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信息素壓制
9.62
紀景程悄悄打開門，從門縫往外看了看，好像沒什麼動靜了。
他一手捂著脖子，防止信息素的味道散發出去被父母聞到，一手輕輕擰著門把，爭取不發出一點聲音，神不知鬼不覺地去到三樓。
父母房間的門開著，走近后聽到裡面有說話聲，紀景程沒心思管他們在說什麼，脫下拖鞋，踮著腳小心翼翼地從他們門口路過。
樓梯是木板的，因為這房子有些年代了，所以如果用力踩上去會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他只能小心再小心，以最慢最輕的動作往樓上走去。
「你在幹嘛？」
紀景程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冷不丁嚇了一跳，差點把拖鞋給嚇扔了，同時他聽到樓下似乎傳來腳步聲，驚得他鬆開脖子，捂住蔣楚的嘴，將他推入房間。
腳步聲漸漸遠去，看來並不是要上樓，他這才鬆了口氣，伸手關上了蔣楚卧室的門。
「你……」
紀景程拍開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做賊似的壓低聲音道：「幹嘛？別想吃我豆腐。」
蔣楚嗅了嗅空中的橙子味：「你是不是不舒服？」
「就是有點熱。」紀景程坐到客房沙發上，跟他保持距離，「那個，你的味道借我聞聞。」
蔣楚坐到茶几的另一邊，釋放出信息素安撫他：「有沒有好點？」
清新的薄荷味，讓他心裡的燥熱消下去了許多，像是大夏天在烈日下暴晒過後進入了冷氣十足的商場。
爽。
「嗯，舒服多了。」紀景程完全放鬆下來，軟癱在沙發上，語氣也變得軟糯可愛，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他看著對面的蔣楚，到這會才有空仔細將他打量一番。
原來高中時的他，看著一點也不駭人，也不似他認識的那般冷冰冰，充斥著滿滿的少年感。
怎麼長大后就變成吃人不吐骨頭的冷漠資本家了呢？
「幹嘛這麼看著我？」蔣楚被他看得有些心癢，紀景程以前還真沒拿正眼瞧過他。
「我覺得你好像有點用力過猛了。」紀景程費勁地抬起胳膊，摸了摸腺體。
這該死的Omega到底是什麼原理啊？為什麼一聞到蔣楚的味道，他就渾身無力？甚至還有點渴望他的觸碰，這可比武俠小說里的合歡散還要管用！
「抱歉，我也沒分化多久，有些控制不住。」蔣楚深呼吸幾下，努力剋制住想要抱抱自己Omega的衝動，「你今晚睡這嗎？」
紀景程點點頭，雖然他很不想跟蔣楚共處一室，但發情熱的折磨可太難受了。
「我睡床你睡沙發。」
蔣楚指了指兩個小沙發：「這恐怕有點太小了吧？」
紀景程看了看屋裡的其他設施，也真是，怎麼客房沒有大一點的長沙發？難不成要蔣楚去他屋裡睡？
不行，他才不要自己屋裡沾染上蔣楚的味道，而且萬一下樓動靜太大被抓到就完了。
說起來，他之前沒聽說過蔣楚有男朋友啊，也沒有聽過他不是直男的傳聞，倒是自己被對家買通稿黑過，說他是靠賣屁股上位。
搞笑，他可是一等一的大直男。
「你今天為什麼要標記我？」他懷疑蔣楚跟紀景淮是不是又在搞什麼陰謀。
蔣楚吸取教訓，不再有其他任何顧慮，要將自己的全部真實想法都讓紀景程知曉。
「因為我喜歡你。」
「！」
紀景程瞪大了眼睛：「你認真的？我想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面吧？」
「一見鍾情不行嗎？」
「怎麼可能？」紀景程不相信。
蔣楚想了想，把他之前見到他的第一面與現在這個世界融合了一下：「其實我之前還見過你一次，在一個紅綠燈路口，我坐在車裡，你從我車前經過，和你的朋友們打打鬧鬧，無憂無慮，惹人羨慕，也讓我的心情也跟著雀躍起來，那會我還不知道你是阿淮的弟弟。」
「什麼時候啊？」紀景程越聽越魔幻，難道他這麼早就跟蔣楚有了交集？
「就好早之前，我來京城玩看到的。」蔣楚瞎編道，其實這要算起來，是五六年後的事了。
「那你還能記得是我？記性挺好啊。」
「因為那天印象太深刻，所以你的模樣就一直留在了我心底。」
紀景程被他都說愣了，如果蔣楚高中的時候認識了他，記得他的樣子，那等他大學畢業，被紀景淮帶著去與他見面的時候，他還記著自己嗎？
如果真記得的話，為何又那樣對他？
無論是記得還是不記得，反正長大后的蔣楚，有夠冷血無情的。
「你才多大啊，就談喜不喜歡，等將來長大了，你有了自己的事業，這點喜歡算什麼？」
紀景程的話讓蔣楚心中一痛，他說得沒錯，之前的他，聽從父親的安排，回家繼承家業，商場如戰場，根本不適合再感情用事，他便漸漸收起了自己的一切外在情感。
即使後來紀景程成為了他公司里的藝人，他還是不敢再靠近一步，用冷酷來偽裝自己。
他對紀景程的喜歡，並沒能讓他義無反顧地勇敢示愛，而是在眾多顧慮下選擇隱藏於心，等到紀景程出事後，他才追悔莫及。
「怎麼？被我說中了？」
「那我就慢慢證明給你看。」蔣楚忽然眼神堅定地看向他，「程程，我會用我的一輩子來告訴你，一見鍾情的感情，能夠堅持多久。」
