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畫工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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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拂，破曉的日光鑽入窗欞，溫柔地貼在譚璟的身上，剝奪著他所有在日光下的享受。
譚璟微微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很優秀，但是戰術配合這種東西玩的是人心，像你這種善良的人是弄不明白的，只能我來。」
鍾毅疑惑地反問道：「你真不是沖著陸以言來的？我怎麼覺得他看你的眼神這麼奇怪呢？」
「奇怪嗎？」
譚璟回想了一下自己初見陸以言開始的點滴，也沒覺得哪裡奇怪，於是在心裡果斷地把鍾毅劃為了「有病」一類。
鍾毅的默許倒是讓譚璟更放肆了一些，出門前，鍾毅拉住他，問道：「你天天都在WLG俱樂部晃悠，萬一遇到熟人怎麼辦？」
譚璟重新戴上口罩，說道：「涼拌。像遇到你一樣，如果對方認出我了，就找個小黑屋談談，如果對方認不出我，那就陌路了。」
鍾毅笑道：「我不相信你無欲無求，但是……」
「但是我確實能讓你們贏。」
鍾毅：「……」
他不想再跟這個人說話了！
譚璟笑了笑，看都沒看他，直接開門走了。
訓練基地里，四個少年已經開了一局遊戲，譚璟走到陸以言身後，掃了一眼右上角的存活人數，這一局只剩下十七個人了。
他又看了一眼宋允雙手離開鍵盤的姿勢，調侃道：「你是怎麼回事？剛死的還是落地成盒？」
宋允聳了聳肩，一點也沒生氣，反而自嘲道：「別提了，落地成盒，我們四個都四千分以上，匹配到的人也都是四千分以上的，一落地就給我秒了，我也很難受，可我能怎麼辦？」
譚璟笑著，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他身邊，又貼到他耳邊小聲說道：「切一下陸以言的畫面，讓我看看。」
宋允瞬間露出一種「我無意間碰見了不得了的八卦」的表情，「不是吧，譚教練，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要不你就告訴了我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絕對不告訴別人！」
譚璟在宋允電腦上看著陸以言的遊戲畫面，一邊聽著他嘮叨一邊笑，還沒等他回應宋允，就只見陸以言在決賽圈裡找到了最後一個隊，對方只有兩個人。
陸以言流暢地開鏡，開槍，拉槍，再連發，最後吃雞的畫面蹦了出來，一局遊戲結束，成功吃雞。
譚璟看了一眼右邊的陸以言，緩緩說道：「你的槍法很好，這種壓槍的平穩度在當今電子競技的舞台上已經算數一數二了，可能我自己上手壓槍都沒有你壓的穩。」
陸以言沒說話，但是耳朵卻有點紅。
譚璟看到他這個奇特的反應驚呆了，忽然想起了剛才鍾毅的那句話——「你真不是沖著陸以言來的？我怎麼覺得他看你的眼神這麼奇怪呢？」
——奇怪嗎？
好像是有一點奇怪？為什麼他正常地跟他說話，對方卻耳根紅了？難道是因為他長得太好看了？
陸以言輕咳了一聲表示尷尬，打斷了譚璟所有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為什麼還是會輸？」
陸以言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這句話，聽的譚璟心裡一緊。
譚璟看著他電腦屏幕上的吃雞頁面，緩緩說道：「你的打法太霸道了，準確來說，你們四個的打法都太霸道了，我知道你們沒有搶隊友人頭的想法，但是你們只要一看見人，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衝上去對槍，其實不光是你們，很多職業戰隊的一隊都是這樣的。」
旁邊的三個小腦袋乖巧地湊了過來。
譚璟順手拿出了放在宋允電腦旁邊的本，在上面畫了一個二層的房子。
還沒等他開口，宋允先開了口，他一臉迷茫地盯著紙上的畫，疑惑地問道：「譚教練，這幾條線是什麼東西？」
譚璟特別有耐心地沖他一笑，然後冷冷地說道：「……這不是線，這是叢林p城的二層房子。」
宋允驚呆了，「可是教練，這隻有三根線……怎麼看出是房子的？」
譚璟嘴角一抽，硬生生地圓：「兩根線分別是一層和二層，中間這跟是樓梯，你有什麼問題嗎？」
宋允還是驚呆了：「可是……」
「沒有可是！」譚璟假裝生氣，「聽我講還是聽你講？別說話別說話！」
宋允忽然意識到了譚璟也是要面子的，當下就閉了嘴，不再說話了。
譚璟看了一眼陸以言，把筆點到了最下面那條線的下面，和下面偏右一點的位置，問道：「假設你現在在這個位置，宋允在你右邊，現在樓上有人，你聽著他的腳步聲是在二樓窗口，你下一步要怎麼做？」
陸以言盯著那個點看了半天，最後臉都憋紅了，才生硬地擠出一句：「這個……是個什麼位置？」
譚璟：「……」
宋允：「……噗！」
其餘三人：「……」
憋笑中……
譚璟笑了笑，耐心地解釋道：「看不懂是嗎？這個位置是一樓大門的正前方，你在這裡，宋允就在你右邊。」
陸以言說道：「對著二樓靠右的那扇窗戶扔雷，之後快速衝上去，直接對槍。」
譚璟又道：「如果對方也是個和你意識一樣強的人，他也會在第一時間向樓梯道扔雷，兩顆手雷一定會同時爆炸，你沖樓爬上樓梯的時候沒有地方躲，只能向回走，而這個時候，樓上的人直接從樓后的窗戶跳出來，繞到樓前，用樓做掩體，直接帶走尚在外面的宋允，然後衝進樓里和血量被雷炸到只剩一半的你對槍，你能對過他嗎？」
陸以言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譚璟嫌棄地看著他，呆愣了一會兒，才道：「這用想嗎？對方也是四千分以上，意識、身法和槍法都跟你差不多，你半血對方全血的情況下，不可能有勝算。」
陸以言沉默。
不僅是陸以言沉默，其他三個人也都沉默了，站在一旁偷偷看著的鐘毅終於忍不住了，開口說道：「譚璟，你能不能說話別帶刺，陸以言才多大？對他溫柔點。」
譚璟瞪了牆角的鐘毅一眼，不耐煩地說道：「十五天之後就比賽，你的隊員隊內配合一團糟，還不讓人說？」
鍾毅也瞪了他一眼，「說就說，你凶我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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