,她已經幾乎奄奄一息了。

  「你沒事吧?」徐富貴關切地問。

  柳二丫擺擺手,已經沒力氣說話了。這時,打南邊來了一位老人,有些年紀了,卻精神得很,背著漁網,見到柳二丫和徐富貴,熱情地招呼道:「公子,你帶著姑娘來我家坐吧,喝碗涼茶潤潤口,歇歇就好了。」

  徐富貴本想拒絕,但見柳二丫蒼白的臉色,便改口:「那好吧,謝謝老人家了。」

  老人領著他們回了自己家,將馬兒栓在後院,笑道:「這可是匹好馬啊,跑起來那叫一個快,簡直是步步生風啊。」

  徐富貴驚訝:「老人家,您還懂馬?」

  老人擺擺手:「我不懂,就是看你們這車,連頂都被吹沒了,還能不快?」

  躺在搖椅上的柳二丫:「……」

  「老人家,說來失禮,還未請教您的大名?」

  「我一個鄉下人,有什麼大名,你們叫我吳伯就好了。」

  「吳伯?!」兩人對視一眼,「您可曾在周府待過?」

  「沒有,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這裡不歡迎你們,你們還是快走吧。」吳伯一下子變了臉色,作勢要趕他們出去。

  「吳伯,我乃永安縣令徐富貴,是來調查周福海一案的,並不是來傷害你的。」徐富貴為證自己清白,連忙從懷裡掏出朝廷御賜的牌子。

  吳伯接過,對著光看了好久,又細細打量了二人一番,嘆了口氣,說:「你們跟我進來。」

  吳伯最後進入房間,而後將門窗關嚴,確定四下無人後,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帶鎖的木匣子,又從箸籠中找出了一隻較之其他偏黑的筷子,插入鎖中,手腕輕輕轉動,鎖就開了。

  柳二丫在一旁看著,心裡不由得佩服吳伯心思縝密。

  「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一個下人,也並不是很清楚,只是忽然有一日,大夫人將我叫去,把這張紙交給了我,並說若是周家出了事,將來有人查起這案子,便將這個交給他們。第二日,大夫人便以工作不力為由,將我辭退了。」

  兩人接過一看,竟是二十萬兩的收據,登時瞠目結舌。

  「吳伯,這,這……你家大夫人可還有說什麼別的?」

  「大夫人只說心慌慌的,覺得事情不靠譜,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老爺也不相信她,就讓我帶著這張紙隱姓埋名,遠走高飛。旁的,再沒有了。」

  二十萬兩,這並不是一個小數目,收款人簽著徐天。這人徐富貴認識,擔任戶部尚書一職,官雖不算小,卻也並不很大,滅人滿門這種事情……總覺得他沒有這個膽子和能力。

  徐富貴同柳二丫一說,她也點頭,認為在徐天背後,一定還隱藏著一位更為關鍵的人物。

  吳伯為人熱情,說今日收穫頗豐,釣到了不少魚,讓他們務必吃了晚飯再走。

  柳二丫本打算推辭,徐富貴湊到她耳邊輕聲說:「看吳伯的樣子,似乎是一個人居住,他年紀大了,孤苦伶仃的,偶爾熱鬧一下也好。」

  柳二丫覺得有道理,就同意了。

  「徐富貴,你說,那個大夫人口中的『不靠譜的事』,到底會是什麼事呢?」

  「不知道,猜測範圍太大了,不能確定。」徐富貴搖搖頭。

  「這可是二十萬兩啊,這麼大手筆,定然不是件小事。周福海是商人,徐天是官,你說,會不會是周福海得罪了什麼人,請徐天幫忙出面調解,事後調解不成功,反惹惱了對方,所以一怒之下,買殺手殺了周福海全家?」

  「有可能,可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唉。」柳二丫嘆了口氣,隱隱嗅到空氣中有股燒焦的味道,「什麼東西糊了?」

  「糟糕!吳伯!」

  「糟糕!吳伯!」

  兩人匆匆忙忙趕到廚房,說時遲那是真的遲了。只見吳伯躺在地上,鍋鏟掉在一旁,胸口被利器刺傷,看傷口形狀,似乎是刀劍一類的兵器。

  方才還笑呵呵留二人吃飯的吳伯,如今卻冰冷地躺在地上。鍋里的魚還在燒著,一旁放著切好的蔥和姜。柳二丫看著這一幕,眼淚不由自主地滾落下來。

  「好了,別難過了,我們還是快些通知村裡人,把吳伯好好安葬,這才是頭等大事。」

  正說著,便有一名穿著粗布裙的女子,領著一大幫人,氣勢洶洶地走來。

  「鄉親們,快抓住這兩個兇手,為吳伯報仇!」

  話音剛落,她身後的村民就要撲上來。柳二丫慌忙為自己辯白:「殺害吳伯的人不是我們,我們是清白的。這是新上任的知縣大人徐富貴,我們來找吳伯是為了調查一年前的一宗案件。」

