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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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這鬼地方哪來的水？」
言玉書朝秦子銘靠過去，卻見他的嘴唇已經乾裂開來，看樣子是渴到了幾點。
秦子銘之前便受了傷，再加上墜崖吸入過瘴毒，身子已然虛弱到極點。
「你怎麼樣秦子銘？不要這樣睡啊，會更嚴重的。」
言玉書晃了秦子銘兩下，卻發現他身上的溫度越發滾燙了。
可是這段山洞漆黑，竟是連一點能用來遮風擋寒的東西都沒有。
「水……」
秦子銘還在低聲念著，平日冷峻堅韌的人，突然變成這幅樣子，倒叫言玉書越發心疼。
「沒辦法了。」
言玉書又叫了秦子銘，見他沒有回應，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始解起自己的外袍來。
他不知道旁的法子，只好用這最笨拙的方式，以自己身上的溫度，勉強給秦子銘些溫暖。
外衫盡除，言玉書被風吹得打了個寒戰，手上卻是更快速的解開了秦子銘的衣衫。
到了如今這一步，秦子銘知覺全無，連反抗的意識都沒有。
言玉書的手碰在秦子銘發熱的身上，更顯冰涼。
無奈，他只好先把手搓熱了，才圈住秦子銘靠過去。
洞口涼風陣陣，言玉書把兩人的外衫全裹在家秦子銘身上還不放心，又艱難的換了位置，幫他擋住了洞口那邊的寒意。
背上，是快要刻入骨髓的寒意。
言玉書苦笑了聲，把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了些。
秦子銘啊秦子銘，我看這次的情，你該拿什麼還我。
這一晚，大約是言玉書穿書以來過得最難的一晚了。
秦子銘被他這般護在懷裡，身上的溫度總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增長。
饒是如此，言玉書也不敢有半分懈怠，縱然身後寒風刺骨，也不敢有合眼的時候，一直用手在秦子銘身上各處摩擦著，以此穩定些溫度……
翠竹等人沿著痕迹找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那已然是將近丑時，晨光微微從東面露出些痕迹來。
翠竹看著背上傷痕錯布的言玉書，眼淚再也忍不住，傾瀉而下。
「君上！是奴婢來晚了。」
言玉書被她叫醒，昏沉的朝身後望了眼，當即就皺起了眉，他和秦子銘這樣相處的事情，絕不能被人泄露出去半分。
「叫他們都退下！」
不過短短一瞬，言玉書又變回了金鑾殿上那眾人跪拜的君上。
一聲令下，翠竹也只得忍住擔心，先帶著手下退了出去。
早在翠竹他們進洞時，秦子銘也跟著醒了過來。
言玉書把他護得極好，這一夜時間睡過來，他的熱症已經散去不少。
察覺到兩人姿勢，秦子銘身子一僵，本能的想用內力把言玉書震飛出去。
但……
想言玉書昨晚也難熬一夜，秦子銘到底沒做什麼，只是又合上了眼，任由言玉書接著抱著他。
確認翠竹他們已經退到山洞口守著，言玉書這才挪了下僵硬的雙腿。
「嘶……」
一夜的煎熬讓言玉書的腿近乎冰涼，略微動彈下，便是痛麻同時發作的感覺，激得倒吸了口涼氣。
「秦子銘？」
言玉書輕聲叫了聲，見秦子銘還沒有醒來，這才鬆了口氣，將他的衣服一一穿了回去。
他也算仔細合計過，以秦子銘那般彆扭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用這樣的法子救了他，只怕還沒來得及報恩就要會把他甩飛出去。
這樣的買賣，實在不划算。
「翠竹。」
言玉書收拾妥當，才朝洞外叫道。
翠竹已經擦了眼淚，唯有眼眶還泛著紅意，「君上，您這次，當真是太任性了！」
這樣顛倒尊卑的話，也只有一心為他的翠竹敢說了。
言玉書心中微暖，自然不會怪罪翠竹，只是起身拍了下扶住了她的肩。
「這些日子，你辛苦了。」
短短兩句，便已經道盡了主僕間的默契與信任。
方才翠竹他們訓來時，言玉書擋在秦子銘前面，又是逆光的方向，是以只有最前方的翠竹看到了洞內的情形。
言玉書叫翠竹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她徹底忘了這事。
「你也不必多想，孤趕到這裡時，正碰上那些個不長眼的對他放箭，孤是躲閃不及才摔進了懸崖，更何況，若不是他在崖下救孤於狼鬣之口，你現下也見不到孤了。」
言玉書開口，便是為秦子銘開脫的話。
經過此次蒼雲刺客的事情，言玉書再不會像從前一般，放任身邊人對秦子銘的態度。
否則，這樣的事情必定還會發生。
「奴婢知道了，若君上準備好了，奴婢這就帶您出去，御醫就在山外的營地侯著，您這腿上的傷，也該儘快處理才是。」
「知道了。」
言玉書應了聲，突然想到了什麼，將翠竹身上的水袋取了過來，這才叫秦子銘起身。
「你怎麼樣？快喝些水。」
言玉書彎腰坐在秦子銘身旁，見他意識還有些昏沉，已經自然的將水袋遞到了他的嘴邊。
秦子銘眼底的複雜一閃而過，言玉書還真以為他對昨晚的事情一無所知嗎？
既然這樣，那便如他所願吧。
秦子銘低頭，就著言玉書的手喝了口水，才將水袋接了過來。
待到咽處撕裂般的痛消失，秦子銘才看向言玉書，「我怎麼了？」
「倒也怪我，那烤魚都進了我的肚子，你身上餘毒未清，昨晚突然發起熱來，連自己是誰都記不清楚，當真把我急壞了。」
言玉書信口胡謅道，索性秦子銘不記得昨晚的事情，還不是他想怎麼說就怎麼樣說？
秦子銘默然以對，轉而看向了那邊的翠竹，「要回宮了？」
「是，該回宮了。」
言玉書跟著念了聲，心下越發複雜起來。
回宮之後，他和秦子銘定然無法再這樣相處，更重要的是，此次刺客的事情，還不知道要牽連多少人出去。
總管必定是首當其衝的，言玉書自然不忍重罰於他。
可若是不處置，又該怎麼給秦子銘交代？
兩相糾結，倒是讓言玉書寸步難行。
話雖如此，崖下這破地方，是怎麼也不能再呆了。
翠竹周全，特意叫人上去拿了傷葯吃食來給言玉書二人用上，又歇夠了時辰，才帶著兩人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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