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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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吧里的燈光略微有些黯淡,昏黃昏黃地打在紀景程身上,看起來像夢一般。
蔣楚真怕自己身在夢中,待他一曲唱完,台下響起掌聲,他還僵硬著身體愣在原處。
有人吹起了口哨,錢嬌嬌也站起來模仿著把手放在唇間,但她沒能吹出聲,只好高聲喊道:「程仔真行啊你,唱歌居然這麼好聽,再來一首!」
紀景程卻走下了舞台:「再唱一首沒問題,不過得轉到我才行。」
大家因為他的獻唱更加嗨了,圍著轉盤進行下一輪。
蔣楚小心翼翼地看著紀景程,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的存在,唯有他自己知曉他內心有多激動。
轉盤轉到其他人,大家哄鬧著將那人推上台,強迫他點了一首老牌歌曲,也不管他唱得有多難聽,反正跟著一起嗨就是了。
但這些熱鬧都與蔣楚無關,他安靜地看著紀景程的一舉一動,似是想要將他望到心裡去。
沒了他的干擾,紀景程也沒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主動拿起酒杯要和錢嬌嬌他們乾杯。
現場的氛圍實在太好,酒也漸漸喝得有些多了,要不是經理看他們已經幹掉了半箱啤酒,急忙把另外半箱收回,他們指不定能夠直接喝光。
轉盤再次轉動,寧興言中招,大家已經不管喝酒的事了,無論轉到誰,都必須去唱。
寧興言五音不全,他怕丟人,死命拉著紀景程要他一起上台。
紀景程眼看自己躲不過,又去拉錢嬌嬌,最後寧興言一掌拍定:「那就我們五個一起表演好了。」
「唱就唱,老娘唱歌也不是蓋的。」錢嬌嬌是個人來瘋,大家一起鬨就不知今夕何夕了,一手拉著夏白卉一手拉著杜如南,強行帶著她們上了台。
而紀景程喝得腳下有些飄,扶著寧興言的胳膊才晃晃悠悠地成功跨到了話筒前。
「咳咳——」寧興言清了清嗓子,「接下來由我們探險隊給大家帶來一首《友誼地久天長》,祝在場大家的友誼都能夠長長久久!」
「怎能忘記舊日朋友……」紀景程真的是喝多了,伴奏還沒開始就搶聲唱了出來,其他幾位連忙也開口跟上。
「友誼萬歲,萬歲朋友,友誼萬歲……」唱到這裡,紀景程忽然有些想流淚,他有一群這麼好的朋友,之前怎麼會斷了聯繫呢?
他幻想了一下,如果他們之間一直保持著聯繫,當家裡出事的時候,錢嬌嬌一定會第一個聯繫他,給他鼓勵和安慰,以及她能給出的最大幫助。
杜如南大學出了國,大概會勸他出國散散心,給他安排最好的旅遊路線。
寧興言家裡後來將清吧越開越大,全國各地都有連鎖,他們可以從這家喝到那家,喝掉所有的煩惱。
夏白卉家裡跟他家關係不錯,出事的時候她有打電話來問他需不需要幫助,被他給謝絕了,那會他們就已經沒什麼聯繫,不想麻煩她。
他越想越心酸,忍不住在台上失聲痛哭。
寧興言被他給嚇到了,攬住他的肩膀:「哥們,你咋了?」
唱得正嗨的女生三人組也停了下來,圍到紀景程身邊:「不是吧,程仔,有這麼感動嗎?」
紀景程一把抱住寧興言:「我喜歡你!」
「啊?」寧興言冷汗都被嚇出來了,下意識往台下尋找了一下蔣楚的身影,果然見他一臉寒色地盯著他們。
他想躲開這個擁抱,但還沒來得及動作,紀景程先鬆了手,轉而哭著又去抱錢嬌嬌:「嬌,我也喜歡你。」
「還有卉卉,南姐。」紀景程一一擁抱過去,然後拉著他們的手越哭越大聲。
錢嬌嬌被他哭得也有些感動了,以為他是被這歌給感染的,忍不住落下兩滴淚來。
他們五人圍成一個圈,在台上又哭又跳,非常清醒的寧興言感覺要瘋,餘光看到蔣楚向他們走來,心想不如自己也裝瘋賣傻得了。
五個人勾肩搭背地蹦躂到舞台邊緣,誰也沒注意到後面是空的,紀景程一腳踩空,再加上他喝多了反應遲鈍,掉到半空才揮著手想拉旁邊的人。
「程仔!」錢嬌嬌眼看著他往下掉,即使他們趕快蹲下身去也只撈到了衣角,很快衣角從指縫滑走,他們什麼也沒抓到。
夏白卉不忍再看,驚慌地閉上了眼睛。
不過他們並沒看到紀景程摔下台的慘樣,而是看到蔣楚跟飛起來了一般直衝到舞台下面,精準地摟住他的腰,將他接住,橫抱在了懷裡。
紀景程淡定地抱住他脖子,並沒意識到剛剛發生了多麼危險的事,臉上還掛著淚痕,雙眸含水地望著蔣楚,然後說道:「討厭你。」
蔣楚心猛地一揪,什麼都沒說,直接將他抱離酒吧。
上了車后,紀景程很快安靜下來,不哭也不鬧了,抱著抱枕安靜地靠在車門上。
蔣楚還在消化著那三個字,暫時也不太想與他溝通。
既然這個紀景程就是原先那個紀景程,那他會討厭自己,並不完全是因為標記,而是因為在他重生之前,就不喜歡他。
他回想了一下之前與紀景程相處的點點滴滴,覺得自己好像從沒得罪過他吧,難道是自己性格太差,無意間惹得他不高興了?