紀景程被他赤裸裸的眼神盯得莫名心虛，他挪開目光，看著那張大床：「這麼晚了，我要睡覺了，你睡靠窗的那邊，我睡這邊。」
蔣楚面上掩飾不住歡喜：「好，你放心，我睡覺很安穩，不會亂動的。」
「唔，曉得了，這裡好歹是我家，諒你也不敢亂來。」紀景程試著動了動手腳，感覺好像恢復了力氣，扶著沙發慢慢站了起來。
蔣楚忙也站起來去扶住他的胳膊。
一瞬間薄荷味逼近，紀景程本來已經能自己行走了，被他弄得腿腳又軟了下來，靠在了蔣楚身上。
「把你的信息素收收吧，我覺得應該用不著了。」
「對不起，它好像有點不受我控制，聞到你的味道就忍不住……」蔣楚把他放到床上，從自己包里翻找出了阻隔貼。
「這是我今天在校醫室拿的，你要不要貼一下？」
紀景程低下頭，露出他光潔的脖子：「你不早說。」
蔣楚暗自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犬牙，回味了一下咬住他脖子的滋味，趕緊幫他貼上了。
「好了。」
空氣中的味道一下消散了許多，異物感讓紀景程感覺脖子有些不適，但總比被信息素控制住的好。
「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
蔣楚關掉頂燈，留下一盞發出淡淡暗光的床頭燈。
這是他第一次與紀景程睡在一張床上，難免有些激動，即使他們中間如同隔著銀河似的那般遠。
紀景程的呼吸聲逐漸規律，他倒是心大，跟強行標記自己的Alpha睡在一張床上，居然也能毫無防備地這麼快入睡。
蔣楚貪婪地聽著他的呼吸聲，再次慶幸上天給了他重活一次的機會，讓他能夠與紀景程一下拉近了這麼多距離。
他興奮得完全沒有睡意，閉上眼回憶他們以前相處的點點滴滴，更覺自己實在錯過太多，也更不能理解他之前瞻前顧後到底是為了什麼。
長夜漫漫，蔣楚閉目養神了許久，感覺到旁邊的人開始頻繁翻身。
「程程？」
「嗯。」
他沒想到會得到回應：「你怎麼了？」
「有點熱，脖子上貼的東西也好難受。」
蔣楚往他那靠近了些，伸手過去想摸摸他的額頭，卻被人一把抓住。
他以為會被推開，剛要道歉，聽得紀景程又說道：「你的手好涼。」
「有嗎？」
紀景程主動挪到他旁邊，揭開脖子上的阻隔貼：「我不想貼這個了。」
散發出來的橙子味比先前還要濃郁，蔣楚終於有些理解校醫為什麼要讓他們請假了。
都怪他一時衝動，還沒徹底了解ABO就急著給紀景程標記了，導致他半夜睡覺都沒法好好睡。
「那就不貼了，很難受嗎？要不要喝水？」
「不用。」紀景程又困又熱，迷迷糊糊地遵循自己身體的本能，抱住蔣楚，將臉埋在他胸口，聞著他身上屬於自己Alpha的味道。
「你確定要這麼睡嗎？」面對自己肖想多年的人投懷送抱，蔣楚的心蠢蠢欲動，可現在他還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靜靜攬著懷裡的人。
真是種甜蜜的負擔吶。
「嗯。」紀景程一手拍在他臉上，摸到他的嘴巴捂住，「別說話了，睡覺。」
蔣楚不敢再有所動作，等他再次睡著后，偷偷親了親他的手心，幫他把手放回被子里，自己也慢慢進入夢鄉。
早上紀景程是被刺眼的陽光給照醒的，一睜眼就看到陳珊怒氣沖沖地站在床前，而自己正和蔣楚抱作一團。
「媽，你怎麼在這？」
「我還要問你呢，嘴上說著不喜歡別人，怎麼半夜還爬人家床上了？」
蔣楚也醒了，被前來捉姦的未來岳母嚇了一跳：「阿，阿姨早。」
陳珊對這個蔣家少爺的好感全無，鐵青著臉道：「不早了，你們還要抱一塊睡多久啊？」
紀景程連忙鬆開手，紅著臉坐起來：「媽，我們什麼都沒幹，我就是半夜身體不舒服，才來找他緩解緩解，你別誤會。」
「誰叫你隨隨便便就給人標記了？誤不誤會我自己有眼睛看。」
「那這又不是我的錯，我怎麼知道他會標記我？」紀景程一大早沒睡醒就被罵，一時非常委屈，再加上被標記后體內激素的紊亂，讓他忍不住哭了出來。
蔣楚看到他哭了，慌張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連連向他們母子道歉。
「阿姨您別怪他，這都是我的錯，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胡來了。」
陳珊被他哭得心疼了，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寶貝疙瘩，她生氣也是擔心他會在蔣楚這受委屈。
「對不起，媽媽跟你道歉，今天是我過分了，不該就這麼隨便闖了進來，以後不會了。」陳珊替他擦了擦眼淚，軟言哄道，「吳媽做了你喜歡吃的糕點，你要不要起床下樓吃早飯？」
「嗯。」紀景程從床頭拿面紙蓋在眼睛上，他可太久沒得到母親的關懷了，此刻雖然是在鬧彆扭，卻讓他倍感溫馨，「我也有錯，我應該跟你們說清楚的，不該躲著你們溜上來。」
蔣楚默默去浴室洗漱，將房間留給他們母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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