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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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一聲蒼老卻擲地有聲的厲喝響起，不等孫小娘回過頭反應，她身後的婢女和下人已經一個個如老鼠見了貓一般退到兩旁。
攏著高髻身穿褐色衣裳的媽媽走在前面，這位媽媽是微笑唇，唇角向上，面上看著似笑非笑一派和氣，眼神卻像寒風裡的刀子一樣冰冷凌厲，打在人身上，讓人忍不住一陣寒戰。
老太太拄著拐杖走了進來，瞧見柳玉姝被按在地上，氣得把拐杖往地上一跺，怒火攻心的說：「還不快把姝丫頭給我放開。」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氣勢，瞪向孫小娘：「你這爛貨，看我不在府里，你想一手遮天，今日我就讓你看看這太傅府是誰做主，誰才是太傅府里的王法！」
「老太太，妾身也是逼不得已，是老爺下的命令，妾身不敢不從啊。」孫小娘跪在地上，她委屈巴巴地抹眼淚，翻臉如翻書，眨眼的功夫就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祖母！」柳玉姝被婢女扶起來，她嚎啕大哭著一頭撲進老太太的懷裡，淚眼婆娑，哭得嗓子都啞了：「祖母，求您給孫女做主。」
她這一哭，老太太的心就跟被人狠狠揪著似的，頓時紅了眼眶，撫摸她的背脊安慰：「乖孩子，不怕不怕，有祖母在，沒人敢欺負你。」讓一旁的媽媽將柳玉姝扶好，「你今日受了驚嚇，先去我屋裡歇著。」說著狠狠瞪向孫小娘：「至於這幫臟污的東西，別讓他們污了你的眼睛，祖母可不想讓你今夜做噩夢。」
柳玉姝被老太太身邊的人扶到了善輝堂。
醉桃服侍她泡澡，她今日受了風寒，得泡個暖洋洋的草藥熱水澡，一是防止風寒入體，二也是給她壓壓驚。
柳玉姝沉在澡盆里，頭舒服地靠在浴桶上，表情緩和地闔著眼睛。一雙漂亮的杏核眼還是紅紅的，微微有些腫脹。
她長長地嘆了聲氣。祖母回來了，她也可以安心了。
醉桃拿了柚子葉放在浴桶里，給她去去晦氣，「姑娘，今天多虧了老太太。奴婢真的嚇死了。孫小娘那個畜生竟然會做出這種歹毒的事情，她隱藏得可真夠深得，何小娘沒死的時候，她整日做小伏低，恨不得給何小娘端屎端尿，先下可好，當府里沒人敢奈何她似的跋扈了起來。」醉桃十分氣憤，光用嘴說都覺得晦氣得很，朝地上淬了一口。
「她是扮豬吃老虎，心腸比何小娘還黑。你瞧她剛才那副委屈的樣子，張口閉口拿我爹說事兒，她倒是摘得乾淨。」柳玉姝睜開眼，一雙水亮的眸子里盈滿恨意。
她自問從未對孫小娘母女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可那對母女卻視她如死敵，女兒裝神弄鬼嚇唬她不夠，母親更是要毀了她。
如果能，她發誓她一定要孫小娘母女好看。她絕不會心軟，她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姑娘，夜深了，奴婢伺候您早些休息吧，今日你也累了一天了。」醉桃用面巾為柳玉姝擦身子，再為她換上了趕緊的衣裳。
躺在榻上，柳玉姝輾轉難眠，久久不能睡去，她翻了個身，喊了一聲醉桃：「老太太回來了嗎？」
醉桃搖頭：「沒有，這邊一直沒聲音。」
柳玉姝心裡好奇，也不知道老太太怎麼處置孫小娘。
醉桃看出了她的心思，笑著對她說：「姑娘放心吧，有老太太在，孫小娘肯定沒好果子吃。」她也在咬牙切齒地等著看孫小娘的報應。
「嗯。」柳玉姝合上眼睡去了，夢裡，若隱若現地聽到有女人痛苦嚎叫的聲音。
