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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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宋衍還沒有想好在見到葉知秋的時候應該說些什麼，但他現在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一路上聽著沈淮安的絮絮叨叨，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等到秦樓的時候，大老遠就瞧見葉知秋的背影。
他依舊是那身月白長衫，此刻正在秦樓的門外徘徊著，瞧著倒是像在糾結該不該進去的樣子。
「誒，這不是葉夫子嗎？」沈淮安直接快走了幾步就到他的身旁，聲音爽朗得說出這句話來。
葉知秋回頭瞧了眼沈淮安的方向，臉上的表情沒變，就好似剛才一直糾結該不該進去的人不是他一般。
「沈公子好巧，居然在這裡見到。」葉知秋開口說著一些客套話，沈淮安也沒在意，畢竟他一早就知道葉知秋就是這幅沒勁的樣子。
他反正是不理解宋衍去找他聊天的時候怎麼能聊得下去的。
「不光我來了，宋司長也來了，噥，就那身後不遠處呢。」沈淮安反正對這天是聊不下去了，便招了招手將宋衍給拉了進來。
被提名到的宋衍走到他們面前，葉知秋瞧了眼宋衍的方向，臉上到也沒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
這有沈淮安的地方，宋衍是絕對少不了的，余令的花邊小報對這二人的傳聞倒是挺多的。
「你也來秦樓啊。」宋衍覺得這情況還怪尷尬的，於是便自己開口打破沉默。
但他或許是忘記了，沒葉知秋面前，無論說什麼都會是冷場的下場。
「嗯，因為情報閣的事，你怎麼會來這裡？」葉知秋聽此也只是淡淡回應了下。
沈淮安看著這二人一來一回的問答，他不知道宋衍是怎麼想的，反正自己是接受不了這莫名其妙的尷尬場面。
也不等他們下一輪推皮球似的聊天，拍了下手就打著哈哈，「我們來是因為秦樓內出命案了，官府把事丟給調查司了，這在順便去打聽一下情報閣的事。」
說著他注意到秦樓門口各色人的視線，不過也對，他們三個大男人在門口尬聊算個什麼事，而且還是在大門口。
這下倒是更加尷尬上許多。
沈淮安是接受不住這視線探究的，他可是一個正正經經的商人，哪裡能在門口接受這麼多人的視線圍攻，這傳出去多丟他面兒。
於是便拉著宋衍和葉知秋往秦樓內走去，邊走邊說道：「好了好了，咋們也別在門口堵著了，快些進去吧。」
等他們三人到達樓內的時候，一進門就被人給拉了過去，老鴇模樣的人瞧著約摸三十五，臉上用粉撲的煞白，嘴上也是用口脂抹得艷紅。
在瞧見宋衍后整個人都還在止不住得發抖，伸手就扯住他的袖子，「想來這位就是調查司的宋大人吧？」
「對，我是，你這是怎麼回事？」宋衍不動聲色得抽回被她抓在的袖角，語氣淡淡得說著。
那老鴇一聽眼淚就這麼落下了，她掏出絲巾在眼角擦著淚，說話時因為害怕都有點顛三倒四。
「就不久之前……出了命案……我都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就……就……」
老鴇就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好的話來，宋衍聽著都覺得雲里霧裡的，更別說了解經過了。
「好了，這件事還是讓我來說吧。」
也就是在這時，從樓上傳來一陣略顯沙啞的聲音，眾人隨聲望去，就瞧見款款走來的人，她臉上帶著一層薄紗，只露出一雙風情萬種的眸子。
身子到不似別家姑娘那般嬌小，瞧著骨架還有些大，那姑娘手拿著一把團扇，緩步朝他們所在方向走去。
發間的步搖順著她的動作發出輕響，不過一會就到他們的面前，沈淮安瞧著倒是很激動，不管暗中給宋衍使眼色。
憑藉多年的經驗來看，面前的這位姑娘就是讓他一見鍾情且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女子了。
但沈淮安也的確沒有太誇張，眼前的姑娘僅僅只是露出一雙眸子就已經能夠讓人神魂顛倒了。
也是宋衍定力足，才沒有想沈淮安那般一雙眼都移不開了。
「驚鴻見過宋大人。」驚鴻的聲音壓低了些許，沙啞的聲顯得尤其迷人，她好看的眸子微微低垂下，朝宋衍的方向行了一禮。
宋衍點了點頭，淡淡開口道：「也別說什麼廢話了，關於這個命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地方人多眼雜，聊這個委實不妥，還請宋大人隨我去廂房再聊此事。」
驚鴻的語氣不緊不慢，宋衍沒有再說話，也只是朝她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
