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難以啟齒的愛戀
31.13
周長生第一次聽墨三唱歌，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墨三唱歌的聲音與說話的聲音完全不一樣，略微沙啞的嗓音配上溫柔恬淡的歌詞，明明聽的人處在喧鬧中，四周如同沸騰的開水，可只要墨三一開口，氣氛彷彿瞬間安靜了下來，似乎真的有個人，讓他牽挂，讓他不舍，讓他想保護周全。
讓他想拉住對方的手，逃離這一切的繁華與喧囂，躲進種滿星星的夜空。
「好聽！」周邪頭一個拍彩虹屁，剩下的人則「啪啪啪」地鼓掌。
墨三放下話筒，沖眾人做了個「低調」的手勢，扭頭看向周長生。
周長生還沉浸在剛剛的美好中，被墨三這麼一看，也鼓起了掌，由衷道：「真好聽。」
「看你倆這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倆有點什麼！」周邪搖著頭「嘖嘖嘖」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高舉手裡的酒杯，「我說個事啊，大家先停一下，我呢，有一年沒回來了，組織呢，也因為我的任性，受了不少罪，所以！我決定！帶全組人民包機出國游，可攜帶家眷的那種！」
周邪話音剛落，底下女孩便一片歡呼的尖叫，邱匪更是玩嗨了，直接脫了鞋子踩上沙發，高舉著手：「本人光棍一條，想當家眷的速來報名！」
包間里的氣氛被周邪炒到最熱，哪怕是一直坐如山松的趙懂都顯些被美女撲倒，墨三對出國游沒多大興趣，摸了摸口袋，確認裡面還有一包煙后便出了門。
墨三也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學會抽的煙，只記得自己很久以前就格外的迷戀香煙留在指縫裡的那種香氣，淡淡的，又格外的好聞。
墨三纖長的手指拿起煙盒，倒了一根煙，剛叼進嘴裡，周長生就送來了火。
墨三抬頭，對上周長生那張陽光，笑起來卻又莫名有些流里流氣的臉。
「算是做鏡客的優勢嗎？就算一直抽煙也不用擔心自己會得肺癌。」墨三點著了煙，眯起眼睛看著煙霧在眼前聚攏，逐漸飄散。
「來了？」墨三遞了根煙給周長生，「怎麼不和他們好好玩玩？兔女郎不錯，身材火辣。」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周長生沉默了一會兒道。
「找我？」煙霧中墨三的眉眼微眯，他打量著周長生，周長生被他看得渾身發麻，彷彿自己是一隻他口中的獵物，「是來和我說你的秘密的么？」
從徐正的鏡子里出來后，周長生就自動屏蔽了墨三，連答應要和他說的秘密都忘了。
周長生「哦」了一聲，臉不自然地轉了過去，似乎在醞釀著怎麼開口。
「不說也沒事，我就是想到了，所以隨口說的。」墨三掐了煙頭，正要回房間，就被鼓起勇氣的周長生給叫住。
周長生長吁一口氣：「我其實是個孤兒。」
「嗯？」
「我其實是周家領養來的，親生父母是周家的世交，他們死在一場空難中，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這件事，但是我一直都裝作不知道，你是第一個知道的人。」周長生舒了一口氣，「如今養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算功成身退了。」
「為什麼要和我說這個秘密？」墨三沉默了一會兒，問。
「有三個原因，一個是因為你之前問過我，為什麼不想離開鏡客，這就是原因，除了這裡我沒地方可以去。第二是因為我想坦誠的面對自己。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為了它負重前行這麼多年，如今總算是卸下來了。第三因為……」
「只有朋友才會相互分享秘密，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你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周長生唇角彎了彎，咧嘴，露出一個蠢透氣的八顆牙的笑容來。
周長生想過無數次自己與墨三的關係。
上司與下屬，救命恩人與被救的人，師父與徒弟……
可無論是哪種關係，他對他的感情，似乎都要凌駕在這之上。
那是一種複雜的，旖旎的，讓他難以用言語說明的情感。
止步於他炙熱的唇齒間，藏匿於他滾動的喉結里。
因為太過直白，太過明了，讓他不敢造次，不敢啟齒。
他那句話……算表白嗎？
周長生閉著眼，不敢去看墨三的神情。
他好像……說錯話了？
周長生，你是想讓對方可憐你，然後把你抱在懷裡愛撫幾下嗎？！
周長生，你TM清醒一點，對方是個男人！
男人之間哪有這麼多嘰嘰歪歪的，誰還沒死過幾個家人了？！
自己的不過是死的早一些了，那又怎麼樣？
難道告訴墨三你那短命鬼老爹媽就能活回來了？
要知道！男人是來做兄弟的，不是來做老婆的！
如果墨三知道了你想讓他做你老婆，估計連夜提刀也要砍了你吧！
周長生自小就在一堆直男里混跡長大，自然知道直男們間常開的玩笑，什麼你舔我X眼，我X你XX……雖然都是下流到不行的髒話，但都是純調侃的玩笑話，沒有人會當真。
但是一旦有人開始當真了，那這份感情就完了。
別說兄弟，以後見面都困難了。
他不敢拿他和墨三之間的感情開玩笑，如果墨三生氣了，再也不搭理他，估計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和墨三愛情的小火苗就這樣吧，目前僅此而已了。
墨三纖細的手指夾著在沉默中燃燒殆盡的煙蒂，冰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死寂。
他撇開對方的視線，低垂著眼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就這個？」
「就這個。」
周長生嘴唇囁嚅，手心滲出了緊張的汗。
雖然他很想說些什麼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但事到如今，他覺得自己放個屁都比說話要高強。
「我……我……把鏡客當家了。」周長生視死如歸，「你就是我的家人，很重要的家人，嗯！」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行，鏡客是你的家，打今天起，我就是你親爹。」墨三愣了一下，嗤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周長生的肩膀，轉身就要走，「回去吧，周邪是個表演型人格，他表演的時候人不能少。」
親爹就親爹吧，沒有親娘就行。
尷尬的狀況總算過去了，周長生壓住內心的悸動與不安，將亂七八糟的情緒拋到腦後，追上了墨三：「還有一件事，海棠哥……」
「周長生。」墨三停下了腳步，再看已經是一張認真且嚴肅的臉。
「沈深的事情與你無關，如果駱知香以為以你現在在鏡客里的等級可以說得上話，那是她根源上的判斷錯誤，所以我奉勸你，無論是在誰面前，都不要再提有關沈深的任何事情。」
周長生第一次看到墨三這麼嚴肅的神情，說不清是新鮮還是吃驚，但不可否認的是，原先那些剛被他拋到腦後的情緒在看到了墨三新的一面后又重新回來了。
自己彷彿深陷於一個遊戲，樂此不疲地解鎖著各種新的皮膚、技能。
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結束，但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真實，且猛烈的心跳聲。
他上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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