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往事
43.7
「你為何背著一個包裹？本王記得上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也是背了這樣一個包裹。」
杜瑤瑤輕笑了一聲，隨後她將那包裹從自己肩膀上拿下來，隨後解開，讓夜沂南看著裡面的東西。
「這是什麼？」
「這是我出宮的時候，偷偷拿著錢在宮外的集市上買的小吃，您要不要嘗嘗？」
杜瑤瑤瞧著夜沂南也在盯著這兩個小木盒子看，於是便拿出了其中一盒遞給了夜沂南。
夜沂南並沒有嘗過宮外的東西，不過他看著杜瑤瑤朝自己遞過來，便順手接了下來。
「哎，瞧我這記性，在這兒你也沒法吃啊......不知道王爺能否借您的涎香殿一用呢？」
夜沂南聽到杜瑤瑤這樣說，面上露出了一絲遲疑，可是等到杜瑤瑤再次抬頭的時候，夜沂南已經笑著看著她了。
「跟我進來吧。」
兩人還是來到了之前的地方，夜沂南害怕有其他人認出了自己，若是這宮女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轉變了自己的態度，自己以後就再也沒有一個這樣可以輕鬆相處的人了。
而杜瑤瑤只是不希望有其他人看見自己。
兩人並排坐下之後，杜瑤瑤便將自己的那一份也拿了出來，看到夜沂南並沒有開始吃，知道他或許是對宮外的食物心中留有芥蒂，隨後便自己先吃了一口，然後做出了一個誇張好吃的表情。
夜沂南看到她這樣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一張俊秀的面龐上溢滿了笑容，眼神亮晶晶地看著杜瑤瑤。
「王爺您要是不吃，那就給我吧！」杜瑤瑤邊說邊做出了一個要搶奪的動作，夜沂南拿著盒子往後一縮，杜瑤瑤不由得笑出了聲。
夜沂南頓了頓，見杜瑤瑤一副吃得很高興的模樣，也不由得嘗試吃了一口。
「好吃。」
夜沂南怎麼著也算是吃過很多山珍海味的人了，杜瑤瑤聽到他語氣如此平淡地誇這個食物就知道其實這食物一般，杜瑤瑤也不在意，畢竟自己的胃和他們不一樣。
兩人邊吃邊聊起了天。
「記得上一次見到你，你也是出宮，為何這次還能出宮？你這是在哪個宮當差啊？」
杜瑤瑤表面上毫無波動，其實則是緊急運轉著自己的大腦，想著自己應該怎樣圓過這個謊。
「我也是當了個閑差，主要出宮去採買物資。不過我比較清閑，只要跑跑腿就好了。」
夜沂南似信非信地點了點頭，杜瑤瑤悄悄鬆了口氣，好歹說了一個謊將這件事情給圓了過去。
「不過王爺，我有一件事情想問您，不知道問了您會不會生氣，您到時候可別怪罪我......」
「你說。」
「記得了我上一次見到您的時候您心情不好，為何今日又是來此處散心？您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或許您同我講了之後，我可以......」
杜瑤瑤說到這之後，突然便頓住了。自己可以幹嘛？不過也只是能夠聽他排解一下心中的煩悶，不咸不淡的安慰幾句罷了，語言最是蒼白了。
而且更致命的是，杜瑤瑤根本就不怎麼會安慰人。
原本杜瑤瑤以為夜沂南根本就不會回答自己這個問題，畢竟哪有人會如此主動的將自己的傷疤揭開，跟一個只見過兩面的人說呢。
可是她沒想到夜沂南只是愣了一下，過了一小會之後便緩緩開口。
「你別看我是一個王爺，其實我……什麼都不是。」
夜沂南說著，眼神突然暗淡了下來。
「攝政王，知道吧？」
杜瑤瑤點了點頭。
「攝政王很優秀，從小所有的長輩都格外疼護他，格外看重他，父皇也是如此。」
杜瑤瑤心中默想著夜北澈在朝堂上的雷厲風行，緩緩點了點頭，這點確實也是大家都沒有辦法否認的一點。
「從小我跟在他的身旁就如同一個陪襯一樣，沒有人會關注到我，父皇也只會過問攝政王的功課如何，其他的兄弟都跟透明人一樣，我也是。」
杜瑤瑤聽到這之後，扭頭看著夜沂南，看著這個長相俊秀的年輕人露出了一個失落的笑容，似是在自嘲，有似是在不甘。
「就好像永遠所有的光束都只會打在攝政王的身上，而我只能跟在他身後撿起一點點的細碎光亮，而且最嘲諷的是那光亮到了我手裡就會熄滅了，我仍然什麼都得不到。」
夜沂南說著好像又回憶起了小時候的事，臉色慢慢的變得痛苦起來。
這好像是他永遠的夢魘，他沒有辦法躲避，又沒有勇氣直面。
他永遠都活在了夜北澈的陰影之下，縱使夜北澈會時不時的回過神來拉他一把，又或者是對他展露出他自以為的慈祥的哥哥形象，可是在夜沂南心裡，夜北澈就是一個只會致力於搶走其他人一切的小偷。
從小到大日復一日的偏見、別人對自己哥哥的偏心偏愛，就好像是肥料一樣，不斷的滋養著夜沂南心中那顆代表著嫉妒與惡意的秧苗，最終促使著這棵樹長大開花結果，讓夜沂南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將這顆樹從自己的心裡連根拔起。
那個曾經對著自己父皇露出孺慕神色的孩子終究是變成了身披黑暗，手染鮮血，最後坐上了那至高之位。
杜瑤瑤聽著夜沂南的敘述，杜瑤瑤大致可以知道為何夜沂南會變成這個模樣。
為了不再讓人瞧不起，夜沂南倚靠著袁太后與李國丈成為了皇上，可是仍是沒有讓人打心裡服他。
杜瑤瑤輕輕揉著自己的衣角，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過了許久，她才輕輕開口。
「可是，一切都會變好的。你看，你長大之後成為了那些人想象不到的模樣，這不就是最好的回應嗎？」杜瑤瑤安慰他，並且將自己手腕處的皮膚露給夜沂南看。
「你瞧，這是我一直帶在身上的胎記，小時候一直覺得丑，現在不會了。」那塊胎記是粉色的，很淡，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或許都無法辨別出來。杜瑤瑤看著自己從來未向其他人展示過的水滴形胎記，此刻卻是覺得極美。
「你不覺得，側著看的話，它就會很像一塊玉石嗎？」杜瑤瑤將自己的胳膊稍稍轉了下，重新將胎記展示在夜沂南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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