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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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丞相沐浴更衣,本已經打算擁著夫人入睡,就聽到房外小廝的傳話——
「丞相,李總管來了。」
「李總管?」
沈丞相溫香軟玉在懷,被人打擾本頗為不耐,但一聽李總管的名號,當即睡意全無,清醒了過來。
這麼晚了,莫不是沈清在宮中出了什麼事?
「丞相放心,我此次前來,並不是因為沈皇後有變,不過,這事跟皇后倒也有些關係。」
總管臉色陰沉,聯想到白日在御書房發生的事情,沈丞相已經大概猜出了他的來意。
「總管可是為了那西涼太子所來?」
「正是,君上是我看著長大的,前些日子被那西涼太子迷惑心軟本已難讓人心安,如今秦子銘更是得寸進尺,居然借慶城之事朝君上提起借用兵符之事,實在是居心叵測!」
「兵符?」
沈丞相嘆了口氣,宮中之事他又何嘗不知?
「也許是總管多慮了,兵符事關重大,君上又怎麼會輕易交出去?秦子銘眼下再好,對君上來說,也不過是新鮮點的男寵罷了。」
沈丞相本無意摻合這許多,說這些話也帶了幾分安慰自己的意思。
總管自然能看出他的猶豫,「我知曉丞相併不想多事,但眼下君上被秦子銘迷惑,他人不在宮中君上都無心後宮,待到他來日回京,皇后又會受到何種待遇?」
不得不說,總管一針見血便言中了沈丞相的心事。
見沈丞相心動,總管索性再加一碼,「只要沈丞相肯出力,待到那西涼太子命喪之日,就是中宮穩固遇子之時。」
這兩個都是多年的老狐狸了,總管把話說得敞亮,沈丞相也格外心動。
不過短短的兩瞬,沈丞相便應下了總管的要求,派人幫他出兵去了。
從西涼回來,唯有兩處必經之路,一處是山脈絕峰,一處是蜿蜒水路。
秦子銘從此回來,必定要……
這些個籌謀,一直在宮中的言玉書自然無從知曉。
只是今晚宿在塌上,總覺得心神不寧,難以入睡。
「翠竹,如今幾時了?」
言玉書輾轉反側許久,終是忍不住朝殿外問道。
「剛到丑時,可是殿中太亮攪了君上休息?奴婢這就去滅了。」
錦帳之外有人影晃動,應是翠竹去滅燈去了。
寢殿之中暗了許多,言玉書卻還是無法入睡,原本已經習慣的龍涎香氣也多了許多刺鼻的味道。
言玉書煩躁的從床上坐起,他這是怎麼了?
「君上可要傳召?」翠竹謹守本份的問道,卻被言玉書一口回絕。
「不必了,把燈掌了,孤要寫信。」
提筆坐在案前,給秦子銘寫了封問候的書信。
書中的言玉書愛好廣泛,也是有養信鳥的習慣的。
言玉書卷好書信,回憶著原主召喚信鳥的語調換了兩聲,窗外果真傳來了陣陣翅膀撲棱的聲音。
這是只通身雪白的信鳥,唯有眼下兩片淡淡雲蘭色,看起來就矜貴非凡。
言玉書叫不出這鳥的名字,只好喂那鳥些吃食,把信交給它送了出去。
照這樣的速度,秦子銘明日下午就該收到這信了。
言玉書在窗前站了一會,才覺得胸中的憋悶之氣散了不少,轉身回了龍榻休息。
次日上朝,慶城旱災無虞,自有大臣上柬該論功行賞。
「論功行賞?那趙大人的意思,是要君上封賞一個西涼餘孽?真是可笑!」
那人剛剛說完,便立刻有言官站出來反駁道。
「秦大人歸順蒼涼許久,這次更是親自領兵剿滅山賊,若是因為他從前的身份就百般猜忌對他的功勞置之不理,只怕會讓有功之人寒心吶!」
「秦大人?能留那秦子銘一命,已經是咱們君上仁慈,他哪有資格受稱一聲大人?」
殿下各人爭執不休,言玉書下意識的看了眼殿下的總管。
這一眼,終於覺出了不對出來——
換做平日,若有言官上柬要封賞秦子銘,總管必定是第一個要出言反對的。
怎麼如今旁人都爭論半天了,總管倒一個字都沒曾說過?
不對不對,此事必定有什麼蹊蹺。
言玉書皺眉,索性直接朝著總管問出了聲:
「總管今日可是身子不適?孤瞧你臉色不好。」
天子說話,殿下眾人瞬間收了爭論的聲音,都朝著總管的方向看了過去。
沈丞相立於眾臣之前,聽言玉書出言詢問,心中一跳。
總管一心想著秦子銘的死期已到,自然不會再管旁人要請封的事情,突然被言玉書點到,總歸是有些心虛的。
「近來天涼,奴才身上是有不適,多謝君上關心。」
沈丞相在一旁聽著,亦有些心驚膽戰。
算計秦子銘的事情,可是他跟總管私下而為,若是事情未成先被言玉書發現,那他沈家的尊榮可就全完了!
見言玉書點頭,似是相信了總管的話,沈丞相這才鬆了口氣。
「如此,總管需多注意休息才是。御膳房新晉了兩道玉梨羹,一便送到你府上吧。」
言玉書並未多想,轉而賞了總管些入秋的東西。
他心裡清楚,雖說總管在秦子銘的事情上對他多有嫌隙,但也全是因為一心為他和蒼涼著想,自然值得格外優待些。
「慶城旱災一事確實該論功行賞,但孤看諸位爭論不下,便等秦子銘回京后再議也可。」
言玉書一句話便敲定了這事。
眾人又說了些各地減稅的事情,早朝到此結束了。
按照宮中的規矩,言玉書的早膳本該在早朝之前用完,只是他嫌時間太短,專門改了時間,早朝之後再用膳,也免了許多麻煩。
御膳房的手藝越發精進了,言玉書一連用了兩碗玉梨羹,直到碗被翠竹收走,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言玉書砸吧了下嘴,看著翠竹,「你有沒有覺得總管今早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總管大人?」
翠竹反問一句,似乎仔細回想了下早朝時的事情,「並無不妥,君上應是多慮了。」
「是嗎?」言玉書皺了下眉。
「莫不是因為歲數大了入冬身子不適?還是叫太醫去幫他瞧瞧吧!」
翠竹應了聲,便垂首退了下去。
而另一邊,秦子銘身在回京路上,已然遇上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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