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啟程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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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老夫人去了前廳用了晚膳，並將此事告知於程相。
程相聞言，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看向程兮冉，這讓程兮冉有些無語，但她仍舊自持著平靜的臉色，不言也不語。
「你看孩子做什麼，也是不怕你那兇惡的眼神嚇著人家……」
老夫人一語點醒程相，他忙斂回了目光，又好奇道：「母親怎麼忽然想到要回芻州老家？」
「在這裡我住的病都養不好，一日接著一日的不得安寧。」
老夫人一面說著一面掃向對面那默默吃飯的劉氏以及面色姣好的孫燕燕。
程相會意，卻仍舊追問著：「若是母親想要再安靜些，那我便在府內再問您單設出一個別院，專有人照料您的起居，這樣會不會好些？」
「芻州也有些年月不曾回去，也不知你王姨家如何了。此番我回老家，一來是為了探望故人，二來也是想著尋訪一下當年替我治病的大夫，他那有個藥方我很受用。」
程相自持己見：「舟車勞頓，母親的身子恐吃不消，不如還是讓兒子找人代您回去一趟。」
老夫人的臉色明顯有些不耐煩：「怎麼，我想要回去散個心還不行嗎，什麼時候我做事需要你的許可了？」
程兮冉也覺得怪怪的，為何父親不想讓祖母回去？
程相忙出聲替自己譬解：「怎會，只是這兩日母親身體不適，而回芻州也需要一兩日的馬車，我怕您的身子吃受不住。既然母親執意想要回去，兒子也別無他話。」
劉氏安養了兩日身子，氣色逐漸恢復了起來。先前那一茬的確沒有對她的主母之位造成多大的負面影響，只是程父不再似從前那般愛她而已。
如今一聽這老太太要走，她心裡多少還是有幾分欣喜……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對付孫燕燕。
「你把家事處理好，我就不用心煩，不用心煩，我這病便不會複發！」
老夫人低低斥了他一句，程父忙起身行禮：「母親教訓的是，兒子記住了。母親不在的這幾日，兒子會好好將府裡頭整頓整頓。」
老夫人聞言不再說話，席間尷尬的氣氛並沒有因此而緩解多少。
程梔月的臉色也不太好，她的完美計劃付之東流，如今她儼然成了那些個富家小姐茶餘飯後的笑談，她盲目的自信心也被消磨得所剩無幾。
孫燕燕一副乖覺的模樣，骨子裡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並沒有察覺到任何一絲的危險。
程兮冉橫眸掃視了一圈，面上沒有過多的神情。在接下來的三日里，程兮冉幾乎是日日都泡在報社，一待便是一整日，一天下來寫了不少稿子，惹來掌柜的驚嘆。
這幾日裡頭她也鮮少見到赫連鐸，想來他應該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她也不便去打攪他。主要也是因為自己沒什麼理由，有時好不容易尋著了一個借口去王府探探，最後都是從左岩口中得知他出去辦事的消息。
這日傍晚，她將厚厚一沓的稿子裝訂好交到了掌柜的手上，又叮囑道：「這些夠十天半月的稿子了，若是我們回來得還要晚，那便延緩一兩日也不妨事。」
程兮冉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感嘆道：「這兩天真是忙死我了。」
掌柜的小心接過後便是一聲讚歎：「不得不說，小姐是真的厲害。」
「那接下來我不在的時日里便勞煩掌柜你多多費心了，那薛連與不太靠譜，整日只知道數錢。報社裡頭若是出了什麼事緊要事，你便去王府找管家，他自有法子。」
掌柜的一一都聽著，隨後還拿起紙筆將她叮囑的話給抄了下來。
「小姐放心，這邊一切交由我。」
程兮冉上下掃蕩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要交代的以後便離開了。這事交由掌柜的來處理，她心裡倒也安心，畢竟掌柜的老成持重，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到時候也會相機行事。
從報社出來以後，天色漸晚，估摸著這會家裡頭已經在用晚膳了。
「阿璃，你可有什麼想吃的，我請你啊。」
程兮冉一面說著一面又攏了攏外罩的短襟，只覺得這迎面而過的風有些涼。
「我在醉仙樓設了宴，也叫上了薛連與和離音，大家一起吃個飯。」
赫連鐸不知從何處忽然冒了出來，直接出現在了她面前。
程兮冉沒有半點驚嚇，反而覺得有些驚喜。
