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就是個罪人
5.18
沈知意站了起來，踱了幾步，重新打量了一番跪在地上的沈珍珠，也順勢跪在地上，語氣嚴肅道：「祖母，當時爹爹一下子暈了過去，場面一片混亂，還是孫女去喊的大夫；至於柳姨娘私通一事，還全聽祖母的安排。」
這沈珍珠真是難纏，鐵了心一定要拉沈知意下水，東繞西繞扯沈知意偷至寶一事害的爹爹病了，半分不說柳姨娘的齷齪事。
沈知意本來就是出於擔心去看了一眼，沒想到直接被這兩隻瘋狗纏上，她乾脆把所有事情推給老太太，讓老太太來做主。
「還有，我是沈家嫡女，偷至寶究竟對我有什麼好處？」沈知意也沒有好臉色給沈珍珠看，一副被冤枉慘了的模樣，「妹妹若是不信，不若等爹爹醒了，再去問問爹爹？」
「行了。」老太太一敲拐杖，大堂里霎時安靜了下來。
「老爺不在，我們這些婦道人家，終究是沒主心骨的。沈大丫頭的事，我並不清楚，但若真的證實了，她也不再是我們沈家的子孫！老爺也不會輕易饒過她。」
老太太的話宛如巨石一樣砸在沈知意的心頭，沈知意蹙起了遠黛青色的眉，垂下了眼，盯著地上葡萄花紋的地毯默默無言。
「至於柳姨娘。」老太太這回終於把目光對到了柳姨娘面上。
老太太身邊的趙嬤嬤直接把從柳姨娘柜子中翻出來的侍衛黑衣甩在了她的臉上，柳姨娘屈辱地偏了下頭，髮髻也被甩的一亂，滿頭珠翠步搖叮鈴的亂響。
沈知意好心提醒道：「祖母，那侍衛黑衣的領子上有個林字，想必是柳姨娘小情人的姓，祖母要不要吩咐下去找找看？」
這回柳姨娘的眼眶全紅了，一雙眼瞪著沈知意，眼中滿是憤怒和怨恨。
可祖母看起來不允許沈家后宅出這種齷齪事，鐵了心一定要在今天解決，直接大手一揮，叫管家去拿名冊，一一查找府中侍衛的信息。
沈珍珠同樣驚慌失措，她本來就不知道自己親娘還會寂寞到干出這種事情，若是在內宅里失了柳姨娘，那自己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她當即使眼色給柳姨娘看，讓她千萬如何都不要承認自己真的有私情。
管家效率很快，立馬就把府里姓林的侍衛統統找了出來，其實也就兩人，一人是個矮黑丑的胖子，一人是個小麥膚色，面容還清秀說的過去的少年。
那林姓少年被帶上來的時候，一看到柳姨娘，神色驚訝中還帶著一點驚喜，可柳姨娘卻低頭掩面，根本不敢抬頭對視。
沈家老太太也是在後宅多年，雖說現在吃齋念佛，但這麼多年的閱歷可不是白積累的，眼光著實毒辣，只叫那林姓少年侍衛留了下來。
「林海一。」沈家老太太從管家那得知這侍衛的名字，一開口便威嚴十足，那少年被這麼大的陣仗嚇的直接跪在地上。
「你可瞧瞧，那地上是不是你的衣裳，再瞧瞧，那人你可認識？」老太太用拐杖指著遠處的柳姨娘問，看這少年清秀的面龐和懵懂的神色，她的臉色也十分不好看。
可沒想到的是，少年侍衛下一句話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老太太，我和柳兒情投意合，還望老太太成全！」
「不不不！我根本不認識你，你不要亂說！」柳姨娘大驚失色，就算平日里怎麼纏綿，此時她卻敢做不敢認了，只偷偷瞄了一眼沈家老太太，看她面色越來越差，顯得和老爺一樣，也是一口氣上不來的樣子。
柳姨娘眼珠子一轉，突然來了力氣，大聲喊道：「來人啊！來人啊！把這滿口謊話的毛頭小子拉下去杖斃，他是旁人喊來害我！」
沈知意在旁邊譏諷著看著這鬧劇般一幕，上一世至寶並沒有失竊，也自然沒有牽扯出柳姨娘偷腥一事，後來沈知意嫁給了謝九陽，更是從來沒見過柳姨娘這般失態的模樣。
可這柳姨娘也確實不是個好東西，上一世，沈知意最後被謝九陽嫌棄誤會用了極刑，離婚之後被趕回娘家，但沈府也沒有善待她，她被柳姨娘設計趕出了沈府——她最後的一個避難所，之後橫死街頭，只裹得草席一卷被扔到了亂葬崗上。
柳姨娘膝行到老太太的腳下，哭喊著，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老太太，你究竟怎麼才能相信我，我真的和這侍衛沒有關係，這都是誤會，那衣物我不知道是哪來的！」
事到如今，柳姨娘也知道，她絕對不能承認和侍衛私通，這侍衛傻裡傻氣的，竟然直接就暴露出來她和他的關係，真是神仙難救那侍衛的愚蠢。
一個虛弱的男聲突然從屏風後面傳來，聲音中是壓抑不住的憤怒：「那便如你所願，來人！」
「爹！」沈知意連忙到屏風后扶著左丞相出來，一雙杏水眸全是濃濃的擔憂。
左丞相面孔泛著一層大病的慘白色，背也稍微有些佝僂，坐在椅子上喝水順了半晌的氣息，才在沈知意的勸導下平息下來。
「爹爹，別動怒了，大夫說您要靜養。」
「來人，把這侍衛綁起來！把斷腸葯也拿上來！」左丞相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沈知意連忙給他捶背順氣，不敢再多說什麼。
這次下人聽得吩咐，都行動迅速，林侍衛直接被結結實實的捆的像粽子一樣，而那斷腸葯是一碗殺人無形的毒藥，也被端到了柳姨娘的手裡。
高座上老太太也發話道：「柳姨娘，你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小著說你是給老爺戴了綠帽子，大著說便是影響了我們沈家血統，把內宅搞得烏煙瘴氣。這斷腸葯你要是能給他灌得下去，還內宅一片安寧，我們便信你。」
一碗無色無味的湯藥，在柳姨娘的手裡不住的發顫，水面盪開一圈圈的漣漪。
看著柳姨娘慢慢靠近，林侍衛眼裡全然沒了之前的驚喜，取而代之的是恐懼，他罵道：「賤人！賤人！之前還說地好好的，和我雙宿雙飛，如今，你竟然為了榮華富貴要殺了我！」
他口中的話越來越離譜，把之前柳姨娘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細節都倒了個乾淨。
而那邊左丞相和沈家老太太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黑，柳姨娘就知道自己再怎麼捨不得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這只是她見不得光的情人，今日不是他死，就是他們兩個人都得被趕出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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