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恩澤
26.42
周長生腦中突然閃過在於果的鏡子里時，墨三和他講的話。
既然是偽裝，那一定會被拆穿，只是拆穿的遲早問題，而鏡客要的，就是在有效的時間內做完自己的事情。
周長生盯著徐可可看了一會兒，突然笑出了聲：「可可，你是在開玩笑嗎？」
徐可可雖然眼神躲閃，但神態認真，倒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是最近太累了吧，先休息吧。今天我來洗碗。」周長生將碗筷推到自己的面前，拿起抹布開始收拾桌子，卻被徐可可握住了手腕。
「哪怕你們長得一樣，你也不是……小宋哥……小宋哥他從來都不會幫我。」徐可可喃喃道，「爸爸只有我一個女兒，所以希望我早些嫁人，就可以有個女婿來幫他，小宋哥知道這一切，所以一直要和我好，可是我知道，他壓根不是真心喜歡我，我不喜歡他，就一直將婚事拖到了現在……我或許會認錯別人，但我絕對不會認錯他。」
周長生屏息，心裡糾結要不要將這齣戲演下去。
哪怕在徐可可眼裡他不是小宋，但是在別人眼裡，他依舊是小宋，只要徐可可不給自己添亂的話……
「對不起。」徐可可低低道。
「哪怕知道你並不是小宋哥，知道你有你的目的……但是我還是喜歡上了你……喜歡到好像所有事情都無所謂，只想保持著現有的一切，將你永遠的留在這兒……」
心裡壓抑已久的心情像是被人扔了炸彈，「轟」的一聲掀起了狂浪的波濤，悲傷的情緒向來最能引起別人的共鳴，在這一刻，周長生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哪怕知道你另有目的，但是我還是不可抑制的喜歡上了你。
喜歡到好像所有事情都無所謂，喜歡到我只想保持著現有的一切，因為我只想將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
與徐可可相比，他似乎更遺憾些，因為他連將這些話說出口的機會都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徐可可雙手覆在臉上，一時分不清是因為羞愧還是因為愧疚而流淚。
周長生做不了別的事情，只能俯身，輕輕地攬住徐可可，給她一個得體的擁抱，輕輕道：「沒關係。」
徐可可不停地哭，周長生好不容易哄住了對方，讓對方先睡覺，剛將徐可可的被角壓好，徐可可就拽住了他的衣角。
「再陪陪我吧，最後一次了。」徐可可低垂著眉頭，眼裡飽含著殷切的乞求與貪婪，「讓我再看看你。」
周長生嘆了口氣，坐在了她的床邊。
「說什麼傻話，不會是最後一次的。」周長生將對方垂在耳邊的髮絲撩上去，安撫道，「以後機會還有很多的。」
徐可可的眼神一黯。
「那天你看到我了，我問你為什麼不問我，你說因為我是你的老婆，所以不會強迫我說我不想說的事情，如果我現在想說，你想聽嗎？」徐可可的眼神接近討好。
周長生猶豫了一會兒，「我說過，如果你想說，我就願意聽。」
「因為我想阻止爸爸和徐姨。」徐可可的手緊緊攥著周長生的袖口，聲線顫抖道，「他們在做壞事。」
起先只是與村外的黑診所勾結，帶領村民去廉價賣血。後來膽子越來越大，開始倒賣人口器官。
村裡的人沒見過世面，只是聽醫生說人體有兩個腎，少一個腎也沒什麼，而且還能賺錢，起先有人也是有疑惑的，可後來有了幾次經歷后大家發現真的就和醫生說的那樣，沒什麼大毛病，於是就和倒豆子一樣找到村長，卻不知道他們的一個器官，被他們所尊敬的村長拿了多少的抽成。
這也是為什麼周長生他們看到的村民有殘疾人的原因。
鏡面反應一定的事實，少了臟器的村民們在這個虛擬世界里變成了殘疾人，這也是序碼組給他們最大的提示。
「也有人沒那麼幸運，因為有個有錢人缺心臟。」徐可可接著道。
人與人心臟的匹配度低到可憐，那個村民去抽了一管子血，便得到了這輩子都沒見過的一大筆錢，不僅如此，村長告訴他這只是定金。這個窮困的男人高興壞了，當晚便拿著錢出去揮霍了一頓，等到被拖到手術台上時，還在做夢，洋洋得意地和醫生說自己很快就要發財了。
男人的確是發財了，哪怕被抽成了一大筆，這筆數目依然可觀，只是村長不想東窗事發，於是將錢分成十幾筆，每年按數目打給男人的家人，告訴他們男人在外面混的太好了，已經是經理級別了。
村裡人不知道經理是多大的官，只知道是個小領導了，每年樂呵呵的拿了錢，在家建樓房，過鬆快的日子。
周長生知道徐可可說的這個人就是志河口中的老金。
雖然提前有心理準備，但當真正的聽到了這種事，周長生還是有些不寒而慄。
「那這些和你殺那些牲畜有什麼關係？」周長生問。
徐可可眉眼低垂，聲音細小：「自從發現了這件事後，我就想阻止他大概十天前，我在爸爸的抽屜里翻到了一本沒有臉的警員證，我猜我們的周圍有警察，所以我想引起警察的注意，告訴他這個村子里有秘密。」
想到趙懂找到的那本警員證，周長生心裡頓時明亮了幾分。
「那你爸有說為什麼讓村民們排擠沈深……不是，排擠每天和我們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嗎？」周長生比劃沈深的樣子，卻不知道沈深在他們的眼裡該是什麼樣的，只好憑空比劃，「喝喜酒的時候你也看到的，話很多的，和誰都能搭上話的那個……」
徐可可有些畏縮：「我知道他，爸爸說他是來搶我們的『恩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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