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恩人
4.26
他抬起頭，對上了柳玉姝清亮溫潤的眸子，她的神情單純又無辜，從她的臉上，他察覺不到一絲惡意。眼底寒冰一樣的戒備這才稍微有一丁點的緩和，默默背過身。
柳玉姝看著他後背上大片的傷口，倒吸一口氣。
看他樣子不像是賊，賊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吧？！心中忍住住揣測他的身份。
巫清將藥罐遞給柳玉姝，她接過的時候，他的手無意間碰觸到了她的指尖，她的指尖微涼，柔軟得像是嫩豆腐，她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甘草味，聞著很舒心。
他側著臉，餘光瞥見她的脖子上留下一片紅痕，是自己剛才掐的。
「我不會傷害你。」他聲音低沉。這是他進屋后第一次開口。
「嗯。」柳玉姝努力剋制哆嗦的手，很快給他上好了葯。
她把前廳讓給了他，自己回了內屋。看見弟弟床頭那碗粥，弟弟沒動過，有些冷了，但好歹能墊墊肚子。
燭火之下，巫清換上了她拿來的乾淨衣裳，他比她弟弟高很多，褲子倒還好，上衣半截胳膊露在外面。看見地上人影晃動，抬眸，柳玉姝雙手端著碗，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彎身放在他旁邊，然後立馬後退，坐到距離他最遠的椅子上。
柳玉姝看他一直盯著那碗粥，喉結滾動，咽了幾下，一看就是餓壞了，卻執拗地不肯吃，提著膽子小聲說了句：「沒有毒，就是有點涼了，要是你不嫌棄，就請用吧。」
看他的樣子，倒也不想是盜賊，因為他對她身上的首飾一點興趣都沒有。
猜想他可能是看自己在，抹不開面子。於是，她側著頭趴在茶桌上，假裝睡覺，再一轉頭，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果然看見碗空了。
夜深了，已經到了後半夜。
「屋裡亮著燈呢，這對該死的姐弟怎麼還不休息，要不待會再來吧。」門外出現兩個人影，是兩個女子。
「怕什麼，把毒蛇放進屋裡去，明天一早人肯定涼透了，還是小娘聰明，這個法子神不知鬼不覺，老太太回來了也查不出什麼來。」另一個女子十分得意的低笑。
這兩個女子的聲音柳玉姝認得，一個是之前照顧她弟弟的青花，另一個是何小娘院里的湘梅。
柳玉姝大驚，嚇得花容失色，慌忙起身，正六神無主地想辦法，門已經被推開了一個縫，約莫五六條兩根手指粗的花花綠綠的蛇爬了進來，三角頭，一看便知劇毒無比。
她張著嘴剛想喊叫，一眨眼的功夫，幾瓣瓷片朝毒蛇飛過去，毒蛇悉數段成兩截，動彈了幾下后安靜地躺在地上。
巫清快速起身，一把拉開了門，門外兩個婢女看見巫清，嚇得睜圓了眼睛，還來不及大叫，便被巫清打昏了，巫清拎著兩個婢女消失在雨夜裡。
柳玉姝緩了緩神后，走到門口關上門。她看著滿地的花皮蛇屍，心想剛才幸好有他在。
他救了她們姐弟一命。
心想他不會再回來了吧？！柳玉姝慌慌張張地把屋裡的椅子搬到門口，頂住門，以防再有壞人進來。
翌日，柳玉姝醒來，聽見屋外一陣吵鬧。
她推開門，拉住院里的一個丫鬟問情況，丫鬟慌張的回答：「死人了，府里死人了。」
柳玉姝頓時驚得怔住。
死的是青花和湘梅，被人用帶血的白布勒住脖子，弔掛在胳膊田小娘的綠雅閣里，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氣了。
這，究竟是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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