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交易
25.86
「怎麼樣，你問出什麼沒有？」嫣紅閣后的小巷內，穿著玄色衣袍的人正左右踱步著，瞧見穿著斗篷的姑娘便連忙走到她的面前。
語氣也有些急切，拉著她的手都有些抖，「阿箐，你說話啊。」
「游郎，他們說……他們說賈興沒死……」阿箐許久之後才緩過神來，她拉著李游的衣角，就連聲音都開始抖了起來。
李游聽到這話后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抓著阿箐的手臂，用勁有些大，眼睛也瞪得大大的，言語間滿滿都是不敢相信。
「不可能啊，那時我們明明已經將賈興給殺了，他不可能還活著，是不是假的？這些是不是假的！」
李游整個人都惶恐起來，他拉著阿箐的手抓得很緊，語氣都有些歇斯底里，此刻的他已經很不安，渾身抖得厲害。
的確，任誰碰見這種事都會不安的。
阿箐伸手抱住發抖的李游，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低聲道：「沒事的，我打聽到賈興現在正在城郊的別院內，他想讓調查司的人去幫他。」
阿箐頓了下，鳳眸中閃過一分狠厲，她的聲音低低的，一字一句道：「我們既然已經殺了一個人，就不怕再殺一個。」
「阿箐……如果是一切都是一個局，那你我便是那瓮中之鱉，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李游經過阿箐的柔聲安慰，人也漸漸放鬆下來，冷靜后的他想到這一切或許都是一場局。
為了的就是引兇手入局。
阿箐在聽到這話后，眸子低垂下，和李游平視，「可是游郎，如果我們不去冒險一把的話，就永遠不可能會擺脫賈興，如果他真的看見我們的樣子了，無論如何，我們的下場都不會好過。」
「可是……」
「不如賭一把，生與死，就是一瞬間的事。」
阿箐的聲音很輕，但臉上卻滿是認真，這一切都在告訴李游，自己是認真的。
她已經沉浸在賈興的噩夢中很久了，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無論結果是何等模樣。
「好。」李游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答應了她的提議。
而阿箐口中賈興所藏身的城郊別院，宋衍已經帶人先一步埋伏在其中，方圓十里之內都是調查司的人。
現在要等的就是兇手自己入局了。
「師傅，那兇手會來嗎？」莫敘站著二樓的角落，因為睡眠不足還打了一個哈欠，對於這個情況發出疑問。
楊老依舊保持在高度緊張的狀態，對於莫敘的話只是簡短得回應道：「少說話，多做事。」
……
好吧好吧，莫敘見此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抱著配劍就站著柱子的陰影里等待著兇手自投羅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宋衍站著高樓上居高臨下得瞧著，就看見兩個人正相互扶持著走來。
等走再近些，他認出了是不久之前在門口鬼鬼祟祟問事的那姑娘。
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得在林中走著，瞧著左右還有些害怕的模樣。
「賈興應該不是會住在這種鬼祟的地方才是。」李游開始周圍的場景，整個人都虛了起來，他輕輕拍了拍阿箐的手，戰戰兢兢得說著。
阿箐眉頭微微皺了下，反手握住他的手，堅定道：「沒事的，沒事的。」
等二人來到別院的時候，老遠就瞧見站在門邊的人影，看身形和賈興相似，正靠著窗邊低頭看著書。
「真……真的是賈興……他……他沒死！」李游在看見這身影的時候整個人都抖了下，聲音都差點嚇劈叉了。
是阿箐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才沒讓他的聲音驚擾到屋子裡的賈興。
她一路上沉著冷靜得靠近窗邊，掏出發間的珠釵，在珠釵的一角已經被磨得尖利，此刻在月色下閃著寒光。
彼此微微點了點頭，李游便拿出繩子準備反手將賈興給勒死。
但自己手還沒碰到他的脖子，自己的手就被人反手鉗制住，對方的力氣比自己大上許多，李游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他抬頭看了眼剛剛還站在窗戶邊的『賈興』，這哪裡還是賈興，只是一個身形和他相似的人罷了。
他將李游雙手鉗制在後背，對著站在不遠處的阿箐厲聲道：「調查司辦案，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