  「你說是就是?證據就擺在眼前,憑什麼相信你?」

  「在下斗膽問一句,請問姑娘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徐富貴還算鎮定,理了理事情經過後,拋出了這個問題。

  「就在剛才,我在村門口撿到一封信,信上說有人要對吳伯不利,又聽村民們說,今日的確有兩個生人特意來找吳伯,我放心不下,就帶村民們過來,沒想到,果然如信上說的那樣。」

  「在村門口放信的那個一定就是兇手!」

  「你以為我會信嗎?」女子並不聽柳二丫解釋,「鄉親們,先把他們押入村牢,再從長計議。」

  語畢,便有五六個壯漢那些木棍,朝柳二丫和徐富貴走來……

  村牢雖然簡陋,但好歹也沒有到破敗不堪的地步,乾淨整潔,還有一扇透光的小窗,比縣衙里的牢房不知道好多少倍。

  柳二丫正感慨,卻聞一陣腳步聲,在距離牢房大約三丈的時候,堪堪停住了。隱約有說話聲傳來,柳二丫把頭湊過去,貼著牆面,偷聽得十分辛苦。

  大嬸甲:「怎麼樣了?」

  大嬸乙:「別提了,還是老樣子,面黃肌瘦的,我去的時候,人疼得都蜷成一隻蝦了。」

  大嬸甲:「唉,村長那麼好的人。」

  大嬸乙:「不說了,我得去看看,花娘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我給她搭把手也好。」

  說著,便聽了一陣腳步聲漸行漸遠。

  柳二丫轉過頭,對著身後的徐富貴神秘一笑:「想出去嗎?我有辦法了。」

  柳二丫把頭湊過去,問:「大嬸,您剛剛說村長的病,那是什麼意思啊?」

  柳二丫長得乖巧,十分討中年婦女的喜歡,加上語氣恭敬,所以大嬸甲對她的印象還不錯:「老毛病了,以前有個赤腳郎中看過,說是這病麻煩,得好好養,多喝粥,少操勞,才可減少複發。」

  「那他發起病來是什麼樣子啊?」

  「一般呢,就是難受,吃不下飯,偶爾呢,也會像今天這樣,臉色煞白,疼得在床上直打滾。」

  「大嬸,或許,我有辦法治你們村長的病。」

  「你?」大嬸狐疑地看了柳二丫一眼,「你確定自己是救人,而不是害人?」

  「大嬸,我現在被關在牢里,當然是變著法兒地討好你們,求你們放我們出去,又怎麼會害你們村長呢!」柳二丫拉著大嬸的衣袖撒嬌。大嬸想了想,覺得有理,就讓她等著,自己找花娘去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花娘和大嬸來了,她看了眼柳二丫,問:「你行嗎?」

  「不瞞你說,我爹是大夫,從小耳濡目染,也學到了不少,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行不行。」

  這話說得在理,花娘打開了鎖,放柳二丫出來,又說:「如果你敢害了村長,或是敢逃跑的話,我就殺了你的朋友。」

  柳二丫再三保證,花娘才帶著她去了村長家。

  村長家離村牢不遠,與吳伯家很像,並不富麗,想來是個好官,難怪得村民愛戴。門前種著幾棵大樹,只是初秋,葉子有些泛黃打卷,懨懨的,沒了生氣。

  村長是個年紀不大,看起來不到而立,身子瘦弱得很,躺在床上,眉頭緊鎖,嘴唇發白。

  柳二丫走過去,把手搭在他的腕間,脈浮大而長,心裡頓時有了數,轉頭對身後的花娘道:「他這是脾積引起的急性胃痛,近日是否有食糯米一類的食物?」

  「昨天晚上吃了四個雪花粽,其餘再沒有了。」

  「那便是了,糯米不易消化,且他腸胃本就不好,不能多食。你去找些針來,我為他針刺治療。」

  花娘聽了,急忙出門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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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暖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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