驚鴻扶著老鴇在前頭走，宋衍和沈淮安在後頭跟著，但是葉知秋一人在這件事上處境顯得有些尷尬。
他又不是調查司的人，這個案子他沒有插手的理由，但就他一人，在這花樓中又顯得格格不入。
葉知秋的面子薄，想來在這地方行走起來也不太方便。
……
思來想去，最後宋衍還是在葉知秋這件事上多管閑事了，他走到葉知秋的面前，「葉夫子若是之後沒有什麼安排的話，不如和調查司一同查案？」
宋衍想得很簡單，自己這樣是在幫葉知秋解圍，他就算不對自己感激涕零，起碼也會欠自己一個人情。
這事做得值當。
但沒想到的是，葉知秋只是理了下袍子，對於宋衍的話並沒有領情，低垂了下長睫，「調查司的事我一個外人終究不好插手，我還有事要辦，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宋衍再說什麼，直接就一個轉身離開了他的視線，只留下宋衍瞧著這個場面哭笑不得。
行吧，他這又是多管閑事了。
「宋大人？」驚鴻瞧著宋衍並沒有跟上的打算，便低聲開口問道。
沈淮安瞧見美人都開口了，便立馬走到宋衍的身旁，瞧著葉知秋離開的背影也知曉他這宋司長又熱臉貼冷屁/股了。
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別看了，人家葉夫子不領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隨他去吧，別讓人家驚鴻姑娘等久了。」
說著便拉著他跟上腳步，等到達廂房的時候，驚鴻便給他們都一一倒了杯茶，等做完這一系列事之後才坐回椅子上。
「關於這命案，其實就發生在今早，而地點，就是在這間廂房，而那屍體所在的地方，則是……」她頓了下，伸出手輕輕敲了敲這桌子，語氣沒有絲毫驚慌的模樣，「就是這裡。」
！！！
這話一出沈淮安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了下，他膽子小，而且對於商人來說，觸及到死的事情總是會觸霉頭的。
但美人在前，自己的表情又不好表現得太過於明顯，只是會顯得有些許坐立難安。
宋衍對這件事倒是沒有多大反應，他之前可是天天和仵作泡在義莊看連環案屍體的人，這種小事，還不至於讓自己表情動上一分。
驚鴻瞧著這二人的表情，一人明明怕得要死，但還是故作鎮定，而另一個嘛……
雖然臉上對此沒有什麼表情的樣子，但他手邊上的茶水，卻是沒動上一分，驚鴻見此嘴角揚起一抹笑來。
倒是有趣。
「細細說來吧。」宋衍表情都沒變，冷漠得開口說出這句話來，自己的時間很寶貴，才沒有心思和對方整這些彎彎繞繞的。
驚鴻聽此到也是老老實實得將早上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今天早上的秦樓如往日一般，而遇害的翠柳則是被一個生客給叫到了廂房之內，本以為也沒什麼的，畢竟秦樓來來往往的人也多，生客也不只是那一個。
但沒想到的是，直到那客人離開了，翠綠也沒從廂房內出來，平常同她要好的春桃便覺著奇怪，都到午膳時間了，可翠柳卻還沒出來。
這一打聽才知道，一整個上午翠柳都沒從那個廂房內出來，因為人多，倒是沒有人注意到。
等春桃去瞧的時候，那門一開，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而吊著的的翠柳也從門檻上落下。
就這麼血淋淋得從春桃面前落下，她身上未著寸縷，但卻被血裹得瞧不出人行，春桃的尖叫聲讓秦樓陷入惶恐，秦樓第一時間報案給官府。
「之後，便是這些了。」驚鴻喝了口茶，緩緩說出這句話來，就聽語氣並不能聽出對方有絲毫恐懼或者傷感的情緒。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語氣淡然得說著一個故事。
宋衍瞧了眼廂房內，若正如她所言這地方就案發現場的話，地上不可能會一絲血跡也沒有。
沈淮安聽這故事已經被嚇得不輕了，還有些結巴得開口，「那……那翠柳姑娘就……就死在這個廂房啊？」
驚鴻聽到這問題倒是掩唇笑了聲，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大人真可愛，驚鴻又怎麼敢帶大人們到那地方聊這話呢，真正的事發廂房在對面呢，我也就是來和你們說個過程罷了。」
聽到這話沈淮安的心可沒有落下，他只是覺得，眼前的這人，倒是比自己所想的要危險上許多。
但也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就只好尷尬得笑了下。
果然世人說蛇蠍美人，這驚鴻姑娘，到真如同一條蛇蠍一般。
令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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