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標記
5.77
中午下課後，風雲突變，太陽被雲層嚴嚴實實地遮住，紀景程匆匆往校門口跑去，擔心晚了會被淋成落湯雞。
紀景淮在附近的飯館定了個包廂，說有事想跟他談一談。
他實在想不出目前作為學生的他們，有什麼事好談的。但既然約他了，紀景程便將此事看為是他的挑釁，他當然要無畏地接受！
莘莘飯館以前紀景程經常會來光顧，這麼多年沒再吃過，此刻還真有點想念豆腐煲的味道。
他按紀景淮發的包廂號，找到二樓包廂，推開門，裡面竟沒有人。
怎麼約人吃飯來得比客人還要晚？
紀景程有些鬱悶地吃著桌子上準備的水果，剛剝完橘子，放到嘴裡，門打開了。
「咳咳咳——」紀景程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兩人，差點沒把自己給嗆死。
為什麼蔣楚會在這裡？穿的好像也是他們高中部的校服，難道他也在這兒上高中？
不會吧，像他這樣的，在學校里肯定是風雲人物啊？可自己上學的時候完全沒聽說過高中部有這麼個人來著。
「你沒事吧？」蔣楚動作迅速地竄到了他旁邊，甚至還想伸手幫他拍拍背。
紀景程偏著身子躲開。
什麼情況？
太詭異了！
蔣楚訕訕地收回手，在紀景程旁邊隔了個空位坐下來。
紀景淮給他介紹：「這是我同學，叫蔣楚，一起來蹭頓飯。」
紀景程知道他倆是同學，但不知道是初中高中還是大學，現在看來，反正高二時就已經很相熟了。
不對呀，他們高中就是同學的話，蔣楚不應該也是在滬市上高中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他倆關係好到連轉學都要跟著一起？
靠！紀景程有個大膽的猜測！
他倆不會搞基吧？
蔣楚還不知道紀景程已經幫他在腦子裡牽了紅線。
半個月前他出了場車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高中的時候，他興奮不已。
這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可以改變未來，改變紀景程的命運，阻止他在多年後的某一天，從高樓的窗戶一躍而下？
他弄清楚現在所在的世界后，第一時間就打電話聯繫紀景淮，想從他那裡問到紀峰的電話，從而找到紀景程。
然而，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事件，跟之前那個世界並不完全相同。
紀景淮，居然要回到紀家，去當紀家的大兒子了！
他立馬聯繫了父親，讓他也幫忙辦了轉學手續。
蔣楚的家人早在他初中的時候就去了京城發展，之前也想帶他一起去，但他在滬市已經習慣了，而且很想擺脫家人的控制，所以一個人留了下來。
現在他說要去京城念書，家裡人自然高興。
等他搬到京城后，又度過了漫長的一星期，才終於迎來了開學。
上午，他就已經偷偷跑到樓下，將高一班級挨個找了過去，終於讓他找到了紀景程的教室，在門口匆匆瞥了一眼。
紀景程跟同學聊著天，說著說著，還突然低頭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那裡皮膚白皙光滑，用肉眼並不能看出什麼，但蔣楚知道，下面藏著他的腺體。
他初知道這個設定時，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亢奮，恨不得立刻按著紀景程的脖子咬上一口。
他猜，一定是橙子味的，又香又甜，跟他本人一樣。
這個世界，不再有同性歧視，男女隨意搭配，只不過另外分了ABO三種性別。
蔣楚知道自己是三種之中最強的Alpha，跟Alpha最匹配的是Omega。紀景程是Omega最好不過，如果不是的話，他也不在乎。
他已經經歷過同性戀會被歧視的時代，這些AA、AB又算得了什麼。
後來，紀景淮透露給他，紀景程真的是個Omega，所以他才能得以回到紀家。
蔣楚當晚就又開心地將Alpha手冊學習了一遍。
「點菜了嗎？」紀景淮拿著菜單問道。
「還沒。」紀景程才剛緩解被嗆到的痛苦，但不忘要點自己愛吃的菜品，「我要吃豆腐煲、一品香芋。」
「好，蔣楚你呢？」
「嗯？我隨便。」蔣楚時不時往紀景程那看一眼，原來他高中的時候看起來這麼小，個子估計才到他胸口，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突然拔高的，後來也就比他矮半個頭。
想著以後能夠親眼看著紀景程慢慢成長，蔣楚不免露出一絲笑容。
紀景程覺得這是一場鴻門宴，上一次，他們三人吃了頓飯，他就被紀景淮賣到艾鯨娛樂當藝人了，這次，難道又要賣了他？
但蔣楚現在又沒有公司，能把他賣到哪去？
他一瓣一瓣吃著剩下的橘子，眼睛在紀景淮和蔣楚之間徘徊。
手機被他打開放在桌面上，界面顯示的是他媽的手機號，如果出了事，第一時間他就打電話給他媽求救。
