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勇氣
5.19
「再來一遍。」
「再一次。」
「再一次。」
從下午的排練開始，仔細觀察了每個人的動作還有走位，她十分的不滿意。看著整個舞蹈教室四仰八叉的學員，她深深嘆了口氣。
「現在這樣，你們按照原來的位置站好，該統一的動作必須精確到你們的指尖。快快快，半小時后休息。」
蘇凝初一邊上前去拉著快躺下去的幾個學員，一邊看著不遠處依靠在牆角的學員大聲的喊道。
「我只給你們兩分鐘，若是還有一個人給我站不起來，想要偷懶想要休息的。我給你們整個舞蹈課都記零分，我不管你們覺得我有沒有這個資格教你們，但是賽制是，我有權利決定你們的去留！」
蘇凝初有些生氣地吐了一口氣，她將頭髮挽在了耳後。本是稀稀拉拉地舞蹈室，在蘇凝初的話語停下后，紛紛都站了起來，小跑著根據本身的站位站好。
「我再重複幾點，伸手的動作要舉過頭頂，下蹲時膝蓋要彎曲九十度，擴胸的時候手握拳，旋轉是從左到右，還有很關鍵的，你們每個人的站姿都必須面對鏡頭四十五度。剛剛這些動作，我給你們定下了標準，從現在開始我們根據這個標準跳。我們是一個團隊，誰跳錯我們所有人陪他全部開始，包括我。」
蘇凝初的眼神里很認真，她從左到右地掃視了每一個人的臉，他們的臉上有煩躁有失望有崩潰，但是至少這麼一圈看下來有幾個人是蘇凝初十分欣賞的。不在於他們的舞蹈基礎和動作多麼好，是在於她能從他們的眼神里看見燃燒。幾遍跳下來，大家都幾乎是精疲力盡了，蘇凝初雙手撐著膝蓋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休息半個小時，邊於明，你跟我過來一下。」
蘇凝初的話音剛落，整個舞蹈室傳來了一陣唏噓聲，紛紛撤到了一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蘇凝初將脖頸處的毛巾抬起來擦了擦臉，順手從身邊把礦泉水遞給了身後的男人。
「這……蘇老師。」
「喝吧，我們以前練舞的時候都是大家一起跳舞一起休息一起喝水的。」
邊於明緩緩低下了頭，接過了蘇凝初手上的礦泉水。
「蘇老師，對不起。上次肖東俞說您沒有專業能力是硬塞進來的人，當時大家都在笑，我，我也跟著他們一起笑了您。希望您可以原諒我，從這一堂舞蹈課上我才真正意識到，您的舞蹈功底真的非常棒，我很佩服您。」
蘇凝初挑了挑眉，這個小男生明明就是一米八幾的大個，說點話卻婆婆媽媽害羞的要命。看著他逐漸泛紅的耳根子，蘇凝初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一副意味深長的老大媽的樣子。
「我說於明啊，小夥子就要有小夥子的樣子嘛。男人的頭可不能輕易低下啊，我叫你過來呢也不是為了來和你們這些小朋友計較這些的。我是想和你說，你剛剛跳舞很認真，你骨子裡的勁兒我都看到了，但是跳舞這件事光是努力是不夠的，你必須在努力的同時找到自己最適合的，你要拿出自己的態度。你是一個跳舞的人可不是一個跳舞機器。」
說完后，蘇凝初還有模有樣地嘆了一口氣，皺了皺眉頭。
邊於明有些沮喪地撓了撓自己的頭。
「蘇老師，可是我的基礎也不好，比起他們我跳舞跳得比較晚，而且我長胳膊長腿的跳起舞來一點也不協調。」
蘇凝初看了看在地上躺著的四仰八叉的幾個男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明啊。」
「嗯，啊？」
他這個新的名字怎麼聽起來那麼奇怪呢？
「你聽老師這樣的過來人告訴你，跳舞的確是需要天賦，但是這天賦並不就是從娘胎裡帶來的。有些人的舞蹈天賦是長大后自己發現的，你只是基礎比較差，比他們跳舞的時間短，但老師總是覺得你的天賦是不差的。至少比起那幾個人來說，不出半年你很快就會超出他們一大截了。」
蘇凝初一邊說著還一邊朝著那邊躺在地上的幾個「懶漢」搖了搖頭。
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邊於明緊緊咬住了嘴唇，就在蘇凝初專心地數著地上的懶漢有幾隻的時候，他「唰」地抬起了頭，把她嚇了一跳。
「蘇老師，我明白了！你說的對！我以後會更加努力的。」
蘇凝初僵硬地笑了笑，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這笑容任誰看都覺得尷尬。
「去吧，把那個時章給老師叫來，好嗎？」
「嗯！」
邊於明的眼睛里像是放著光一般，他看向蘇凝初的眼神像是有著深深的崇拜。目送走了邊於明的時候，蘇凝初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下來。
這當老師的感覺還真是不錯，這種漫天胡說講大道理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她現在有些理解為什麼她小時候的舞蹈老師能把一節課的時間用來講大道理講半節了。這種成就感實在不是別的職業能給的。
「老師，您，您找我有什麼事？」
不同於邊於明的羞澀和含蓄，時章的聲音就像是蚊子一樣，蘇凝初皺了皺眉頭。
「你的聲帶是不是小時候吃魚被魚刺卡斷了。」
瘋狂地搖頭。
「不是，我，我從小說話的聲音就很小。」
時章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擺弄自己的手指去了。蘇凝初看著他這副樣子就覺得來氣，伸出手來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群四仰八叉的男人。
「把剛剛的舞跳五遍。」
「啊？可是我....」
「或者你可以選擇去把他們的名牌都收好交給我。」
名牌上是他們每個人的姓名和所屬公司，為了方便工作人員和導師們認識所以每個人的身上都用別針別著一個巴掌大小的身份名牌。幾乎是沒有猶豫的，時章果斷的選擇了前者。
「我現在就給您跳五遍好了。」
說著便想要上前去播放音樂按鈕，卻被蘇凝初一把推開了。
「行了，不用跳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所謂的社交恐懼症恐懼到什麼地步。咱們的節目馬上就要播出了，現在還處於錄製階段，但是以你現在這樣的狀態，我真的很難想象播出時候會是怎樣的反響。」
這是蘇凝初有些擔心的地方，時章緩緩走上前一步，他緊張地看了一眼蘇凝初，彷彿是做了一些決定。
「我..我馬上去把大家的名牌都收齊。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話，但蘇凝初知道這幾乎是讓他耗盡了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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