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眾叛親離
8.29
「什麼，你說雁氏溜走了？」在自己小院子里等消息的柳姨娘差點把茶杯捏碎，這小賤人平日里姐姐妹妹的喚著親熱，到了關鍵時候也是個沒用東西。
「你再去花廳那兒看著！」柳姨娘吩咐丫鬟道。
然而這丫鬟還沒走，門口又闖進來一個丫鬟，慌慌張張道：「太太，太太不好了！」
柳姨娘在自己院中極為囂張，讓所有人都喊她「太太」，不許提「姨娘」一個字，可老爺這麼多年過去，也沒有把她扶正的心思，柳姨娘偶然看著鏡中的自己人老珠黃，也是擔心不已。
「慌慌張張成何規矩？有什麼事還不趕緊說！」柳姨娘呵斥道。
「太太，那英國府世子妃向著老爺房間的方向走去了，說老爺重病，要去探望探望。」
這下，柳姨娘是真的坐不住了，在屋裡來來回迴轉了七八圈，最後一咬牙還是帶著一種侍女小廝去堵住了李氏。
李氏這才看到柳姨娘出來，商賈富人家出來的女子果然一身心思算計，眼睛渾濁不堪，就是保養的再好，也是有著銅錢的油臭味。
李氏可不是好惹的主，開口諷刺道：「柳姨娘好大的臉啊，把我一個客人晾在花廳不說，也沒個人領著我逛逛這丞相府。」
李氏出口辛辣，宛如直直往柳姨娘臉上扇了一巴掌，柳姨娘只能尷尬的笑道：「夫人說的這是什麼話，這家裡實在是太久沒有女主人了，我自知自己的身份，怎麼能冒然出面迎接夫人呢。」
李氏哼了一聲道：「也虧得柳姨娘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你不還不是這相府的女主人？」
「那就請柳姨娘為我帶路吧，我去看看左丞相的病情如何了。」李氏毫不客氣的吩咐，完全是把柳姨娘當下人再用。
柳姨娘臉上也是青一陣白一陣，局面就這麼僵住了。
李氏饒有興趣轉了一圈，上上下下掃視柳姨娘，看她面上的變化。
李氏伸手把一條桂枝折下，在一點點的把桂花從上面掰扯下，零落了一地的花泥。
「柳姨娘啊，這花有重開日，你想想，這人到底能不能吃後悔葯？」
李氏口中的威脅，柳姨娘霎時間就聽懂了，今天早上就有侍衛來報，那沈知意小丫頭從府里逃了出去，想來是去找救兵了。
可柳姨娘真真沒想到的是，找來的竟然是沈知意母親家的嫂子，身份還如此顯貴，柳姨娘本以為沈知意會夾著尾巴做人，出去大哭一場，避幾天難。
柳姨娘倒是算漏了沈知意的性子，沈知意本來就囂張跋扈，可柳姨娘以為那是有左丞相護著她，若是沒人護著她了，沈知意只能落著個生死由命的下場。
可惜，還是有很多人樂意護著沈知意的。
越想著，柳姨娘心裡就越不平衡，什麼都是沈知意那對母女的，老爺的寵愛是給他們的，最好的婚事是給沈知意的，而她和沈珍珠卻什麼都得不到。
這便是尊卑嫡庶，上下有別！
「夫人這是說的什麼話呀，我怎麼聽不懂呢。」柳姨娘打著馬虎道：「夫人是想去看望老爺對吧，我看著夫人也帶著這麼多的禮品補藥，這老爺的房裡最近幾天藥味重，我怕夫人進去不舒服，方才在開窗通風才晚了會，還請夫人見諒。」
她的說辭和沈知意的說辭完全不同，李氏冷眼看著她道：「那便走吧。」
到了左丞相的房中，隔了七七八八道屏風，李氏還自己帶了大夫過來，一進房門，就讓大夫去給左丞相診脈，還道：「麻煩大夫了，我妹夫這是什麼病情啊，還望大夫速速開藥方。」
柳姨娘驚了一下，完全沒想到李氏還會自己帶大夫來，急急攔住到：「夫人……夫人這不太好吧，到底是家務事……」
李氏對身後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力大無比，當即就硬生生的拽著柳姨娘做到了一遍的椅子上。
「柳姨娘說笑了，咋們到底是一家人，我夫婿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同樣的也是你的姐姐，只不過去的早罷了，這有什麼不好的，你先好好休息這吧，讓這大夫看看，是什麼病情。」
李氏彎了彎一側的嘴角，若不是來處理這丞相府的糟心事，放在平時，她是一句廢話都不會多和這種妾氏講的。
那邊，大夫顯然有了診斷結果，大夫把藥箱擱置在桌上，道：「回夫人，左丞相確實精神虛弱、五內衰竭才導致昏迷，是平日心思太重，有心病。」
「哦？」李氏把目光又投向了僵在椅子上的柳姨娘。
柳姨娘心中這才鬆了一口氣，理直氣壯道：「夫人看，我家老爺確實是最近公務太繁忙了，才導致了心病，剛剛夫人說什麼後悔葯啊，我也是真的沒聽懂。」
「嗚嗚，想我一介弱女子……」柳姨娘拿帕子擦拭眼裡，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想我一介弱女子，本來就沒什麼本事……」
李氏最是見不得這種哭哭啼啼矯揉造作的女人，問道：「那便是我冤枉你了？那你來說說，昨日知意一回府，你們就把她鎖在破舊的屋子裡意欲何為啊？」
面對李氏這麼犀利的問題，柳姨娘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期期艾艾道：「那只是知意的一面之詞啊，她怎麼知道我們這些長輩為他們小輩操碎了心。這不是老爺正病著嗎，知意說出府給老爺抓藥，實則偷偷跑出去兩個時辰還不回來，也不知道她出去幹嘛了，我們這是擔心她，才採取的手段粗暴了些……」
「哦？那怎麼不把知意關在自己的閨房裡，怎麼不給知意洗澡用膳？她來英國公府的時候可是餓慘了，還被小廝當乞丐看。」
李氏一下子指出要害，柳姨娘依舊弱弱解釋道：「這……外面給她送了飯，她不吃有什麼辦法……夫人，說到底您還是不信我啊嗚嗚……」
李氏實在是覺得這柳姨娘像一隻「蚊蚊」直叫的蚊子一樣，趕又趕不走，難纏又難纏的很，還很會胡說八道歪曲事實。
那邊，柳姨娘還在抽噎著說：「人真是難做呀，這府里沒有女主人，平日都是我撐起來的，對嫡女太嚴厲，便說我虐待她，對嫡女太好，便說我放縱慣壞她，這要我如何是好啊……」
李氏越發聽不下去了，這柳姨娘顛倒黑白也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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