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秦樓
31.03
等進了酒樓之中，宋衍坐在桌前也不知道對這件事應該從哪裡開始解釋得比較好，就連點菜都有點心不在焉的。
「葉夫子，之前手腕上的傷，可好些？」宋衍不說話，對方也不說話，一時間氣氛尷尬得很，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便自己開口打破沉默。
葉知秋喝了口杯中茶，語氣淡淡，「這點小傷，早已痊癒了。」
「哈哈，也是，也是。」宋衍聽著對方的話，突然覺得自己剛才問的問題格外愚蠢，自己都是親眼瞧見對方死而復生的人了，居然還這麼明知故問。
這問題倒是讓雙方間的尷尬氛圍並沒有減弱多少。
等菜都上齊了，宋衍也依舊沒能說出心裡一直憋著的話來。
用膳時葉知秋不是一個會說話的人，宋衍也了解，這場午膳對於宋衍來說吃得格外煎熬。
不過那又有什麼用，畢竟是自己發出的邀請，自然是跪著也要吃完。
等吃完飯後，宋衍和葉知秋並肩在余令街頭走著，這都走小半個時辰了，宋衍覺得再不說也不是個事，便伸手拉住葉知秋的手腕。
「關於阿箐的事，我有話要說。」宋衍心一橫就直接開口說出這句話來。
葉知秋臉上的表情沒變，只是不動聲色得將自己的手腕從對方手裡掙脫來來，「宋司長請說。」
「阿箐今早在調查司的牢里死了。」宋衍開口說出這句話來，頓了下后又接了一句道：「殺人手法估計是之前的那個連環案的兇手所為，他應當知道阿箐和我們說了什麼，這次是來提醒的。」
聽了這話，葉知秋的表情依舊沒變上分毫，相反看起來還是早就知曉會這樣一般，「兇手幫阿箐，也是想要一個替罪羊，如今他知曉阿箐會暴露他的行蹤，自然不能留。」
「關於這點，我一開始就知道。」葉知秋的聲音很輕，但語氣里卻帶著些許的落寞。
也是，葉知秋一心就想著要找到兇手，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線索，可這也斷了，這種被動的感覺很不好。
「你今日專門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嗎？」葉知秋的聲音將低頭思考的宋衍給拉回了神，他一回神就看見對方已經走出老遠。
便抬步跟上他的腳步，「這件事明日就會發布出去，想著你應當不喜歡調查司，要是讓你白白去一趟也不好，就今日先和你說下。」
「嗯。」葉知秋沒有再說多餘的話語，只是語氣淡淡得應了一聲。
「葉夫子不覺得你有點太拒人於千里之外？」宋衍聽著對方不冷不熱的話語，自己為了說這話可糾結上許久，但對方無論和他說什麼，都好似是同一個表情。
這讓自己一時間沒忍住就開口說出了這句話來。
葉知秋朝前走的腳步沒停，對宋衍話里的意思，沒承認也沒否認，「嗯。」
就這麼簡短一個字，讓宋衍感覺自己剛剛的話撲了個空。
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這種感覺可不好。
他張了張口，想再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這次和葉知秋的談天依舊是不那麼愉快，回到調查司的時候，宋衍也就沒有那麼多心思再去想關於葉知秋的事了。
現在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找尋兇手上，司內擬了一份公告貼在余令的告示欄上，將阿箐的死簡單交代了一下。
而之後雖然說余令已經破案了，但調查司和官府守在各個街道的人並沒有減少，這下百姓對此也有點議論紛紛。
但因為陛下的命令到底還是沒人敢當面說出來。
自從阿箐死後的一個月內，余令再也沒有發生一起案件，宋衍瞧著庭院內的茉莉逐漸凋謝，輕輕嘆了口氣。
原來，也已經到秋天了……
余令沒有發生案件這件事並沒有讓宋衍打消顧慮，反而還有些更不安起來，他不知道兇手到底是打什麼算盤。
這麼老老實實得安靜這麼久，想來不會這麼簡單就會放棄。
之前鬧得那麼沸沸揚揚，總不能因為一個替罪羊替他死了就會老實安穩。
總感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宋衍看著之前案件的卷宗，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找尋各個案件的相似點，兇手除了手法一樣以外，好似就沒有其他的相似點。
下手的人也沒有絲毫聯繫，完全就是隨機作案，能有規律就是每隔七天會犯一次案，而且東南西北四條街輪流上一番。
好像無規律可尋，但又好似有點什麼聯繫。
「司長，沈公子來了。」
