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個憋屈的死亡故事
7.08
不請自來的是他高冷又牛逼的秘書——陳岫。
周長生總算想起來剛剛聞到的是什麼樣的氣味，那是藍豆，梔子，檸檬混合在一起的香味，是他在陳岫身上聞到的氣味！
是陳岫！
只不過今天的陳岫不像往日高跟鞋、包臀裙將自己打造成一個一看就像是和老闆有一腿的小秘（其實並沒有）。
與餐廳里見到的一樣，一身松垮的黑色，裡面套了件看不出年齡的鬆弛白T，半長不短的頭髮毛躁且凌亂的耷拉在兩側，要不是五官英氣又高級之外，真難不讓人誤會是哪來的小叫花子。
要不是一張臉長得和陳岫一樣，周長生真懷疑這是哪來的強盜。
周長生說好聽點是個講究人，說難聽點就是個吃雞蛋都講究幾分熟的事逼，一見陳岫這幅模樣再也提不起往日那些旖旎的心情，硬是挪挪凳子和對方隔了米把遠。
陳岫早就習慣了周長生這千金大小姐般的作風，輕車熟路地從冰箱里拿了速食的義大利面，放進微波爐里等著開飯。
「……我家的冰箱為什麼會有速食的義大利面……不對，陳秘書，你是不是有些越界了？不，不對，陳秘書，你是不是應該先解釋一下你的性別。」周長生強撐著微笑。
隨著微波爐「叮」的一聲，陳岫壓根沒搭理周長生，自顧自坐在餐桌前吃了起來。
周長生一杯咖啡喝的咬牙切齒，靜靜的等著陳岫回答。
只可惜陳岫把他當成空氣，酒足飯飽后沖周長生的臉打了個嗝。
周長生：「……」
「我還以為你看到我來會很開心。」陳岫笑了笑。
周長生：「……」
周長生依然強撐著微笑：「你能說說我為什麼開心嗎？因為家裡的垃圾食品有人解決了嗎？你能不能和我說一下你是什麼時候放在我家冰箱的？你還在我家冰箱放了什麼？能拿走嗎？陳秘書是對我有意見嗎？這份工作是不想要了嗎？」
「我就長話短說了。」陳岫道，「周長生，恭喜你通過我的考核，正式成為我們鏡客組織的一員，等級為『門生客』。」
周長生：「……？」
「我一直在你的身邊考核你的一舉一動，這次事件，你的表現不僅瞞過了我，還發現了我的身份，實在讓我驚喜，我覺得你很符合我們鏡客組織的要求。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鏡客的一員了。」
周長生：「……？？」
「還有。」陳岫說道，「我不叫陳岫，陳岫是我接近你時用的名字，我叫墨三，你和組織里的人一樣，叫我老三就行。另外再提一句，站在你面前的我，姑且是個男的。」
「……所以，陳……墨先生，你的意思是說你為了接近我，不僅男扮女裝，而且還改名叫陳岫，並且現在邀請我加入一個叫『鏡客』的聽起來極其像是傳銷的一個組織？」
周長生將墨三的話整理后，總結道。
「算是，也不算是，我沒有男扮女裝，而是作為鏡客的成員，我只要進入你的鏡中，就可以變成你身邊任何一個人，而不被你懷疑。」墨三從口袋裡摸出了個蘋果，往空中輕輕拋出後接住后咬了一口，「準確的來說，是你單方面把我認成了陳岫，另外，鏡客不是傳銷組織。」
「OK，是不是先不說，你說你是為了接近我而改名，可是陳岫……」周長生說到半截，突然停住了。
陳岫。
周長生覺得自己的背後滲出一層冷汗來。
他的記憶里的確有這麼一個人沒錯，可是對方卻是公司高管，臨近四十的老阿姨，絕對不是眼前這個年輕女人。
為什麼墨三在他身邊時，他卻毫無懷疑。
「你試試再回想一些。」墨三的嘴角上鉤，「比如，遇到我之前的記憶。」
她的眼睛彷彿有魔力，讓人忍不住陷進去。
周長生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腦海的記憶彷彿變成了電影，倍速般的飛逝而過，過往二十多年間的歲月被剪得稀碎，一幀幀的一閃而過。
周圍嘈雜聲一片，周長生漫無目的地尋找，最後被一聲暴雷吸引過去。
——大暴雨天。
四周儘是陡峭的泥濘山坡，經過雨水沖刷，好似隨時都能砸下來一般，放眼望去，只有一條長而彎的路還算完整能走。
周長生被大雨澆了個透頂，正覺莫名其妙，卻被一聲微弱的呻吟吸引了目光。
