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最後的真相（下）
14.62
周長生一愣。
林勝說的這一切他的確有想過，第一次在自己的鏡子里時，小起雖然掩藏了自己的身份，但始終在盡自己所能的透露線索給他們，相反這個於果，什麼話都不說，只是單純的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副等著看戲的模樣。
還有成功和於母，前一天還無下限的要拿自己女兒的艷照去換取錢財。他們越是這樣滿打滿算，才越不應該希望於果這棵搖錢樹死才對，又怎麼會以司辰的名義買通林姐去害於果？
「長生哥，昨天於果對我說，她見過我，這讓我想起一些事。」林勝舔了舔嘴唇，嚴肅又難堪地看向周長生，「你知道為什麼沒有天賦的我，會被選為鏡客嗎？」
「因為我要親手殺了這頭狡玃——」
一樓的爆炸來得突然又迅猛。
只聽一聲劇烈的聲響，周長生下意識地抱緊林勝，兩人往相反的方向縱身一跳，再緊接著就是綿延不斷的耳鳴，彷彿兩塊金屬在顱內相互摩擦。
周長生和林勝坐的遠，加上反應及時，也就周長生手臂上受了一些摩擦傷口。
周長生忍著耳朵里的痛苦，從地上爬坐了起來。
——停屍間被炸了。
四周已經亂成一鍋粥，所以的人都在忙著尖叫和逃命。
周長生用手肘撐住腦袋，好不容易平穩了后，去晃身邊的人：「林勝，怎麼樣？」
林勝的狀態顯然比他差多了。躺在地上，胸口劇烈的起伏，然後吐了一口鮮艷的紅血。
「……林勝，林勝？」
周長生見狀察覺不妙，又怕自己手重再傷了林勝，於是心一狠，拽著林勝兩條胳膊往另一邊的走廊，將他安置好。
林勝算是安置好了，但爆炸聲總歸要看的，而且還得找於果，周長生轉身又往停屍間的方向去。
整個停屍間如今已經是斷垣殘壁，四周被蓋了白布的屍體七扭八歪的停放著，還蒙了一層石灰。
周長生本來就不算膽子大，走在陰森冰冷的停屍間里心裡更是直冒冷汗。
男子漢，不能怕！
周長生在心裡安慰自己，只恨自己太要臉，沒好意思唱國歌壯個膽。
耳鳴聲漸漸消散，四周因為牆體倒塌而掀起的煙霧也慢慢褪去，周長生在一片混亂中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剛想拿手機找手電筒時，卻發現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藍白相間的身影。
身影瘦小纖細，長發及腰，雖隔著些距離，周長生還是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甜膩的，腐爛玫瑰香。
——是於果。
「於果？」周長生試探性地喊了一句，「於果？」
對方靜靜的站在原地，木然地看向周長生。
「是你昨天聯繫林姐，讓她給你的吊瓶里注射藥物的。明明是成功和你母親聯手將你逼死的，你卻一直不肯告訴我們。於果，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周長生將自己的語調盡量放到溫和，「你什麼都不和我們說，我們怎麼幫到你？」
「我想要司辰，只想要司辰。」於果看似平靜，可聲線下伏的暗涌實則已經到了極致。
「司辰不存在，成功親口承認的，司辰只是他創造的網路人。」一向冷靜自持的周長生也有些慍了，他是進來幫人沉冤昭雪的，不是幫人做紅娘擦屁股的。
戀愛腦最會耽誤事，更別說眼前這個鑽死胡同的戀愛腦。要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更別說於果一而再的固執不配合。
然而周長生的話就像一根尖銳的針刺，挑撥了於果最後一根神經，於果尖叫著，聲音尖銳又刺耳：「我就要司辰！」
於果整個人徹底崩壞，脖子歪曲成了一個可怖的形狀，像是被人連頭按在了水裡，喉嚨「咕咕嚕嚕」地發出水蒸氣沸騰的怪響，聲音越滾越大，於果的身體也隨之膨脹，發泡，彷彿一塊不斷充水腫脹的海綿。
——是玃！
周長生倒吸一口氣，連忙打開手電筒看個仔細，眼前的於果經過不斷的發酵后，最終雖然歸為平靜，但是身後卻站了一個巨大的漆黑影子。
影子巨大而且還在膨脹，似乎想要從這間屋裡延伸出去……甚至更甚。
是誰？
周長生嘴唇顫抖著，眼前的黑影讓他想起了小起事件里的黑蜘蛛。
是玃嗎?
可是明明都是玃，可眼前的玃卻讓他更髮指，更恐懼。
該怎麼辦？
周長生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字「跑」，然而下一秒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好在玃的目標不是他，玃借著於果的身體活動了下脖子，便往另一個方向一路狂奔。
周長生回頭，卻發現了玃奔跑的方向正是林勝的位置。
「我擦……」周長生一拍腦袋，他顯些忘了還有林勝。
讓他丟下隊友這件事有點困難，於是他又調轉了方向，往林勝的方向奔去。
玃附在了於果的身上，於果平日里雖缺乏鍛煉，但勝在身輕如燕，兩條長腿一邁便比周長生快了一大截，眼看於果的手指就要觸碰到了林勝的身體，周長生急中生智，利用慣性往前一摔，一路滑到了於果的面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林勝，然而於果又近在眉睫，周長生又往後一個蹬腿，兩人一起翻滾出了米把遠，總算暫時脫離了於果的魔爪。
雖只有短短一瞬的接觸，但在於果的手快觸及自己的眉心時，周長生是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殺意。
玃想要殺林勝！
「林勝，林勝，快醒醒。」周長生去搖晃地上的林勝，然而林勝只是痛苦地皺了皺眉頭，沒有半點要醒的意思。
完了。周長生絕望的想。偏偏這個時候墨三不在。
周長生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瘦成紙片的女演員堵到無路可走。
於果機械地轉動著脖子，將脖子360度全方位無死角地扭動了一遍后，很快就調整了狀態，準備下一次的攻擊，周長生環顧四周，卻發現四周已然沒有能躲避的地方，唯一一條生路還站著於果。
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嗎？
答案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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