程兮冉故作淡定地「哦」了一聲，其實心裡早已樂不可支，赫連鐸竟然親自過來接她。
兩人一同來到了醉仙樓，因著前些日子程兮冉幾乎是頓頓都在醉仙樓用飯，這老闆啊早就與她相熟。如今見著她與赫連鐸一起進來，還不忘打趣她道：「看來小姐上回同我說的的確不錯，您這是已經將王爺給拿下了？」
赫連鐸偏眸看來，她只是沖著老闆「嘿嘿」笑了一下，隨即便拉著赫連鐸就往樓上走。
「那個，你別聽掌柜的胡說，他這人啊就是聽風是雨的。」
赫連鐸笑而不語。
兩人在小二的隨引下來到了二樓最裡面的一個包間。
詎料薛連與和楚離音這兩人已經吃上了。
一見到程兮冉，楚離音忙放下手中碗筷起身將她一下子抱住：「姐姐來啦！」
程兮冉笑著點頭：「是啊。」
赫連鐸面無表情地單坐在一邊。
程兮冉與他隔開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明日一早我先出發，你們可以後天一早走，這樣岔開來也少些麻煩事。屆時我會在你們老家的祖宅候著，然後我們再出發去汾州。」
話畢，赫連鐸一連喝了好幾口熱茶。
程兮冉原本還想說不用這麼麻煩，但他這麼做必然也有他的道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反駁，生怕惹了他不快從而取消帶著自己的計劃，便附和道：「那也行，我知道了。」
薛連與正欲開口，卻被赫連鐸搶了先，且見他愀然作色道：「我們不在的這幾日，你也要勤加走動，沒事便找個由頭去宮裡轉轉，關注一下太后一黨的動向，別再無所事事。」
薛連與不以為意地「切」了一聲：「知道了知道了，哪一次你交代給我的事情我沒好好做的？你就放心和兮冉約會去吧啊，這裡有我呢。」
赫連鐸給了他一記眼刀，程兮冉也忙開口替他糾正：「不是約會，是有正經事。」
楚離音一面啃著排骨一面玩笑道：「算了吧姐姐，我都看出來了，其實你很開心對不對？這一次能和王爺單獨相處實屬不易，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爭取一次性拿下！」
程兮冉有些無地自容，又不由地暗暗在心裡腹誹著，這薛連與和楚離音還真是相配。
於是她只能裝傻：「離音，我覺得你還是好好吃飯吧。」
赫連鐸沒有開口，倒像是默認。
「百花宴后，太后給皇上納了好幾個妃子，我調查過，那些都是她的親信。我想她接下來必然會有什麼行動，你這邊和皇上的聯繫千萬不能斷……」
後面赫連鐸說了些什麼程兮冉都沒在意，她只是覺得認真起來的赫連鐸渾身都在散發著魅力，而她，不可自抑地為他痴迷。
但由於對面還有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所以她盡量裝作不在意，免得再被他二人揪住了小辮子。
這廂大家都在相安無事地吃著飯，末了，掌柜的忽然端來一盆新鮮的水果：「今日王爺和程小姐以及薛公子能夠來我們醉仙樓，使得我們這小破地方蓬蓽生輝，這是我親手洗凈的水果，還望各位喜歡。」
原以為他就要走了，不想他又清了清嗓子，接著說：「最後，我還要獻上我們最真摯的祝福。倘或王爺和程小姐喜結良緣，那後面這喜宴大可在我們醉仙樓操辦，我一定親力親為，為您們辦得風風火火！」
程兮冉已經跟著起身了，她實在是尷尬得不行，卻又不敢看赫連鐸，只能請辭：「那個，我想起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你們慢聊！」
掌柜的見狀忙將她輕輕攔下：「哎呦，程小姐這是害羞了不是，前幾天你同我聊王爺聊得不是還挺開放的嗎，怎麼今日這麼扭扭捏捏，這可不符合你的脾氣啊。」
程兮冉恨不得立馬把他的嘴巴縫上。
薛連與和楚離音是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
至於赫連鐸，他那邊似乎沒什麼動靜，程兮冉偷偷瞄了一眼，發現其臉色晦暗不明，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薛連與開始跟著掌柜的一起叫囂了起來：「是啊兮冉，坐下來，我們大家一起聊聊天啊。」
正一籌莫展之際，店小二將掌柜的叫了出去：「掌柜的，樓下有桌客人酒喝多了鬧事，您快下去看看！」
掌柜的習以為常，只覺得不夠盡興：「那您們繼續，我稍後就來！」
待他離去，程兮冉這才暗自鬆了口氣，她發誓自己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來醉仙樓了，實在是丟人。
「吃好了嗎，吃好了便走，省得聽他在這裡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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