就在宋衍對這事還一頭霧水的時候，莫敘的聲音倒是讓自己回過神來，他聽著對方的話，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這個時候沈淮安怎麼會來調查司？
不對，他之前不是說自己大忙人一人，調查司又遠又偏，來一趟關時間就花費上許久，所以打死也不來的嗎？
能讓他大老遠來一趟調查司，想來其中也有情況。
宋衍將桌上大開的文件都收好后就站起身走出內閣，朝莫敘的方向低聲道：「嗯，知道了。」
說完后就往會客廳的方向去，等到時就瞧見坐在木椅上一副坐立不安模樣的沈淮安，他聽見聲響便立馬回頭望著宋衍。
「宋司長，我可等來你了！」
說著便是一個激動得起身往宋衍的方向走去，張開手就想給他一個擁抱，但卻被宋衍無情得轉身讓他撲了個空。
宋衍無視了一度可憐兮兮模樣的沈淮安，直接就走到會客室內，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得喝上了，瞧著站著自己面前一臉沮喪模樣的沈淮安，挑了挑眉，「不知道之前好像是誰說，打死都不會來調查司的？」
沈淮安聽此就知道對方在打趣自己了，搓了搓手還有些尷尬道：「這不是事出有因嘛……」
「什麼事，居然讓你親自來一趟調查司？」宋衍聽此也不打趣了，將手裡的茶水放下，朝他的方向開口道。
沈淮安聽此便走到他的身旁，將方才不久前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一遍。
今日他在街頭為自己店面開張做準備，路過秦樓的時候就瞧見憑欄上站著一名女子，她的衣裙如火，而手下彈著古琴錚錚。
那人的面紗被風吹起一角，露出一瞬容顏，那一幕恰巧被沈淮安瞧見，瞬間便是心動，那一刻他感覺自己遇到了愛情。
「行了行了，別說這些廢話，我可沒空聽你的一見鍾情。」宋衍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勁，這沈淮安怎麼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叨叨自己見到的姑娘多美多美，一點都沒進入到正題。
便連忙出聲制止，免得對方再這麼說下去還沒完沒了。
沈淮安剛剛還在回憶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他還沒說自己瞧見的姑娘是一副如何天人之姿的，居然就這麼被無情打斷。
「我從來都不會如此誇獎一個人的，如果你真瞧見了，想來也會認為對方猶如九天玄女一般……」
沈淮安做著最後的掙扎，但宋衍卻沒有心思再聽下去，自己和他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自然知曉他話里一半都是誇大其詞。
於是便點了點桌面，冷漠開口，「好了，再說就煩了，你今天專門來調查司可不僅僅只是和我說你瞧見的這個美人吧。」
沈淮安摸了摸脖子，對宋衍的話倒是沒有否認，「這……也不是沒有。」
「……」
宋衍覺得自己現在沒打他就是自己脾氣好。
「行了，我還有事，你以後也別來找我了。」宋衍站起身來，為自己剛才浪費的時間默哀片刻，說著就要準備走。
這一下沈淮安就急眼了，他連忙上前幾步就攔下宋衍，臉上也不似剛才的表情，而是換了一副嚴肅表情。
「我專門來找你可不是說這，我先前聽聞余令有一個情報閣，任何事都能在那問出一個線索，想著你最近不是為了那案子忙的焦頭爛額嘛？我就去找一下那個情報閣，說不定還能問出一點線索。」
沈淮安說時臉上還帶著笑，一副得意的樣子說著，宋衍聽到這話倒是不走了，他瞧著對方的表情，開口道：「那你找到了嗎？」
好傢夥，這話倒是戳中重點了，沈淮安剛剛還得意的笑瞬間就僵住了，他回過頭喝了口杯中茶水，還有些低落道：「我是得到消息說這情報閣在秦樓之內，但我沒能找到。」
「所以你來就是為了和我說說你碰見的那個美人？」宋衍覺得剛才居然會相信他的自己就是一個傻子，沒想到又白白浪費自己寶貴都時間聽對方的廢話。
沈淮安聽此倒是一本正經得晃了晃手，「誒，這也不能這麼說，起碼我給你帶來了一絲希望的曙光啊。」
「……」
宋衍對此不想再多說些什麼，也就是在這時，官府的人倒是突然來了。
「見過宋司長。」捕頭朝宋衍的方向行了一禮，語氣不卑不亢。
每次瞧見官府的捕頭自己就頭大，也也說明又出什麼棘手案子讓調查司來解決了。
「說吧，今日又出什麼案子了？」宋衍也不客套，直接就說出了這句話來。
「秦樓出現兇案，我家大人認為這事與之前的案件有些許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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