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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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溫存

  善輝堂。

  柳玉姝問了這裡的婢女,都說從前天起,就沒看到過蘆媽媽,她們也找了一圈,但怎麼都沒找到人。

  柳玉姝心頭一緊,心裡頭不安,握著茶杯的手直泛涼。

  她擔心蘆媽媽會不會被何小娘給暗害了!

  祖母屋裡的香味讓她心安,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忽然有了些倦意。她這幾日憂心忡忡,連個安穩覺都沒睡。

  於是去榻上躺下,闔上雙眸小憩。

  冷不防,有溫熱的氣息撲在面頰上,氣息很安靜,卻異常凌亂,帶著一股很強烈的味道,這種味道柳玉姝從來沒聞過,但她心裡清楚,這不是女人的氣息,一定是個男人,而且,靠得她很近。

  巫清的唇,近在咫尺。她的唇小小的,像是沾著露水的櫻桃,讓人想一口吃掉。

  她心裡七上八下,眉頭忍不住皺著,面前的氣息瞬間拉遠、消散。

  男人……走了?

  柳玉姝深吸一口氣,提著膽子緩緩睜開眼,屏風後面站著一抹高瘦的人影,她先是一驚,看清後方鬆了口氣。

  這人她認得,是幫了她的那個高手。

  巫清能進來,柳玉姝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柳玉姝起身,緩緩走到他身旁,看見他手裡攥著的藥罐,明白了他的來意,低聲道:「你去椅子上坐著吧。」聲音格外溫柔,巫清冷冽的眼底都跟著蕩漾了幾下。

  巫清抿著唇一言不發,去椅子上坐下。柳玉姝搬了另一把椅子坐在他背後,隱約看見他背後的衣裳染上了淡淡的紅色,可見他傷得極重。

  「衣服……」她低低的說,忍不住紅了臉。

  雖然她和他是清白的,但孤男乖女共處一室,她心裡不免緊張。

  巫清利索地脫下上衣,他的背脊暴露在她眼前,上面是大片的傷痕。她深吸一口氣,用浸濕的面巾一點點為他清理傷口,擔心弄疼他,手法格外輕柔小心,扭開藥罐,水蔥一樣柔軟白嫩的手指挖了藥膏,然後一點點塗在皮肉分離的傷口上。

  她的手指每碰觸一次傷口,都能清楚感受到他的背脊微微顫抖。

  「你忍忍,很快就好了。」她想他一定快疼死了吧。

  巫清緊緊抿著的唇動了動:「我不會對你說謝謝。」語氣異常拒絕。

  「……」柳玉姝不語,繼續上藥。她本來也沒期望他對自己感恩戴德,她只想讓他暫時幫自己對付府里那些人。

  「我從來不說謝謝,也不道歉,因為我不會做錯事,也不需要別人的幫忙。」巫清冷冷的說,心裡因為背上那根手指一陣騷亂。

  她的手指好柔軟,像是棉花輕輕在傷口上拂過。以前他不管受了多重的傷,都是咬著牙默默忍耐,師傅給他治療從不手軟,師妹嫌棄他,他從小到大沒有感受過什麼叫做溫柔。

  說來好笑,他第一次感受到溫柔的滋味,竟然是在一個怯懦的小丫頭身上。可這滋味,只一次,就上癮了。

  柳玉姝覺得他這話說得好笑,低聲笑了,打趣他道:「那你現在不就需要我幫你的後背上要嗎?」上好了葯后將藥罐子蓋上,裡面的葯快見底了。

  巫清眼底劃過一絲窘迫,彆扭地穿好衣裳,被她揶揄得找不到話還口,又不想在她面前丟面子,於是起身就要走。

  他嘴笨,能動手解決的事情從來不吵吵。

  柳玉姝看出來他不開心了,攔在他面前不讓他走,「你的傷還沒好,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現在這裡養傷,我會每日來給你檢查背後的傷口。」抬起眼,水盈盈的眸子對上他的眼眸,眼波流轉,如此柔情似水的純真眼神讓巫清呼吸一窒,盯著她使勁地看。

