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問卿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頭白虎不想留
2.09
又是哐唧一聲,楚卿從床上掉了下來。
不覺身體的疼痛,楚卿只覺得心裡一陣凄涼。
那畫畫的竟然不是人!
而是一頭白虎!!!還是一頭叫卿卿的白虎!
衛郢不會是因為一頭白虎才娶的楚卿吧!
那最初的楚卿還真是命途多舛。
寧王衛郢看著摔倒的楚卿,正猶豫是扶還是不扶時,卻看著楚卿自己掙扎著爬了起來,正顫顫巍巍的往前挪著步子。
看那方向,是自己掛在書房已久的一幅畫。
衛郢挑挑眉,放輕了腳步跟隨其後。
直到看到楚卿伸手想要觸碰畫時,才語氣有些生硬的出言阻止。
楚卿看著那畫,不知不覺已是走近,正鬼使神差的想要伸手觸碰時,卻被衛郢不帶感情的聲音阻止了。
楚卿有些不解的緩緩回頭。
衛郢意識到自己的態度,緩了緩才道:「這畫許久沒有人觸碰,上邊落得灰塵莫要髒了王妃的手。」
嘖,明明幾個月前還抱在懷裡了。
楚卿撇撇嘴,但也知趣的沒有再去繼續動作了。
衛郢這小子,莫非真的有什麼特殊癖好不成
否則怎會對一副畫著老虎的畫露出那般神情姿態。
想到這裡,楚卿一陣惡寒,但卻很快釋懷。
罷了罷了,現在的小輩們想法千奇百怪,花樣百出。就……隨他們去吧。
「王妃這表情怎像是……」有些恨鐵不成鋼?衛郢破天荒的皺了皺眉。
「這畫是?」楚卿沒有回答衛郢的話,而是把自己心中的不解問了出來。
「我曾經養的一頭白虎,名字也是卿卿。」衛郢很快舒展了眉頭,又是一副打量的神態,他很想知道楚卿知道這頭白虎也叫卿卿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他自然不知道楚卿老早便知道了,還曾作為一幅畫被他抱過。
楚卿沒有注意衛郢的眼神,繼續好奇的問道:「這頭老虎是有人送你的?」
「是的,是太皇太后在我小的時候送於我的。」
「哦哦。」楚卿隨即點點頭表示知曉了。
原來是太皇太後送的。
這太皇太後為人處世倒是頗為獨特,送人如此特殊的禮物。若是可以,她倆肯定是能坐一起把酒言歡的。
誒?
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楚卿也隨之驚呼出來。雙手也不自覺的抓住了衛郢的衣襟。
衛郢低頭看了看楚卿緊緊抓住自己的手,又皺了皺眉,只是並沒有同以往一樣甩開。
「卿卿對於太皇太后好像有些……」
「啊,沒什麼。」楚卿看出衛郢神色有些不對,訕訕的笑了笑,鬆了手!
她是做楚卿太久,痴傻了不成!太皇太后不就是她!
不曾想,那白虎竟是自己送的。
可當初自己送的不是只小白貓嗎……
楚卿撇嘴,她當時定是老眼昏花。
「臣妾能去看看它嗎?」楚卿緩過來之後,有點想去看一看這個「小傢伙」,不知道它還能不能認出她來。
啊,不對,她換了副軀殼,生靈怕是再有靈性也認不出來她吧。
陷入回憶的楚卿完全忘記當初她還是這幅畫時,所聽到的衛郢所說的話。
「它走了。」衛郢說話時,聲音有些低沉和沙啞。
楚卿愣了愣,抬頭看向衛郢,一眼便望進了他漆黑的眸子里。
「送人了……?」楚卿不太相信是她所認為的那個意思。
「死了。」衛郢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掩住了他的眼睛。
楚卿皺眉,神色有些複雜。
竟是…死了。
和過去還有的聯結突然就斷了,過去的事好像突然所有都過去了,
上官菀玉終究是過去的了……
楚卿有些哀傷,抬了眼看向衛郢,有些怕觸碰到對方的傷心事,但依舊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道:「它是……怎麼死的。」
問完后,楚卿才發覺自己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衛郢把楚卿帶回床邊,讓她坐下以後才緩緩回道:「太皇太後走的那日,它被人下了葯。」說到這,衛郢不再掩飾自己的戾氣,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被人下藥?」
竟還是在自己死的那天,楚卿直覺事有蹊蹺。那隻白虎的死,定是與自己的死有關。
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會害她,甚至連她送出去的白虎都不放過!
不過,有一方面楚卿已經瞭然,對方定是位高權重之人。否則,寧王的白虎,豈是普通人所能接觸?
或許,還是熟悉之人。
楚卿嘴角動了動,真是有意思,她的這個重生好像是冥冥註定。
此時的楚卿,也是周身戾氣。
只是同在書房裡的這兩個人,一丁點都沒有注意到對方的不對勁。
直到有人敲響了書房的門,才打破了兩人的恍若暴風雨下的平靜。
是寧王府的管家衛莒。
「王爺,宮裡有人來報,太后想宴請王爺王妃…」
說到這裡,衛莒眼神有些怪異的看向了楚卿,怪異的甚至有些無禮。
楚卿這才想起來最初的楚卿留給自己的記憶。
她第一次進宮,可以說是相當的丟人。
雖然是首富的女兒,世面是見過,但規矩卻不如那些世家正統。進宮的楚卿,收到來自各方的試探,打量,不齒,鄙夷。自然是大失方寸,亂了陣腳。
這管家這般看著她,自然是怕她再次失了寧王府的體面。
衛郢看向身旁的楚卿,想了想還是開了口:
「你若是不想去,可以說你身體抱恙。」
倒是善解人意。
只不過善解的是最初的楚卿,如果現在在這裡的是她,她會感激不盡。
但是,現在的楚卿,不再是最初的楚卿了。
她可是上官菀玉,曾經的太皇太后,宮廷禮儀於她真真是閉眼都會手到擒來。
只不過去趟皇宮,對她來說只是回家。
見太后的話,楚卿忍不住想笑,對她畢恭畢敬唯唯諾諾的兒媳婦,她有何可怕的?
生前不知身後事,她現在倒是可以明明白白的去看一下她死後某些人如何了。
楚卿隨即伸手扯了扯衛郢,笑眯眯道:「無妨,作為寧王妃,總是身體抱恙不聞世事,說來說去終究是拂了寧王府的臉面的。有些事情終歸是要習慣,王爺放心便是。」
衛郢有些詫異,但看到楚卿堅定的眼神后,才應了。
低頭看了看楚卿抓住自己的手,這是她今天第幾次抓住自己了?他不記得了,但是他好像越來越沒那麼排斥了。若是旁人怕早已被他不動聲色的撇開了。
他也不知為何,以前明明是無所謂其他人的。現如今卻是有點在意。
而這個變化好像是剛剛才有的,大概……是見到楚卿醒來之後。
向來敏銳的寧王很清楚自己內心的變化,只不過他向來不會因這種事情惱羞。順其自然吧,若是真的可以能擾了他的心,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想到這裡,衛郢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楚卿自然不清楚她這個大侄子內心波動這麼多,她一門心思已經飄向了皇宮,那個她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地方。
故人,故地,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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