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強求
7.09
她又說：「我看你身上有傷，不宜食用海鮮，就沒做魚，若你想吃，我這就讓廚房去弄。」
他抬起手，一手的血。
她這才回過神，立馬幫他清理傷口。嘆息：「怎麼偏偏傷的是右手，連筷子都沒辦法拿。」
他立刻用左手拿起筷子，靈活地夾了兩下空氣，然後若無其事地大口大口吃肉，另一隻受傷的手被她兩隻柔軟的小手抱著。
葯灑在傷口，應該是疼的，肉吃進嘴裡，應該是香的，但此時此刻，巫清整個人卻好似一根木頭一樣，僵直著身子，右手彷彿不是自己的了一樣，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把停留在自己右手上的那隻可愛的小貓給驚走了。
巫清全部的注意里都放在右手上，他貪婪而不動聲色地嗅著她身上好聞的甘草香，餘光緊緊盯著她的身影，而被他盯著的美人卻渾然不知，輕啟朱唇喃喃低語：「你的手好燙，是不是傷口發炎了？」
柳玉姝感受到他的手掌心在跳動，一下一下是他的心跳，驚覺一直抱著他的大手，一陣心慌，加快速度給他把手包紮好，鬆開了手。
她的雙手離開的剎那，他心裡失落，不假思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嚇得她驚慌地抬頭看著他，雙頰緋紅，眼神羞怯中帶著恐懼。
她怕他，真的怕了。腦子裡想起弟弟的話，野貓是有野性的。
巫清看出來她害怕自己，鬆開了手，咽下口中的肉：「你的手涼，身體不好？」
「嗯，娘胎裡帶的。」柳玉姝身子默默往一遍挪了挪，和他保持距離。
可她的這點小心思，哪裡逃得過他的眼睛。於是他假意夾菜，故意將筷子伸到她面前餓那盤肉里，身子順勢向她傾斜。
她的臉更紅了，正要開口，他突然撂下筷子，眨眼沒了蹤影，接著屋門就被推開了，彩琴端著木食盤走進來，將麻婆豆腐放在桌子上。
「豆腐燙，姑娘吃的時候小心些。」彩琴眼尖地掃了一眼桌面，幾盤肉被吃掉了大半，桌子上還多了一副筷子，彩琴瞬間心裡有數了，面上裝傻充愣道：「姑娘今日胃口真好，奴婢不打擾您了。」
柳玉姝只顧著擔心巫清被人發現了，沒心思多想。
彩琴離開后，巫清立刻現身，繼續吃飯。
「都說以形補形，你多吃點。」柳玉姝覺得有些尷尬，就沒話找話，「我看你和我弟弟差不多大，你今年可有十四歲了？」
他瞥她一眼，沒回答。
巫清那副不想理人的冷淡表情，讓柳玉姝十分尷尬，但她一想她現在要討好他，讓他給自己當靠山，就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和他對話。
「你愛吃牛肉，下次我還給你準備牛肉。」說完朝他露出甜甜的微笑。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撂下筷子，清亮的眸子直視她，目光灼灼逼人，「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柳玉姝怔了一下，笑容繼而變得心虛起來。
他居然一下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我連你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你身上的衣服還是我弟弟的，我能從你什麼得到什麼呢？」她用笑容掩飾心虛，「你別想太多了，我就是看你和我弟弟差不多大，又受了這麼重的傷，才幫你的。」
「你可憐我？」巫清擲地有聲，眸光又冷了起來。心裡覺得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他不要她的同情。
「不然呢。」她點頭。
他手一揮，手裡的筷子如飛刀一般甩了出去，快如疾風般插進了柱子里。
柳玉姝見了心驚膽戰。想不明白到底那句話把他惹毛了。
「我是死是活，用不著你多管閑事，你再敢隨便同情我，我就殺了你。」他瞪著她一字一句道，眼裡瀰漫的危險讓她明白，他會說到做到。
她倒吸一口氣，縮著身子點了點頭，一雙含情脈脈的眸子里有了淚光，「那如果我下次再遇到危險，你還會救我嗎？」
她的聲音很低很低，彷彿是一句喃喃自語。心裡擔心何小娘會再來害自己，清明的淚水不住地流了下來，梨花帶雨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愛。
「我會。」
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她瞬間驚喜得張大了眸子，追問他：「你真的會嗎？」
巫清點頭，看著面前哭鼻子的美人，飛揚的劍眉一子擰起，躊躇幾下后，他霍然起身，她也跟著站起來。
「我叫巫清，今年二十有三。」他邁步向前，走進她。她覺得距離太近了，於是步步後退，直到後背靠在牆上，無路可逃，戰戰兢兢地仰視他，他目光堅定地說：「我會幫你，你要怎麼報答我？」
這……這個問題讓她有些為難。
「你想要什麼？只要我有，都可以給你。」她試探著說，別過頭，躲開他逼人的目光。他的眼神彷彿猛獸看到了獵物，讓她一陣心驚膽戰。
他又往前邁了一步，感覺到她身上的甘草香氣包裹著自己。她那麼嬌軟，身上那麼香……一瞬間有種血液沸騰的感覺，有種衝動在心底橫衝直撞。
「我要你。」巫清斬釘截鐵，眼神火熱地上下打量她，「明日我來找你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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