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沒聽清
7.55
「人死後會產生一面如同鏡子般的世界，對死者有仇有恩的生魂死靈，還有玃都會趁虛而入。而我們的任務就是在這個時間點進入這些死者的鏡子，護送死者，審判死者的功德，功德者與生部交接，有罪者與惡部交接。」墨三沒滋沒味地啃完了手裡的蘋果，順便解答了周長生的問題。
其實按照原來的規矩，要不是死周邪帶走了組織里的骨幹，新人這堂課怎麼著也輪不到她來上。
「還有什麼疑問的嗎？」墨三拍拍手，問道。
有！
周長生有好幾個瞬間都覺得自己在聽神話故事，自己得是踩了什麼樣的狗屎運才能碰上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
「什麼叫生部，什麼叫惡部？你們是上帝嗎？還審判人的功德……」周長生話到了一半沒敢再說下去，因為墨三臉上的不悅明顯已經到達了極限。
「我就隨便問問，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我不知道也行。」周長生適時示弱，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就像我們是專門進入別人鏡子的鏡客，自然也有專門收拾這個殘局的人，但是目前你接觸不到，因為你哪怕進了我們鏡客組織，他們也不會在你面前露臉。」墨三道。
「是什麼神秘組織嗎……還不在我面前露臉……」周長生小聲的吐槽道。
周長生覺得自己的疑問太多了。
但是畢竟和陳岫，也就是墨三相處過一段時間，周長生機智的看出對方平靜如湖面的面上早已有了不耐煩，於是清清嗓子：「還有最後兩個個，森森是不是也是你們鏡客組織的。」
除了陳岫，那天給他第二個覺得可疑的就是森森了。
兩人進了體育館后就遭到了「陣眼」的襲擊，體育館的「陣眼」明顯要比別處的聰明，沒有貿然發動攻擊，而是等到周長生和森森兩人走到房屋的拐角，才衝出來，「陣眼」腳多如麻，身大如球，彷彿一陣旋風似的揮著前面兩個肢體要攻擊他們。
兩人的第一反應是跑，可一切已經遲了，「陣眼」早算好了他們的位置和逃跑路線。
周長生雖然與森森不熟，但也不能看著女生死在自己面前，於是下意識地側過身去拉森森，想替森森擋一些傷害，卻沒想到森森主動擋在了他的面前，當「陣眼」攻擊他們的瞬間，「陣眼」突然成了一股透明的氣波，好似平地捲起的一陣風。
「森森就是小起，她是我們的客人。」墨三道。
墨三沉思了一會兒，反問道：「你知道為什麼會有鏡客嗎？」
「每個人都會死，但卻不是每一面鏡子都需要鏡客插手。大多數的人都是活了清白一世，沒有恩仇，安詳的離開，只有一部分在生前捲入了是非命案，死後冤屈得合不上眼的，才需要鏡客插手替他們找到真相，然後審判。但是我們也有失誤的時候，最近一次失誤是十三年前，負責學生墜樓死亡事件的鏡客因為個人原因沒有到場，丟失了身份牌，沒有進入鏡子。」
「是……小起？你早就認識她，所以才知道我們在學校里會遇到鬼蜘蛛！」周長生問道，「如果錯過了，會發生什麼？」
「你覺得你帶著天大的委屈被人害死了，會怎麼樣？」墨三不答反問，他眼睛的黑瞳仁偏小，眼白多，抬眼時總有一種肅殺之氣：「按理說你年輕，生性樂觀，不與人結仇，還死得早，應該比任何人都乾淨。可偏偏有個怨鬼一直跟著你，也正是因為這樣，你死後，她便地進入了你的鏡內，而我作為鏡客的一員，為了幫組員擦屁股，也進入到了你的鏡子內。就這樣，我和她見了面后，決定借你的鏡子幫她伸張冤屈。」
周長生：「……」
周長生突然覺得一口老血梗在喉中，誰能想到他竟然被人給利用了，而且頭一次見到利用人還利用得如此理直氣壯的。
周長生尬笑一聲，「所以是利用我的鏡子給自己報了仇……那在鏡子里死的人，小蒼還有趙劉，他們呢？會怎麼樣？」
「會死，兇手會得到應有的報應，趙劉很快會被活埋，小蒼則會被人用刀刺，至於陸陽……」墨三掏出手機，打開一個網址，遞給周長生看。
新聞標題寫得彪悍悚然——十七歲男生街頭持刀傷人警察一槍斃命！
「陸陽已經死了？」周長生皺眉，他光顧著找小起的新聞了，還真沒注意陸陽。
墨三收起手機，「沒錯，是玃將陸陽送進你的鏡子里的，不過陸陽的魂已經被我托惡部帶走了，因為這件事我還欠了他們一個人情，因為他們一般是不會帶非被害人走的……」
「玃？是什麼？」周長生問。
「學名叫玃，但是我們都叫他千面猴，千面猴有很多分支，但是都是一種濁氣形成的黑色物質。低級的玃沒有真實的擬人形態，只會變成你下意識中覺得最恐怖的生物，類似於你在學校里見到的蜘蛛之類。但是稍微高級的玃有自己的意識，可以像我們一樣可以變成死人身邊的任意一人，侵蝕別人思想，還可以產卵分身，霸佔別人的鏡子，最後讓宿主變成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傀儡。但是不是所有人的鏡子都有玃，所以你以後進鏡子的話不需要有心理壓力。」
「而且他們很好殺。」墨三摸起桌上的水果刀，利落地比劃了個花刀，「普通的玃的話，我一般十五秒一個，一場下來殺千把個不是問題。」
周長生：「……」
周長生感覺這幾天過得和過山車一樣，不僅如此，還得接受自己已經死了這件事，也是冤，他一個大好青年就這麼沒落了。
「你還可以提一個問題。」墨三看了眼時間，「因為我和凌晨約好了，要在中午吃飯之前帶你回去。」
「……那我可以選擇不加入你們……這個組織嗎？」周長生咽了口口水，將聲音放低。
墨三面無表情地看了周長生一眼，手裡的刀若隱若現的放著冷冽的光芒，墨三將水果刀輕輕地往天上一拋，刀穩穩的倒插在桌子上。
墨三彷彿肌肉抽搐般地笑了笑：「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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