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倦怠
15.6
下午，柳玉姝醒來，醉桃伺候她洗漱后給她拿了些清淡的飯菜。
巫清這個人實在讓她捉摸不透，她猜測不到今夜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如果他信守承諾，解了自己身上的毒，她願意放他一馬。柳玉姝心軟了，儘管他對自己做了那麼多可惡的事情，可說到底，他救過自己和弟弟的性命，又好幾次幫了自己。
就當是兩不相欠，餘生，也不再相見。
眼看就要到傍晚了，柳玉姝心中愈發焦慮不安。
天黑之後，柳彥奕來找她，尋了個借口將醉桃打發出去了。
姐弟二人都很緊張。
柳彥奕：「長姐，我留了窗戶，那個人等一會就該來了。」
「嗯。」柳玉姝剛應了一聲，眨眼間，一道黑影在閃過，柳彥奕身子一晃攤在椅子上，嚇得柳玉姝倒吸一口氣，驚慌的低聲喊：「你想做什麼，你對我弟弟做了什麼？」
她知道來人是巫清。
「只是讓他暫時不要礙事而已。」巫清一瞬間來到她面前，清亮的目光定定地看著她：「等我辦完了事，他自然會醒。」
柳玉姝打了個寒戰，身子僵直在原地。他的話，讓她心驚膽戰。放著毒蛤蟆的罐子就藏在袖子里，現在，她必須找到一個機會，讓毒蛤蟆能一擊即中。
巫清伸手到袖子里拿東西，驚了柳玉姝一跳，她身子哆嗦了一下，恐懼地後退，雙手背在後面，正打算將毒蛤蟆放出來，手腕突然被他抓住，他的大手掌心火熱，從她的手腕上挪到她柔軟白嫩的小手上，扳開她的手指，強硬地與她十指緊扣。
她害怕極了，卻又無力反抗。不敢惹毛他。
巫清手裡握著一個銀簪，樣式樸素，做工也很粗陋，上面鑲嵌著的水晶石亦是隨處可見的尋常俗物。
這個銀簪不是值錢的東西，確實他唯一買得起的東西。她總是罵他是歹人、賊人，所以他不會去偷東西，他不想把贓物送給她。
巫清小心地將銀簪插進柳玉姝的髮髻里，唇上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淡笑。
柳玉姝看呆了，她第一次看見他笑。他的眼眸，明亮而清澈，柔軟得像是一灘水，洋溢著滿足。
其實，他是個很簡單的人，就像個孩子一樣，想要的東西得到了就開心，得不到就發火。
柳玉姝握著罐子的手緩緩鬆開了。她選擇相信他一次。
巫清拉著她跪下，「天地為證，今日你……」他苦惱地蹙眉，窘迫地垂眸，沉著聲音問她：「你叫什麼？」
親密的事情都做了，他卻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他懊悔，自己應該早一點問她。
「玉姝。」
「今日，我巫清，與玉姝結為夫妻。」巫清磕頭，柳玉姝也只能跟著一起磕頭。
她心裡想，這樣兒戲的拜堂，他竟然會當真？！
燭光之下，一道亮光晃了她的眼睛，她看著巫清手裡白亮的匕首，嚇得瑟瑟發抖：「你要幹嘛？」
巫清拿了自己的頭髮，手一揮，割下一截，放在她的手心，開心地笑了：「你是我的結髮妻子。」說著，斬了她的一縷髮絲，然後放在胸前的衣襟里，緊緊地挨著他的心臟。
今夜出奇的安靜，彷彿府上的人都消失了似的，柳玉姝耳邊可以清楚地聽到巫清的呼吸。
她按照他的要求和他拜完了堂，他拉著她一同坐下。
柳玉姝心裡覺得巫清真是太好笑了，竟然會把如此幼稚的儀式當真！現在她反倒鬆口氣了，不用擔心被人發現后當成把柄來嘲笑威脅她了。
這場沒有觀眾的拜天地，除了天和地，沒有第三人會知曉。倒是挺方便她以後不承認的。
柳玉姝見巫清坐在椅子上，旁邊空空如也，沒有自己的位置，秋水剪瞳的眸子里浮起迷茫，巫清勾唇一笑：「來。」
「……」她有些恐慌和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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