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這人……不能再留。」
51.72
宋衍騎馬一路疾行才趕上葉知秋的馬車，等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還是來晚了。
葉知秋的馬車已經被掀翻，而車夫也不知所蹤，在他的面前站著兩個人，正手持長劍對著站在馬車前的葉知秋。
他就算在面對這種情況，臉上的表情也依舊沒有變上分毫，而是淡然得看著站著自己眼前的人。
宋衍見此就急了，他抽出腰間的配劍，足尖輕點就從馬背上跳起穩穩得落在葉知秋的面前。
他將長劍打橫立在自己的面前，一臉戒備得看著站著眼前的二人。
「你怎麼來了？」葉知秋看著宋衍的背影，眉頭皺了下。
這些人本來就是沖著自己來的，雖然不知道目的是什麼，但自己總歸是死不了，也沒什麼好怕的。
但宋衍就不一樣，自己不想因為這件事而牽連上任何人。
「我本來也不想來的，但一想到你可能會遭遇不測，便想也沒想得就來了。」宋衍的視線依舊停留在站著面前的二人，低聲說出這句話來。
因為是背對著他，葉知秋此刻不知道宋衍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樣的。
站著面前的刺客也沒閑著讓他們二人聊天，手裡的彎刀朝前晃了下，惡狠狠得威脅道：「宋司長且讓開，我們這次還不想把事情鬧大。」
「哦？你們既然認得我，那就應該知道，我的性子如何。」宋衍對他的威脅無動於衷，反而揚了下嘴角，一字一頓道。
「你們休想在我手底下傷人。」
「呵。」刺客聽此倒是笑了下，將手裡的彎刀往上抬了抬，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就往宋衍的方向衝去，「既然宋司長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宋衍用長劍挑開他的攻擊，拉著葉知秋就往後退了幾步躲過彎刀，刺客也沒停著，反手再往他們躲開的方向劃了下。
宋衍躲閃不及，就抬起手上的長劍直接接下了他的攻擊，彎刀落在劍身的力量巨大，將宋衍的虎口都震得有些隱隱發麻。
另一個刺客往後攻擊葉知秋，宋衍心下暗嘆不好就將劍往上一揚就躲開他的攻擊，但自己後背也被彎刀划傷。
傷中的地方正是之前被火燒灼過的傷口，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此刻被血染紅了一片衣角。
「宋衍！」葉知秋看著宋衍背上的血跡，眉頭皺了下，因為著急倒也沒有像平常那樣刻意生疏，而是直呼其名。
宋衍假裝沒事人一樣，拿著長劍對著站著自己眼前的刺客，聲音低低得和葉知秋囑咐道：「再過一會調查司的人就會來了，我先拖住他們，你找到機會就先跑。」
「你明明知道我不會死，為什麼還要來救我，這樣，你聽我的，他們的目標是我，你先跑，到時候再帶人來救我。」
「我之前答應過你，阿箐的話不會成真，我說到做到。」
宋衍比葉知秋還倔，一心就讓他離開這裡，二人聊天間彎刀就落下，宋衍費勁得去擋，他後背的傷口也因為這動作撕扯得更大了些，宋衍能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正一點點流失。
下一次，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下對方的下一刀。
「司長！」也就是這個時候，莫敘的聲音就響起了，宋衍偏頭去瞧，就看見姍姍來遲的調查司人員。
來人不多，但對付這些刺客到也是綽綽有餘。
那些刺客見此覺得情況不妙，相互對視上一眼之後就紛紛用輕功往屋檐上跳去，幾下之後便瞧不見人影了。
揚老帶著幾個輕功好的就順著那些人逃跑的方向追去了，而宋衍見安全之後便也放下了心。
莫敘招呼著人把宋衍給送回調查司，這場刺殺到也落下帷幕。
但宋衍清楚，事情……才剛剛開始而已。
而余令城中的一處廂房之內，行刺失敗的刺客跪倒在地上，頭低垂著，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樣。
「回主人的話，這次有調查司司長干預，行刺……失敗了。」
「失敗？」珠簾之後的女子單手撐著自己的額角，眼睛半眯著，語氣波瀾不驚，好似聽不出其中是什麼情緒。