「阿箐，快救我！」被抓住的李看見這場面瞬間就慌了，他朝阿箐的方向大聲喊著，但對方卻看都沒看上他一眼。
阿箐將手裡的珠釵擋在自己的身前，四處看了看，一步一步往後邊挪去，打算離開調查司的視線內再伺機準備逃跑。
但自己終究還是天真了，調查司又怎麼可能會派一個人來次辦案，自己退後也沒幾步，就撞上一個人的後背。
「我勸姑娘還是乖乖束手就擒，不然我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聲音從自己的頭頂響起，阿箐猛得一個回頭就看見自己身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站著一個人。
好像是證明自己的意思一般，在她的四周立馬便出現了不下數十人，阿箐見此便冷笑一聲，「呵，調查司捉我一個弱女子居然派出這麼多人，我可真是惶恐。」
雖然話里說是惶恐，但臉上的表情可不如她話里的那般。
她突然將手裡的珠釵往抓著李游的查員身上刺去，方向還是直指命門，那查員一驚，就鬆開手準備去擋下這個攻擊。
而隨著他的鬆手，抓著李游的鉗制也就沒了，他迅速就往外跑去，阿箐身後的查員見此紛紛拿出了自己腰間的配劍。
被這麼多劍刃指著，阿箐說不害怕是假的，自己本來也沒多少武功，面對這次查員，她也知曉自己根本沒有回手的餘地。
那就只能……
找准機會逃跑了。
這麼想著，阿箐便朝前猛跨幾步，伸手就拉住李游的衣領，因為自己的舉動倒是讓李游逃跑的腳步一頓，險些摔倒。
而阿箐則將李游往後一推，那些指著自己的劍刃便全然貫穿他的身子。
「阿箐……你……為什麼……」
李游的話斷斷續續的，嘴角溢出血腥，最後看向阿箐時還滿是震驚模樣。
而那些查員因為這突然的舉動倒是亂了陣腳。
男人果然都沒一個靠得住。
阿箐沒有再看李游的方向，而是加快腳步往林中深處跑去，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自己逃離，無論後面會發生什麼，起碼自己還活著就好。
但她的這個想法很快就破滅了。
「好了，阿箐姑娘，別再玩這貓捉老鼠的遊戲了。」
少年人的聲音清朗，阿箐看著眼前離自己不過毫釐的劍尖，如果自己再朝前走上一步，那這劍尖便會毫不留情得劃破自己的脖頸。
她對上站著自己眼前的少年，對方硃紅色的衣袍在夜風中輕輕晃著，好看的眉眼即便是在暗處也難掩起光芒。
這人自己見過的。
是調查司的司長，宋衍。
「我跟你走。」阿箐看著離自己脖頸處不遠的劍尖，也知曉自己已經沒有逃跑的機會了。
既然沒有機會，那自己能做的就只有妥協。
「賈興死了嗎？」在回去的路上，阿箐開口問出這句話來，她聲音很輕，但在安靜的夜色中聲音卻格外清晰。
宋衍將隨身攜帶的繩子捆住阿箐的手，確認不會被掙脫之後才拉著一端往前走著，聽到這話后便格外冷靜得開口，「他死了。」
「那這一切都是你們誘我入局的把戲咯？」阿箐微微笑了下，說這話時倒是渾身難得得輕鬆上許多。
「這只是抓捕兇手的一個手段。」
「賈興的死雖然與我有關，但我也只是正當防衛，宋司長應該不會將之前發生的案件都歸咎於我的身上吧？」
阿箐的話倒是讓宋衍朝前的腳步頓了下，他沉默了一會之後才緩緩開口道：「或許吧。」
……
阿箐笑了下，朝前走了幾步到宋衍的身旁，用肩膀碰了下他的肩膀，低聲笑道：「你是不是在愁之前案件的兇手？」
宋衍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默默往旁邊走了幾步，和她隔開一段距離，眉頭微微皺了下，對於她的話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感興趣的樣子。
阿箐見此也沒有在意，而是自顧自得說道：「我之前下手殺賈興的時候，可見過那個兇手，那刀攪亂賈興胸口的時候，就是他親手划的。」
「你說的話，是真的？」宋衍在聽到這件事後就停下腳步，回頭對上她的視線，語氣也冷上幾分。
阿箐掩唇笑了下，語氣里也帶著幾分風塵女子特有的魅惑語氣，聲音軟軟得開口，「如果宋司長答應保我一命，那我呀，就告訴你我當初都瞧見了什麼。」
說著她還頓了下，朝宋衍的方向靠近了點，帶著三分笑意，七分嫵媚，「他和我說什麼，我也一起都告訴你，宋司長，這可是穩賺不賠的事，你應該知曉。」
……
宋衍的表情逐漸暗了下來，對於她的要求陷入一陣猶豫中。
的確如她所言的那般，這是一個很好的交易，但自己真的能放過面前的這個殺人兇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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