一片泥濘的地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躺了一個年輕男人，男人滿臉是血與淤泥，身上還壓著一輛撞得稀爛的轎跑。
周長生頂著磅礴大雨，連忙要去將人拉出來，只可惜鋒利的車門正好卡在了男人的腰部，只要周長生用力一拉，面前的男人就會瞬間變成兩截。
——沒救了。
「你，能不能，聽見我說話？！」周長生大聲地沖男人喊著，雨聲越來越大，他乾脆湊到了男人耳邊，「你有沒有帶手機，我幫你打120！」
男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是囁嚅著嘴唇，讓血跡順著臉上的紋理滑倒口中。
周長生突然覺得男人長得有些面熟，於是又湊了上去大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次男人總算開了口，聲音微弱，但還算有音，他側頭看向周長生，道：「我…周，周長生。」
像是命運在不經意間埋下了一顆雷，將人炸的措手不及，又像是熟睡中的人生生的挨了一棍。
回過神來的周長生陡然地捂住心臟的位置，去環視四周。
如果不是剛剛的記憶，他都沒有發現，他住的這個家未免也太空蕩了。
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一張床，一張沙發，哦，還有一個他生前最愛的咖啡機。
「我…我死了？」
周長生好不容易從震驚中緩和過來，指著自己向墨三確認。
墨三點點頭：「逝者周長生死於2020年3月21日下午4:58分，死因：暴雨天在北海市趙家村16號勇者賽道與人飆車，遭遇泥石流，享年29歲，屍體至今下落不明。」
周長生憋了半天，小的時候他也想過自己會怎麼死，老死，病死，因為家裡太有錢被人綁架害死……就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自己給自己作死！
太TM憋屈了！
那天的自己腦子裡大概長了100個水泡，好死不死要去飆車！
周長生覺得自己一口老血卡在喉嚨里，就差要吐了出來。
「那…現在我是已經死了？我是鬼？」周長生髮出靈魂拷問。
在一瞬間，周長生找過無數種推到這份記憶的漏洞，然而同樣的，這份記憶像是深深植入在了他的腦海中，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這是他的記憶。
這一點，周長生無法反駁。
墨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算是死了，也算是活著，準確的來說，是我救了還有最後一口氣的你。」
「在社會上，你這個人已經死了，所有認識你的人都知道，周長生已經死了，但是在鏡客這裡，你重生了，而且是永生。」墨三斜睨著周長生，「只要你在不出任務的時候被玃吃掉，那你就會永遠存在這個世上。」
「被玃吃掉……？」周長生摸摸自己的身體，還好，是完整的。
「所以，你們在我死後，篡改了我的記憶，然後你偽裝成我身邊的人，還把我拉進那麼危險的學校里，都是為了讓我加入一個叫『鏡客』的組織。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墨三看到周長生驚恐的表情后，高深莫測地湊了過來笑了笑：「是不是對我們感興趣了？」
慌亂不過是一時的，周長生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仔細想來，陳岫這個人似乎從一開始就自帶了一身的疑點，只不過他出於對記憶的依賴和日常的忙碌，並沒有去懷疑對方。
看不出年齡的外表，讓人捉摸不透的性格……想到這，周長生忍不住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就說嘛，正常的女人怎麼可能對我不感興趣！」
墨三：「……」
章節評論(1)
點擊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