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等候
6.38
善輝堂。
善輝堂的婢女彩琴領著人進來，將一盤盤的菜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見柳玉姝發獃，瞧出她是有心事，倒了杯茶遞給她：「老太太過幾日就回來了，姑娘莫心急。」
「嗯。」她勾了勾唇，心神不寧地抿了口茶，連茶是什麼滋味都沒品出來。
桌子上分別放著一隻雞、一隻鴨、一盤牛肉、一盤羊肉還有一盤豬肘子。她不知道巫清愛吃什麼，就讓彩琴都準備了，素菜也挑了新鮮的食材準備了幾盤。
「你先出去吧。」
彩琴向柳玉姝行了個禮，正要走，看著一桌子的珍饈美味，多嘴說了一句：「姑娘最近胃口很好，只是這麼多菜，您怕是吃不完啊。」
柳玉姝一聽這話，察覺出自己怪異的舉動惹來了旁人的疑心，臉上故作鎮定自若道：「弟弟病重，我這幾日也是身子不爽快，閻大夫來看過，讓我們姐弟倆多吃肉菜，這會弟弟還在睡著，待會這些菜要打包回去帶給弟弟的。」
「奴婢知道了。」彩琴退下。
外人都走了，柳玉姝來到窗前，支開窗子，站在窗前向外張望。
殊不知，美人臉上的焦慮一點不差地落入不遠處隱蔽處男人的眸中。
巫清望著柳玉姝，心裡頭只有一個疑問：她在等誰？
轉念一想她可能是有心上人，心情瞬間煩躁，緊緊地抿著唇，一不小心，手裡握著的藥罐被捏碎了，碎片扎破了手，鮮血流了下來。
等了一會，柳玉姝回到桌子前坐下，滿眼失望地拿起筷子，一陣風忽然從臉龐掠過，餘光里多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她心中頓時一陣歡喜，撂下筷子，轉過頭微笑看著巫清，眼角眉梢都沾染著發自內心的笑意：「你的傷好一點了嗎？」
心裡想，他沒走，太好了。
巫清冷著臉，抿唇不語，甩手將手裡的碎瓷片摔在地上，這副陰晴不定的樣子明顯是生氣了。
柳玉姝被嚇了一跳，這才察覺到他的手受傷了。
「我去給你拿葯，你等我一下。」轉身就要出去，被他的胳膊攔住，他板著冷臉，哼了一聲：「不必了，我可不會感謝你。」
「我也沒指望你會謝謝我。」柳玉姝忍不住拿他打趣。說來奇怪，她心裡是怕他的，但一看見他眉頭緊鎖苦大仇深的模樣，就忍不住想逗他。
他看著不過十幾歲的樣子，柳玉姝覺得她大概和她弟弟一般大。
「你說過，你從不對人說謝謝，我記得。」柳玉姝粲然一笑。看著她溫暖明媚的笑臉，巫清擰緊的眉頭漸漸舒緩，他挑著下巴指了指桌子，看著上面的飯菜，冷聲道：「這些是給誰的？」
他今天就看看她等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要是不如他，那這些好煩好菜豈不是可惜了，倒不如他吃了。省的他都要去后廚偷偷啃饅頭。
「這些是給你準備的，你先吃吧，我去拿葯。」柳玉姝俯身從他的胳膊下面鑽了過去。
巫清愣了一下，眼底寫滿了驚訝，難以置信的同時又有些受寵若驚。
原來她等的人是自己。這麼一想，他冷冽的眼神立刻柔軟下來。
柳玉姝有些不安地轉過頭，小聲囑咐他：「那個，你能先躲起來嗎？我怕婢女看到，會引來麻煩。」聲音低低柔柔的，說完了提著膽子小心翼翼地盯著他看。
巫清沒說話，默默走到內屋去了。
柳玉姝鬆了口氣，放心地出門了。
守在外面的婢女彩琴看她出來，以為她吃完了，「奴婢這就去給您打包。」正要進屋，一把被她拉住胳膊，「我忽然嘴裡沒味道，想吃點辣的，你去吩咐廚房做一盤麻婆豆腐來，越辣越好。」
「是。」彩琴愣愣地下去了。心想姝姑娘今日好古怪，平時口氣淡得很，今日怎麼一點都不忌口了，又是大魚大肉又是辣子的。
好在老太太的院里有個放雜物的屋子，離得也不遠，老太太平時也要用些跌打的傷葯，她正好能用。
柳玉姝很快回來，進了屋後轉身關好門。巫清正襟危坐，桌子上的菜一口沒動。
她很是納悶地看向他：「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他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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