一路沉默著回到家,蔣楚扶著他下車,看他醉醺醺的,便商量道:「你這麼回去的話可能會被阿姨說的,要不我背你回屋吧。」
紀景程眯著眼睛點了點頭,配合地從背後勾住蔣楚的脖子,蔣楚蹲下身,見紀景程沒有往他身上跳的意思,只好抱住他的大腿,往自己背上顛了顛。
吳媽留在客廳里等他們,蔣楚小聲向她解釋:「玩太累了,睡著了。」
「哦,好,那快上樓睡覺吧。」吳媽也輕聲細語起來,默默去廚房收拾掉給他們準備的夜宵。
蔣楚把人送回房間,經過程父程母門口時,被陳珊看到,用同樣的話解釋了一遍,他們便也相信了。
紀景程被輕緩地放到床上,這才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
蔣楚看著他的雙眸,忍不住柔聲問道:「為什麼討厭我?」
「因為你人品差,容易生氣,還喜歡欺負我。」紀景程覺得他看著自己的眼神,突然有點可憐兮兮的。
「那你說說我怎麼欺負你了?」蔣楚在床邊坐了下來,以為他喝多了能夠問出他的真實想法。
偏偏紀景程現在只想跟他算重生后的賬:「你咬我脖子,故意抱著我睡覺,還親我,在浴缸里還用手……亂摸……」
他說著說著,臉上變得一片緋紅,想到那天的事情,身體便有些燥熱。
「就因為這個討厭我?」蔣楚被他說得愈發溫柔起來。
「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讓人討厭你嗎?」紀景程被他溫柔的眼神弄得心裡很不舒服,舔了舔嘴唇,目光卻盯著蔣楚的唇不願離開。
說起來,他的吻技好像還不錯,反正上次被他親了一會後,整個人都像飄在了雲端,後來還被他帶領著情不自禁地與他糾纏在了一起。
蔣楚伸手拂了拂他的臉頰,拇指從他唇上擦過:「程程,你再這麼看著我,我會誤會的。」
「誤會什麼?」
「誤會你想親我。」
紀景程忙移開目光,扯了扯領口:「你是不是故意放出信息素了?」
「沒有。」
「那是我又發情熱了?」紀景程嗅了嗅,空氣里似乎並沒有味道。
「也沒有。」蔣楚俯下身,讓他不得不注視著自己的眼睛,「你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了?」
「怎麼可能。」紀景程想推開他,可惜沒推得動,手便自然地搭在了他肩上。
「你臉紅了。」
「那是我熱的,酒喝多了上頭就會很熱,你快離我遠點,靠這麼近更熱了。」他轉開頭,看著側方,不敢再與蔣楚對視。
「要我留下來照顧你嗎?都說了別喝那麼多了,還非要喝,自己什麼酒量自己不清楚嗎?」蔣楚痴迷地看著他,為自己的失而復得所感到開心。
擁有之前記憶的紀景程,對他來說才是完整的紀景程。
「哼,我高興。」紀景程最煩他的嘮叨,即使現在這樣的姿勢,仍舊想要反駁他。
「我不是讓你滴酒不沾,高興也只能適量,喝多了對身體不好,而且人還會很難受。」蔣楚簡直要柔成水,將紀景程完完全全地包裹住。
這樣的溫柔攻勢,即使紀景程的心再硬也承受不住,被他慢慢地軟化了下來,嘟囔著催促:「嗯,我知道了,你快回去睡覺吧。」
他真怕自己一個昏頭,又要發生那天在浴缸里的事。
畢竟今天誰的信息素都沒有散發出來,但他心臟已經跳得如發情期那般快了。
蔣楚忽然湊了過來,他感覺他是要親自己,驚得緊緊閉上了眼睛。
吻落在了他的嘴角,很輕柔,很溫暖。
「晚安,快洗澡睡覺吧。」蔣楚叮囑完就離開了。
紀景程躺在床上,恍惚間,好像有種失落感。
不會吧!他為什麼要失落啊!難道自己還期盼著他的吻嗎?
他用力揉了揉嘴巴,衝到浴室打開花灑讓自己清醒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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