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煙火氣
14.94
周景明離開后，諾大個的辦公室便只剩下他一個了。現在已經到了下班的時候，站在他頂樓的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他能夠看到因為下班而興高采烈的公司職員們從公司緩緩走了出來。
這些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就像是他當年跟隨父親第一次進司氏集團工作的時候，他也記得自己也曾經高興地一整晚睡不好覺。他還記得，當周景明通知蘇凝初從今以後成為自己的特別行政助理的時候，蘇凝初臉上的笑容就像是朝陽下的向日葵。
他就像現在這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看著當初的蘇凝初蹦蹦跳跳地進了公司。沒有想到的是，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他和蘇凝初早已經成為了陌生人。
人在一天之中最是憂傷的時候便是傍晚和夜晚，彷彿太陽的下山，天空的昏沉更能讓人覺得疲憊和傷感。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家庭，意外去世的父母，還有曾經的蘇凝初。司黎帆有著前所未有的孤單，他總覺得命運一直在捉弄他和他看著一個天大的玩笑。幾乎是所有對他來說極其重要的人，隨著時間也都離開了他。
想到這，他想到了自己年邁的奶奶。算算時間，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去看過她了。自從父母去世之後，不久爺爺也去世了。奶奶便搬出了司家帶著周媽去了一個郊外，住著一棟不大的別墅，每天種種花草養養貓狗。
「司總，您……還好嗎？法務部那邊的人我已經通知過了，他們一會便會和蘇小姐的律師進行協商。應該晚上就會出結果了。」
周景明再一次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司黎帆用手撐著頭，眼睛微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去看看奶奶吧，咱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她了。」
看出了司黎帆心中的難過，周景明只是點了點頭。
「是，司總。」
「這裡沒有別人，不用叫我司總了。」
司黎帆緩緩站起了身，拿上了外套隨意地套在了身上，便把桌上的車鑰匙一把丟給了周景明，周景明愣了愣。
「是，少爺。」
……
「媽媽。」
周景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面前帶著一絲怒意的中年婦女。周媽將他一把給拉到了一邊來，看著身後的司黎帆整個人又重新露出了笑意來。
「是小少爺來啦，老夫人剛剛用過晚餐正在剪花呢，你們先進來坐，我給你們盛碗雞湯嘗嘗。這可是我從鄉下買來的黑烏雞，最是滋補。你們一天天工作總是不分晝夜的，身體一定要補充營養才是。」
司黎帆和周景明的到來，周媽樂得合不攏嘴，只是趁司黎帆不注意的時候，狠狠地揪了一把周景明的胳膊。
「你這臭小子，你再不來看看你媽，你媽都快忘記有這麼兒子了。」周景明吃痛地跳了起來，又一臉哀怨地看著司黎帆。
「媽，我這不是來了嗎？再說了……又不是我想休息就休息的。」
這也不怪他啊，最近公司這麼忙，司黎帆又有那麼多的事要忙，每天都是忙得不可開交的。
「你這臭小子，還給我頂嘴。小少爺讓你跟在身邊那是你的福氣，你還給我抱怨。」
「我哪有！」周景明一臉委屈地躲在了司黎帆的身後，看到司黎帆之後，周媽的臉上又漸漸變得熱情了起來。
看著這熟悉的場景，司黎明難得地擠出了一些笑容來。周媽還是老樣子，總是對他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充滿了熱情，對周景明就是一臉的嚴肅，每次看著這周景明對自己一臉羨慕嫉妒恨的模樣，司黎帆就覺得有些想笑。彷彿只要有周媽在，這家才像是有了一些煙火氣。
「謝謝周媽。」周媽緩緩端來了兩碗熱騰騰的雞湯，整個客廳都圍繞著一股香味。
「說什麼呢，小少爺，你難得來看老夫人一次。我這不得替她老人家好好招待你們，你們先坐，嘗嘗我的手藝。我現在就去叫老夫人，她要是知道您來了，準是樂壞了。」
司黎帆禮貌地點了點頭，看著這個中年女人的背影淡淡地笑了笑。
過了一會，司黎帆還沒來得及將碗里的湯喝完，便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緩緩抬起頭來，便對上了老人慈祥的面孔。
「哎喲，我的小帆你可是好不容易來看奶奶一次啊。怎麼瘦了這麼多，又不好好吃飯了不是？」
姜雨潔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和慈祥，彷彿才一個月不見，鬢角的白髮好像多了一些，臉上還戴上了一副圓圓的老花鏡。一副活生生的平常老太太的模樣，連她以前最喜歡帶的玉石首飾都沒有再帶了。
「奶奶，您怎麼……」
司黎帆指了指她臉上的眼睛，姜雨潔輕輕拉過他的手就像是他小時候那樣，輕輕揉搓了一下。
「奶奶都老了，再不戴這老花眼鏡，奶奶怕是連人都看不清了。」
「奶奶，您瞎說什麼呢，您一直都是年輕貌美的。」
司黎帆的鼻子有點酸酸的，他像以前一樣伸出手來輕輕把她耳邊的頭髮給挽到耳後去。只有在姜雨潔面前，司黎帆彷彿才是真正的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或許是從父母去世之後，他整個人都變得內向了很多，臉上總是不喜言笑的。再加上年紀輕輕便進了公司，坐上了總裁的位置，漸漸的他似乎都快忘記自己也只是一個年輕氣盛的臭小子了。
「你就知道哄奶奶開心，你這小子。十天半個月都不來看奶奶一眼，奶奶上周還特意叫了你張奶奶那個回國來的小孫女到家裡玩。年紀和你差不多，又是個海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最重要的是人還知書達理又漂亮。我叫周媽給這景明打了那麼多個電話叫你來，你不是開會就是出差的。你已經不小了，三十歲了。你爺爺三十歲的時候，你爸爸都快五歲了。你現在卻還連個妻子都沒有，你還想不想奶奶抱上重孫子了？」
看著姜雨潔嘮嘮叨叨的模樣，司黎帆笑著搖了搖頭。
「奶奶，您就不要操心我了，會給你帶孫媳婦回來的。」
姜雨潔看著他一臉滄桑的模樣，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一旁的周媽還有周景明。使了個眼色，周媽便明白地點了點頭。
「那個花園裡的魚還沒有喂完，小少爺您和老夫人先聊著，我去收拾收拾。那個景明，你也過來，幫幫我。」
周景明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來，便被周媽連拖帶拽地給拉到了後花園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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