嫣紅的衣裙上綉了並蒂雙生的蓮花，絲線在光下泛著淺淺的光，身旁站了兩個侍女，正手執白翎羽毛扇輕輕扇著風。
她火紅蔻丹的手輕輕點了點檀木桌，聽著刺客的話細細思考上一番，發間的珠釵隨著她的動作而相扣的聲響悅耳，「我想，不用我說你們也知曉失敗的下場吧。」
「主人，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只要一次就好！下次……下次一定不會失手了！」刺客聽到這話紛紛磕頭求饒，因為害怕，聲音都開始忍不住發顫。
那女子聽此也只是不緊不慢得坐直了身子，語氣里不帶絲毫感情，塗有艷麗口脂的唇微微向上揚起一抹弧度。
「你們知曉的，我這可從來不養閑人，若是我給你們一次機會，可誰又給我機會呢？失敗就是失敗。」
她說著還頓了下，伸手輕輕晃了晃，慵懶至極道：「帶下去吧，若是能從蛇窟中活著站在我的面前，那我便給你一個機會。」
「主人饒命！主人饒命！」
刺客的聲音漸漸遠去了，直到聽不到之後，她才惱怒得將桌上的東西一掃而下，全然無了之前淡定神色，就連臉上的表情也因為極度生氣而逐漸猙獰起來。
瓷器碎裂的聲音刺耳，身邊的侍女見此紛紛跪地，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再言語上半分。
只是肩膀的微顫顯示著侍女的恐懼。
她雙手撐著桌上，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手漸漸收緊，抓著桌布的力氣極大，聲音低低的，帶著不含掩飾的憤怒。
「宋衍……上次也是，這次也是，總是壞我的計劃……」
「這人……不能再留。」她眉頭皺得很深，說這話時眸中帶著殺意。
「主人……該回宮了……」侍女的聲音顫抖得說出這句話來，雖然害怕對方會遷怒於自己，但這提醒又不得不說。
女子聽到這話后，不過片刻，她的表情又恢復如常，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角，雙手攏在袖中，表情淡淡道。
「將這裡清理好，若是有什麼閃失，那蛇窟就是你們最後的下場。」女子回頭朝侍女的方向嫣然一笑，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雖然是笑著的，但話語里的威脅卻又那般明顯。
侍女嚇得不清，趕緊低頭行了一禮，語氣恭敬。
「遵命。」
宋衍回到調查司的時候，揚老也剛剛好回來，他朝宋衍的方向行了一禮，聽語氣還有些挫敗，「對方跑太快，追到城中的時候就瞧不見蹤影了，是我辦事不利，還往司長處罰。」
「沒事的，那也是刺客太狡猾，現在沒有傷亡就已經很好了。」宋衍在莫敘的肩上低聲說出這句話來。
他之前肩上就有傷，經過這麼一下，倒是傷上加傷了，現在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揚老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退到一邊，讓大夫趕來上藥，從昨夜到現在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宋衍的腦子就沒停止過轉動。
沒想到還是受傷了。
他和沈淮安，還怪難兄難弟的。
大夫將葯上完之後就退了出去，宋衍現在需要靜養，留個人換藥就好了，剩下的查員面面相覷了一會，也沒人主動提出留下換藥。
「我來就好。」最後還是葉知秋開口說出這句話來打破沉默。
查員一聽就識相得紛紛離開，屋內只剩下宋衍和葉知秋二人，他將桌上散亂的藥瓶一一放好，隨後又拿了把凳子坐在床榻不遠處。
窗外的光淺淺得落在他的身上，好似給他鍍上一層金邊。
葉知秋就從桌上拿了一個書冊隨意翻看著，許是喝了葯，現在的宋衍困得厲害，眼睛都是半閉半睜的。
「你不是還要去私塾嗎？為什麼還要留下？」
「都已經這個時辰了，再去也沒什麼用。」
「之前和你吵架，說出的話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
宋衍絮絮叨叨得說著話，而葉知秋也只是輕聲應著，翻過書頁的聲響格外催眠，宋衍聽著聽著，到就睡著了。
葉知秋微微抬頭看了下宋衍睡著的臉，單手撐著下顎，低垂下眸子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今日的刺客可決對不是偶然，先前殺自己的連環案兇手想必是認出他擁有不死之身了。
