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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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銘並未刻意隱瞞遇刺的消息。
正相反，夜影天將亮帶來消息時，秦子銘直接命他把那黑衣人的屍身懸挂在城樓之上。
「回殿下，屬下已經查探清楚，蒼涼國確實撥了糧草下來，只是每逢慶城縣衙，都會被知縣悄悄給攔下來，然後再轉運往鄰山的山賊處。」
夜影語帶憤然，這知縣身為慶城的父母官，卻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選擇跟山賊合作，置慶城上千災民性命於不顧，實在可惡。
「原來是與山賊合作，怪不得連禮部尚書都沒發現過端倪。」
秦子銘面帶冷意，如此來看，這知縣是徹底留不得了。
只是言玉書之前撥來的站在錢糧都被送到附近的山上，若要解決慶城之事，只怕還要出兵解決山賊才是。
秦子銘眸光有些複雜，如今他身份特殊。
雖說言玉書信任他，甚至願意放他回西涼，但出兵討伐山賊一事，亦需要動用兵符，不知道言玉書能否同意。
思慮再三，秦子銘還是提筆給言玉書寫了封書信回去，簡要闡述過慶城的貓膩之後，才問他是否同意讓自己出兵一事。
「殿下何必如此客氣？您原本就是西涼的太子殿下，如今慶城知縣不臣，直接出兵滅掉便是，何須聽那毛頭小子的建議？」
夜影在旁見秦子銘落筆幾句，當即便不滿的說道。
在他們這些一心追隨秦子銘的心中，言玉書不過是生對了時辰，領著蒼涼國那樣規模的將士出征，兵敗才是不可理喻之事。
秦子銘的功績卻完全不同，他生逢逆事，還要擋著先皇的種種猜忌試探，屢次以少勝多才有了今日的戰名顯赫，自然看不過秦子銘對言玉書這般語氣。
秦子銘手中狼毫一頓，衣袍無風自動，下一瞬，夜影就被他用內力震飛了出去。
「今日我念你探查有功，並不與你計較，若有下次，你自我了結便是。」
縱然夜影衷心，但到底是他秦子銘的部下，既是部下，就該明白服從的道理，不然這樣的人留在身邊，只會是以後的隱患。
若是換做從前的秦子銘被夜影幾次質疑，只怕早就要把人發落出去。
只是在蒼涼皇宮中呆了那麼久，秦子銘也染上了幾分言玉書的脾氣，性子到底軟了些。
秦子銘記得，當初言玉書留在他宮中，身側總管幾次頂撞，都被言玉書徑直無視。
直到那些人頻頻對他下手之時，言玉書才一改往常的溫軟性子，以雷霆手段解決了幾個，才震住了宮中的那些流言蜚語。
思及此處，秦子銘面上頓時柔和了些，也不知言玉書的政事是哪位教的，連養虎為患的道理都不懂。
但他秦子銘於言玉書，是虎嗎？
房外有紛雜的腳步聲響起，秦子銘面色一沉，轉而先將書信收了起來，待無人時再給言玉書傳回去。
「殿下，殿下您沒事吧？」
是禮部尚書醒了，意識到自己曾被人迷昏，第一件事就是趕來查看秦子銘的狀況。
見他無事，尚書這才鬆了口氣。
禮部尚書的這般反應被秦子銘盡收眼底，一時間倒說不出別的話來——
他被困蒼涼國許久，想不到西涼境內還有禮部尚書這種對他愚忠愚信的臣子。
換做旁人，若是一心只為權謀光復西涼，根本不必日日守在他秦子銘身後勸著。
只是禮部尚書等人越是如此，秦子銘心中才越發糾結。
他本是習慣戰場廝殺之人，匡複西涼最多不過幾年征戰的光景。
但要他想起劍指言玉書的那般場景，卻是怎麼都無法接受。
如此，只好一拖再拖罷了。
「我已經查清慶城貓膩，言玉書的確派人送了賑災的錢糧，只不過都被知縣扣下與鄰山的山賊狼狽為奸了，尚書可知這事？」
秦子銘放下心中隱患，轉而說起眼前慶城的問題，至少現在，他沒有站在言玉書的對面，就足夠了……
言玉書收到秦子銘書信時，已經是第二日的光景了。
兩地相隔路遠，就算是飛鴿傳信，也總歸會耽擱些時辰。
「孤就說那麼多錢糧送到，慶城怎麼會毫無起色，原來是慶城知縣的問題。」
言玉書收信大喜，果真還是秦子銘能幹，托他過去不到三日就找到了問題所在。
「只是君上，這信上秦子銘似乎提起要動用兵符一事……」
言玉書出神間，信卻是不小心被總管瞄到兩眼，當即便沉了臉。
「還請君上三思，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更何況那人原本就是頭養不熟的狼崽子，君上萬不可輕信吶！」
「誰准你看這信的？」
言玉書被總管嘮叨得頭痛，趕緊將信收入懷中——
「兵符一事牽連甚廣，孤自會好好考慮，總管就不必再次憂心了，先退下吧！」
總管和另幾位內臣對視一眼，本想再勸言玉書幾句，奈何他已經下了逐客令，只好心有不甘的離開了御書房。
「總管，您看君上這意思，莫不是真要給那秦子銘動用兵符的權利？」
兵部的人猜不準言玉書的心思，只好追著總管問道，卻被後者一眼瞪了回去：「你若擔心這些，方才怎麼不勸君上？」
那人當即沒了聲音，總管卻是越想越擔心，加快步子回了府上，悄悄給丞相府送了封信過去，邀丞相過府一聚。
再說言玉書嘴上雖是叫總管放心，心裡早同意了秦子銘的意思。
從前秦子銘在宮中與他同處多時，若真想對他下手復國，機會不過信手拈來的事情，又何必要等到現在多費周折。
這慶城山賊的事情，自然是要早早的解決了才好。
言玉書從暗格取了小半個兵符出來，開始盤算起秦子銘回京的日子。
就算是征討山賊順利的話，再見秦子銘只怕也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
言玉書的面色頓時萎靡了些，還要這麼久才能等到秦子銘回來嗎？
這些日子秦子銘不在身邊，連他之前最愛的佳釀都少了幾分味道，到底不如他的時代，想見時坐個飛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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