翌日，柳玉姝睜開眼，面前不是醉桃，而是以為面生的媽媽。
她仔細打量面前這位極為面善笑容和藹的媽媽，想起來這是昨日夜裡跟在老太太身邊伺候的媽媽，連忙起身問候：「您好。」
「姑娘不必多禮，老太太擔心您受了風寒，讓奴婢過來給您送點薑湯，奴婢讓丫頭們放在外面桌子上了，您用了早膳后務必要喝下，好讓老太太安心，也讓奴婢能向老太太交差。」
「是，我知道了。」柳玉姝禮貌地回答，她覺得這位媽媽看著很親切，眼神里不自覺多了幾分熱切，「不知該如何稱呼您。」
「您喚奴婢謝媽媽便可。」謝媽媽將面巾放到婢女端來的水盆里，用手試了試水溫，不冷不熱剛剛好，浸濕了面巾后遞給柳玉姝，親自伺候她擦臉漱口。
「有勞謝媽媽了。」這位媽媽畢竟是跟著老太太的，柳玉姝自然要客氣一些。
「姑娘不必客氣。您跟我的孫女年紀相仿，奴婢看見您，心裡也覺得十分親切。」謝媽媽笑容慈愛語氣溫潤。
柳玉姝用了早膳后，本想去給老太太請安，謝媽媽說老太太身子不適休息了，把她攔在了外面。
她一聽這話立刻急了：「祖母病了？嚴重嗎？」
謝媽媽笑著安慰：「姑娘不必操心，年紀大了，昨夜睡得太晚，今日補眠而已。」
柳玉姝聽了鬆口氣。回屋后，醉桃給她準備了梅子茶，她抿了一口，壓不住心裡的好奇，看向醉桃：「孫小娘是如何處置的？你可有去打聽？」
醉桃嘿嘿一笑：「奴婢一早就跑出去打聽了，碧蓮軒的人嘴巴硬得很，都不肯說，但哪有不透風的牆，奴婢只聽說昨夜孫小娘叫得凄慘，要死要活的求饒都沒用，最後嘴巴被堵住了，還說她不能下地了。」
不能下地？難不成腿被打壞了？
柳玉姝蹙眉，心裡一陣納悶。反正她在老太太院里是聽不到什麼八卦的。只要在老太太身邊，她的日子向來是太平的。
醉桃還說那個色道士也被打成了血葫蘆，之後被丟到了亂葬崗，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聽到這裡，柳玉姝心中一陣爽快。她反而覺得就讓那滿口胡言亂語的色道士就那麼死了，有些便宜他了，該折磨色道士三天三夜再讓瘋狗活活把他咬死才痛快！
而那位新來的謝媽媽，也讓她頗為好奇。
老太太身邊的蘆媽媽一直不見蹤影，她心中有數蘆媽媽大約是凶多吉少了，只是死也要見屍，如今還不能對蘆媽媽的生死下定論。
醉桃打聽了之後對她說，這位謝媽媽可是位高手，老太太年輕時就貼身伺候老太太，後來被老太太留在了皇後宮里伺候皇后，在宮裡破受皇後娘娘的厚待，對宮中禮儀十分熟悉擅長。如今謝媽媽年歲大了，就被皇宮指派又回到老太太身邊伺候。
柳玉姝這下可以安心了。想來這位謝媽媽是個厲害的，又有皇後娘娘做靠山，恐怕連她爹都要退讓三分呢。
「姑娘，老太太讓人來傳話，說用晚膳時讓您早些過去。」醉桃微笑道。
「知道了。」柳玉姝有些困了，回到榻上小憩一會，再睜開眼睛已經到了傍晚，她換了身衣裳去了前廳。
前廳里，老太太坐在上座上喝茶，她爹柳大強坐在老太太左手邊，柳玉榆也到了，卻沒有坐下，而是乖順地站在一旁，許多日子沒見的柳玉眉也來了，跟柳玉榆一樣，耷拉著腦袋乖乖站在角落裡。
至於柳彥昊，他的花柳一直沒好利索，柳大強不准他踏出房門半步，每日派人給送些剩飯剩菜，讓他自生自滅，一副沒他這個兒子的樣子。
弟弟柳彥奕身子不爽，歇在房裡沒來。田小娘不愛參加這樣的家庭聚會，時常找借口不來，老太太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強求。
該來的都來的差不多了，就等孫小娘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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