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姑奶奶回來了
27.83
徐姨會因為什麼在他與徐可可的結婚當天與村長發生爭執？
兩個各有家庭的中年人，因為利益而走到了一起，也因為利益而開始各懷鬼胎，徐可可一心希望父親改邪歸正，可徐姨卻希望一切照常，於是就有了爭執，畢竟想扶相持了這麼久，總歸有些感情，於是兩人決定各退一步，村長決定幹完志河這一單后收手，可徐姨利欲熏心，表面答應，心裡想的卻是暫時安撫村長。
徐可可知道父親與徐姨的關係，於是找到徐姨，得知父親依舊沒有放棄，於是心灰意冷，假意投靠徐姨，希望以新人的身份加入他們，看似是博取徐姨的信任，實則決定報警自投羅網，切斷父親這條利益鏈。
「徐姨會那麼天真嗎？」周長生問，「徐姨會乖乖讓她加入，掌握你們的把柄，讓以後自己的的利益越來越少，還是會將可可和志河一起賣給你們上頭的組織，自己拿這兩筆不菲的費用，徹底消失在你的面前？」
徐姨今天的消失已經說明了她的選擇，村長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茫然地抬頭去找尋徐姨的身影，然而周長生早已幫他填好了答案。
徐姨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周長生聞到了一股怪異的氣味。
彷彿一段被大雨泡爛的木頭，拼盡自己最後一絲氣力長出了密麻的青苔與野菌，最後縱身火海，被燒煉成灰的氣味。
灰燼，腐朽。
都來自眼前這個蒼老且頹廢的男人上。
「你早就該預料到這一切！」周長生喊道。
「可可……可可……」
男人像是精神錯亂了一樣，嘴裡喃喃，眼睛虛無縹緲的落在四周每一個人身上，人群里有膽大的年輕人，見到村長這樣，本想好心的攙扶一把，沒想到村長一把死死握住對方的脖子：「你把可可藏哪了！快把她交出來！」
年輕人被掐的青筋暴起，眼珠凸顯，本能地想伸手推開村長，後者受了刺激，早已經神志不清，見年輕人掙扎，手上的力氣更足了些。人到瀕死之時總會爆發出最大的力量，年輕人到了極限，喉嚨里發出一聲怪叫，抬起左腳，狠狠地往村長的腹部踹去——
村長吃痛，被踹出一米多遠，卻在落地時一個沒站穩，頭落在了坑裡凸起的大石塊上。
一聲悶響。
周長生掙脫了鉗住他的人，跑去試探村長的鼻息，年邁的男人沒有閉上眼睛，但是卻再也沒了呼吸。
「……死了。」周長生道。
「死了，因為受到失去女兒的刺激，而被人誤傷，倒也是活該。」墨三重複了一遍，「看來死者就是徐正了。」
「我還以為死不瞑目的都是有冤情的。」周長生用手拂過徐正的眼睛，「沒想到也有惡人。」
紅線那段沉默了一會兒：「冤情無非善惡，徐正因為自己女兒的無辜枉死而合不上眼，想要個公道，我們就順便幫他還原一次。然後讓惡部的人來接他去他該去的地方就可以了。」
「只是香香這次也太菜了些。」墨三豎了個懶腰，這些天的打坐實在讓人耗心費神，等這次所有人都出來了他一定要讓駱知香好好請他吃一頓，「這個序碼組都能把自己給搞沒了。」
沈深接到了志河和香香，也趕了過來。趙懂其實一直都在天坑的上方，默默地觀察這一切，本想著有需要的時候再出手，卻沒想到周長生壓根沒有給他出手的機會，以一人之力破了謎底，救了所有人。
駱知香蓬頭垢面，再也沒有初見時白衣飄飄的女神模樣，穿著一雙掉了底的帆布鞋一路滑下了天坑，手持板磚罵罵咧咧地四處找人干架。
沈深本來不想再下來，被駱知香這潑婦樣一鬧，沒辦法也跟了過來，從後面環住這位大鬧天宮的姑奶奶，求著她消停點。
原來駱知香並不是失蹤，而是在像是無頭蒼蠅找關於流浪漢的線索時，被村長上頭的人看到，對方還以為駱知香是警察，怕她對自己不利，乾脆用藥將駱知香給迷暈后關進了他們的黑診所。
這葯一下就是好幾天，不得不說，對方簡直是膽大包天，看到駱知香失蹤幾天也沒有動靜，於是對這位姑奶奶的器官起了賊心，於是在停止注射安眠藥物的第二天，駱知香睜開了她的雙眼。
據說在志河找到她時，駱知香正撅著屁股點火燒診所。
駱知香雖然口吐芬芳，將每個村民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但礙於不能傷害普通人的設定和沈深的極力阻攔，駱知香還是忍住了沒有動手。
志河算是撿回了一條命，周長生安頓好剩下的村民們后便去找志河，然而志河卻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崩潰大哭。
這一哭就像從頭澆下一盆冰碴子水，將周長生的心凍結了半邊。
「是俺的錯，俺沒想到……那個姑娘就是可可，都是為了俺，姑娘才被徐姨他們抓走，是俺的錯……」志河哭哭啼啼的樣子看得周長生心裡皺巴成一團，情緒激動之下他揪著志河的衣領，怒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說黑診所已經被燒了嗎？為什麼可可還會被帶走！為什麼！」
「長生，你先冷靜一下。」駱知香上前拉開兩人，愧疚道，「診所是被燒了，但是我醒來時裡面一部分的人已經被移走了，我沒見到可可……」
心臟彷彿成了一個漏風箱，周長生不敢置信地鬆開了志河的衣領。
上一秒還活生生在他面前的人，下一秒就被告知不在了。
女孩害羞的笑容似乎在這個瞬間烙印在了他的腦中，將所有秘密藏在心裡的憂鬱模樣，接近乞求、讓人憐愛的語氣……
「我們到的是過去，而不是未來，過去是既定的事實，你永遠沒辦法去做改變。」墨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因為徐可可死了，所以徐正才會變成冤魂，這是因果，你沒辦法改變。」
「回去吧。」趙懂拍了拍周長生的肩膀，算是安慰。
因為他曾經幫助過小起，所以小起死後才會一直待在他身邊尋求第二次幫助。
因為狡玃殺了林勝的哥哥，所以林勝哪怕死了也想為哥哥報仇。
因為徐正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徐可可會死，所以徐可可死後徐正才會變成冤魂。
周長生有些茫然地抬頭，天空澄澈，星空閃爍。
還真是因果輪迴，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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