等菜期間，紀景淮一直拿著手機不知道跟誰聊著天。
蔣楚心不在焉，回想著過去的種種，覺得他跟紀景程最後那樣的結果，全是因為自己顧慮太多，不敢往前多邁一步，所以不僅沒能讓紀景程知道自己的心思，就連其他人也不知道，才敢將那些腌臢心思打到紀景程的身上。
他要是早點告訴所有人，紀景程是他護著的，他們哪還敢做局將他的人騙去討好那些投資人。
想起此事，蔣楚便控制不住地氣得要發抖，他握緊了拳頭，藏在桌布下面，不讓另外兩人看出自己的異樣。
紀景程看了半天，這倆人沒一個要搭理自己，難不成真是請他吃飯而已？
等上了菜，他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擔心菜里會下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招他已經領教過了，軟著手腳被人在地上拖行的滋味可不好受。
因此，蔣楚吃什麼，他便吃什麼，而且落筷就在蔣楚剛剛夾走的地方。
吃到一半，紀景淮出去接電話。
蔣楚想儘快跟紀景程親近些，便夾了他喜歡吃的芋頭到他碗里。
紀景程黑了臉，放下筷子嫌棄地看著他：「你誰啊你就給我夾東西？」
蔣楚也放下筷子，伸出手鄭重地跟他介紹自己：「你好，我叫蔣楚。」
紀景程才不要跟他握手，將自己碗里的東西倒到另外的小盤子上：「我當然知道你是蔣楚，紀景淮剛剛不是說過了么。」
蔣楚看他低著頭露出來的脖子，心裡有了想法。
紀景程喝著飲料，忽然聞到一股薄荷味，手裡的勺子掉回碗里，心裡突地生起許多燥熱感。
接著不僅僅是薄荷，自己周圍好像也散發出一絲橙子味。
他以為蔣楚吃完飯在吃飯後水果，往旁邊看去，才發現他竟已坐在自己身邊。
「你要幹嘛？」紀景程又嗅了嗅鼻子，薄荷味更濃了些，但還挺好聞。
蔣楚伸手按在了他的脖子上，紀景程覺得好像涼涼的，有些舒服地往他手心裡蹭。
他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呢，脖子上突然傳來痛感，像是被咬破了皮，牙齒都要嵌在肉裡面。
同時那股薄荷味，似乎是化成了水，迫不及待地進入到他身體裡面。
紀景程有點暈，無力地靠在蔣楚的手臂上，抓著他的手指，問他：「我怎麼了？」
「乖。」蔣楚的聲音就在他耳邊，誘惑而神秘，「一會就好。」
紀景程感覺到脖子上被舔了一下，他聞著蔣楚身上的味道，想與他再靠近些，整個人便倒在了他的懷裡，很快失去了意識。
這是蔣楚第一次標記，不知道該咬多重，只是想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到他的體內。
見紀景程呼吸輕微地軟在他懷裡，他才覺得，自己是不是咬過頭了？
Alpha手冊上寫的，標記后只會讓Omega變得舒服，但沒說會暈啊。
紀景淮打完電話，一開門就被空氣中的味道驚到了。
再一看，蔣楚正手忙腳亂地要將紀景程抱起。
紀景淮真沒想到，蔣楚居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你給他標記了？」他覺得，自己今天可能沒法跟紀峰和陳珊交代了。人家小孩本來上學上得好好的，被他喊出來吃了頓飯，居然就被咬脖子標記了。
蔣楚點了點頭。
紀景淮關上門，鬱悶地抓了抓頭髮：「你瘋了嗎？他才分化多久啊？你就……你老實告訴我，你說的之前跟他有過一面之緣，想問問他還記不記得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蔣楚這會倒是誠實了：「假的，我見過他不止一次，但他不認識我。」
他倆能玩在一起，多多少少有些相似之處，也很是了解對方。紀景淮自小又聰明，這一下就猜出了蔣楚的目的，調笑道：「好啊你，居然利用我做出這種事。」
蔣楚看紀景程一直暈著有些急了：「別說風涼話了，標記完這種情況是正常的嗎？」
「當然不正常了。」紀景淮看了眼紀景程，他這弟弟，跟他長相有著天壤之別，看著就是個好欺負的樣子，難怪會分化成Omega。
「那怎麼辦？送去醫院嗎？」蔣楚還不知道自己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
「這怎麼能去醫院？要是他醒了，說你是未經他同意就標記了他，Omega保護協會能直接將你送去青少年教育所。去學校醫務室吧，你跟校醫求求情，他大概會幫你保守秘密。」紀景淮知道蔣楚不是這麼輕易衝動的人，怎麼都想不通他為何要這麼做。
蔣楚抱著紀景程就要回學校。
紀景淮拉住他：「等等，我去問老闆借件衣服給他蓋著，怎麼說他也是我弟弟，Omega的名聲可不能壞。」
蔣楚沒想到，他在重新遇到紀景程的第一天，就搞砸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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