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修養
2.13
老太太讓柳玉姝好生養病,府里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
柳玉姝乖巧地點頭,安心地躺下休息。
貼身婢女醉桃端著粥進來,扶著她坐起來,她吃了些粥,蒼白瘦削的臉上有了些血色。醉桃用湯匙攪了下盛葯的碗:「葯不燙了,姑娘趁著溫和,喝下吧。」
她身子弱,從小就經常生病,一年到頭離不開苦藥湯,喝得多了,舌頭都麻木了,覺不出苦味來了。
「姑娘先喝口糖水。」醉桃心裡擔憂,姝姑娘才十七,就這樣弱不禁風,總是生病,以後可怎麼辦。
醉桃是打小就服侍柳玉姝的,和她是一條心。
柳玉姝沒碰那碗糖水,端起葯婉一飲而盡,方后才抿了口糖水,甜味衝散了舌尖上的苦味。
心裡暗暗祈禱,願今後的歲月也能先苦后甜。
醉桃用軟帕輕輕為她拭了拭唇角。眼睛細細打量她,心想她這麼心善美好的人兒,就是命太苦了。表面看著風光,是太傅的嫡女,私下裡卻不受太傅的重視,太傅柳大強最偏愛何小娘的一兒一女,其次是孫小娘的女兒,柳玉姝不過是空有個嫡女的名頭。
柳玉姝躺在榻上,輕輕合著眼睛小憩。老太太怕屋子裡熱她睡不著,特意讓蘆媽媽放了兩大盆冰。
眯了一會,但外面依稀能聽見何小娘的嗚咽聲,吵得她沒了睡意。
「外面那個人怎麼樣了?」她心裡頭極其厭惡何小娘,連何小娘的名諱都不願意稱呼。
醉桃看柳玉姝不得休息,瞪著眼珠子看著門口,憤憤不平:「還是老一套,一哭二鬧的,哭得可歡了,把衣裳都哭濕了,奴婢尋思著老爺又不在府里,她惺惺作態給誰看。」
柳玉姝眼下的烏青褪去了,她恢復了些精神,撐著胳膊坐起身,語氣冷淡:「她會這樣做,自然是要給旁人看的。」
何小娘是煙花柳巷裡出來的,刻薄貪財,別看她出身低賤,卻把柳大強的心思吃得透透的,總有辦法討柳大強的歡心,不然就是給她吃豹子膽,她也不敢在太傅府里撒潑。
這次讓何小娘吃了苦頭丟了臉面,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何小娘何小娘精於算計,豈會白白浪費眼淚。這次鐵定又要在她爹面前作妖。家裡頭又要不安生了。
醉桃彎身給柳玉姝穿鞋,扶著她站起身,見她柳眉微蹙,目光凝重,知道她肯定又為著府里的事兒煩心,岔開話題道:「奴婢看見廚房裡有一缸新鮮的蜂蜜,想著給奕哥兒做他最愛吃的蜂蜜藕粉圓子。」
柳玉姝回過神,淺笑:「帶我去看看。」
出了門,她目不斜視,緩緩走在廊子里,餘光里還是躲不開何小娘的身影,何小娘氣喘吁吁滿頭是汗,身上的衣裳被汗水打濕了,她整個人被曬得打蔫,可一看見她出來了,兩隻眼睛立刻瞪得老大,怒目圓睜的樣子彷彿一頭野獸,要將她扒皮拆骨,嗓子眼兒里更是發出一陣混沌的怒吼聲,但嘴巴被堵住,一個字都也叫不出來。
蘆媽媽走過來,看見何小娘惡狠狠地瞪著柳玉姝的背影,不客氣地給了她一嘴巴,訓斥:「你要是還不安分守己,還有比烈日地下暴晒更難受的苦頭讓你吃。」說罷,讓下人過來給何小娘鬆綁,何小娘被曬了一下午,虛脫地昏倒在地上,被她院里的下人抬了回了丹楓軒。
丹楓軒。
孫小娘的女兒何玉榆在圓門后侯著,身旁的丫鬟木蟬手裡提著木盒。
屋裡出來一個丫鬟,向門口看門的丫鬟點了下頭,示意讓何玉榆主僕二人進去。
到了何小娘屋裡,何玉榆邁著小碎步來到榻前,畢恭畢敬地作揖行禮,唯唯諾諾地低著頭,怯生生的說:「我小娘說這東西我們娘倆身份低微,受不住,就讓我給小娘您送過來了。」說著,婢女木蟬將木盒打開,裡面是兩隻上好的人蔘。
柳玉榆面上十分卑微,瞧見何小娘那副狼狽的樣子,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何小娘頗為得意地勾了下嘴角,用眼角斜著打量柳玉榆一眼,姿態傲慢:「算你小娘乖覺,像我從前養的巴兒狗,見了主人懂得搖尾巴。」
柳玉榆聽了如此難聽的話,面不改色,仍舊是一副膽小的模樣,小聲說:「是呢,就怕有的人狗仗人勢,知道背後有人撐腰,就故意咬人。」明顯話裡有話。
說完,她行了個禮后帶著丫鬟離開了。話都點到了,她回去等著看何小娘找柳玉姝的麻煩。
何小娘咬牙切齒:「仗著老太太偏幫就敢踩到我頭上來,柳玉姝,你給我等著!」眼神陰鷙,悄聲在芙蕾耳畔吩咐。
芙蕾聽罷,唇上勾起歹毒的笑意,「小娘請放心,奴婢保准被您辦得妥妥噹噹,那丫頭逃不出您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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