  巫清火熱的眼神把她嚇到了,她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點過火了,心想要是真把他惹火了,她的小命可就玩完了。默默退到一邊。

  「我可不會任你擺布。」他一把奪過她手裡的藥罐,從窗戶跳了出去,臨走前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神色憂愁地站在窗口望自己,寒冰一樣堅固的眼底有了動容。

  柳玉姝把給巫清清理傷口的面巾收拾了之後才離開,她拿了一些沉水香,回到月蓮軒。

  屋裡,醉桃在喂弟弟喝葯。

  「我離開的時候,有人來過嗎?」柳玉姝走過去低聲問。

  醉桃的頭垂得低低的,悶聲回答:「沒有。」聲音有些沙啞,起身背對著柳玉姝走開了,低垂著頭的樣子十分鬼祟,彷彿有什麼見不得人似的。

  「你站住。」柳玉姝追過去,拉著醉桃的衣裳,命令道:「把頭抬起來,看著我。」

  醉桃扭捏幾下,最終將頭抬了起來,一雙眼睛剛看見柳玉姝,淚水就涌了出來,她小聲啜泣:「姑娘,您放心,奴婢一定會守住奕哥兒,不讓任何人欺負了奕哥兒。」

  柳玉姝眸色一驚,轉而變成了憤怒。醉桃的兩個臉頰上印著紫色的手指印,嘴角也裂開了,可想而知她不在的時候,醉桃是遭了多大的罪。

  連她的婢女都敢打,那下一次豈不是要臉她一起收拾了!這明擺著告訴全府的人,她這個柳府的嫡女是個任人欺辱的軟柿子。

  柳玉姝憤怒地咬著牙,小手緊緊攥成拳頭,「是誰打的你?究竟發生什麼了,你不許瞞我。」實在是欺人太甚。

  醉桃見柳玉姝氣得眼睛都紅了,跪在地上,拉著柳玉姝的手,邊哭邊勸慰道:「姑娘,您先別急,別為著奴婢的事兒氣壞了身子,你放心,奴婢皮糙肉厚,被打幾下不礙事,奴婢就是擔心您和奕哥兒,何小娘她欺人太甚。」說著,醉桃終於忍不住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原來她離開的時候,何小娘院里的丫鬟帶著人要硬闖屋子,嘴上對她不敬,實際上就是故意找茬噁心她。

  入夜,弟弟柳彥奕醒了,看見柳玉姝一臉的惴惴不安,關切的詢問:「長姐,是不是府里的人欺負你了?」

  柳玉姝粲然一笑,搖頭。她不想讓弟弟捲入府里的勾心鬥角里來,所以平時無論發生了什麼,她都不會在弟弟面前表露出來。

  「我今日在府里看到了一隻野貓,性子很野,但卻特別能抓老鼠。」柳玉姝話裡有話。

  柳彥奕淺笑:「既然是野貓,自然有野性,長姐要與它保持距離,莫要讓它誤傷了。」

  柳玉姝點頭,「這小野貓也挺不容易的,我明日拿點吃的喂它,就是不知道它會不會來吃。」

  她口中的野貓,自然是巫清。

  她想讓巫清庇護他們姐弟二人,可巫清心性冷淡性子桀驁,讓她捉摸不透。而且,她也不知道巫清是否還在府里。

  姐弟倆休息了之後。門外,一個男下人偷偷摸摸地來到門前蹲下,試圖探聽屋內的動靜,突然之間,鋒利的匕首刺穿了下人的喉嚨,一刀斃命。

  巫清面上遮著面巾,擋住了臉,只留下一雙犀利的眸子。

  他正大光明地將下人的屍身拖走,毫不避諱,彷彿在向其他人說明這裡是他的地盤,誰要是敢動柳玉姝一根毫毛,就得死!

  翌日,柳玉姝推開門出去,一低頭,看見屋門口有幾滴黑色的污漬,心裡一驚,心想難不成昨夜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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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就是受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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