這次派出他人來刺殺，恐怕就是想確認一下自己，恰好被宋衍給打斷。
對方能認得宋衍，身份應當特殊。
「莫非……是朝中人？」葉知秋點了點書頁，低聲喃喃自語著。
窗外飄來一朵桂花花瓣，落在他的發間，染上一片清香。
而在秦樓內，驚鴻帶著沈淮安一路用輕功趕回樓內，在藥房內翻箱倒柜上好一會，才從隱秘的小隔間中取出一個藥瓶。
刺客刀上的毒都是她一手提煉出來的，本來沒想做解藥的，但好在自己還留了一手，想試著用解藥交換情報。
雖然迄今為止，這個解藥一直沒有用出去的機會。
因為但凡是情報閣內刺客的目標，就不可能會活著站著自己面前談條件。
而今天，也是這個解藥頭一回派上用場的時候。
將葯給沈淮安服下之後，她便站在窗邊，雙手環胸看著遠方的雲。
服了葯沈淮安也差不多醒了，他眼睛睜開時略微也偏頭就看見了站著窗邊的驚鴻，她染了血的衣裙還未換下，就這麼站著。
周圍發出的氣場沈淮安都能感覺到她是生氣了。
但她為什麼生氣呢？
自己卻想不明白了。
「驚鴻……」沈淮安虛弱的聲音響起打破這安靜，驚鴻點著自己手臂的指尖頓了下，但沒有回頭。
「你是在生氣嗎？」沈淮安見對方沒有回答，便從床上坐了起來，肩膀上的疼痛讓他眉頭皺了下，但還是走到驚鴻的身旁，耐心得開口。
驚鴻一回頭就瞧見站著自己身後的人，因為離得近，自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吻上他的臉頰。
莫名其妙得到一個吻的沈淮安都愣了，他看著驚鴻的眸子眨了眨，整個人都木在原地，獃獃得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驚鴻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她往後退了幾步，假裝無事發生得說道：「對，我是在生氣。」
「你自己都沒能力保護好自己，又為什麼要替我擋下那一劍？」驚鴻說著眉頭還皺了起來，語氣也染了幾分怒意。
但其實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對這件事這麼生氣，明明之前替她擋劍的人不少，自己從來都不會起惻隱之心。
但這次……居然會因為沈淮安而惱怒。
「你現在……是在擔心我嗎？」沈淮安聽著對方氣呼呼的話倒是頓了下開口小心翼翼得說出這句話來。
驚鴻轉過身不再瞧他的視線，好似被戳中心思一般，嘴硬道：「我只是擔心你要是死了，我會惹麻煩而已。」
「我是一個惜命的人，你說的不錯，我沒有能力自保，不應該逃跑的，但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那劍落下的時候，我身體就不受控制的上前擋下。」
沈淮安說著還笑了下，他揚起手在驚鴻面前晃了下，笑盈盈得開口，「現在我卻覺得我的決定是正確的，我救了你，而你也救了我，若是這刀落在你身上，我可不知道該怎麼救你，只要結局是好的，無論過程怎麼樣都沒關係，不是嗎？」
驚鴻被沈淮安的這番話給堵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便揚了下袖子不再過多言語。
「好了，你且安心養傷吧，我已經製作出計劃了，就等著宋衍配合了。」驚鴻往前快走了幾步，便走還邊說著。
沈淮安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還沉浸在剛才臉頰上那突然的吻中，但很快就被後背上的傷口給疼得從回憶里扯了出來。
他坐回床榻上，對著鏡子瞧了眼自己後背的傷口，發現因為自己剛才的舉動，傷口又裂開些許。
自己正在擔憂不知道該如何上藥的時候，大夫就走了進來。
「哎呦喂，我說你怎麼一刻不得閑，周圍傷了，今天又傷了，我這還沒睡好就被閣主叫來給你換藥了，沈公子我可和你說，就我這麼勤勤懇懇工作，不漲工錢都說不過去的。」
大夫絮絮叨叨的話語傳入沈淮安的耳中，而他也只是附和了幾句，「那我盡量在閣主面前提一嘴……」
作者有話說:
秦樓副本要接近尾聲啦，主線也要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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