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公主與獵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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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vivian,她才是那個私生子!」墨三喊道。
餐廳車廂被橫摔下來的雜物所堵塞,加上火車晃蕩地厲害,周長生兩人直接被堵在餐廳外。
不過也無所謂了,因為他們來遲了一步,vivian面前的男人已經緩緩地倒了下去。
餐廳的窗戶大開,氣流席捲的狂風將精緻的淑女吹得髮絲亂舞。她潔白的裙子上灑滿了鮮紅的血液,彷彿墮入凡塵的聖女。
狂風肆虐,Q已然倒了行駛室,整個火車的方向都不再受控制,火車彷彿一隻無頭亂竄的蛇,在獵人的長戟下拚命的甩尾,只為博得一線生機。
vivian靠著窗戶站在原地,這是Q給她留下的最後一絲生機,兩分鐘后火車會路過一處碧綠得如同琥珀一般的湖泊,那就是奧歐娜湖。
形似女子的眼睛,風吹過時,會泛起陣陣漣漪,將琥珀里的水打到岸上,奧歐娜是拉丁語中極光的寓意,也被稱為情人的眼淚。
碧綠,純凈,無邪。
只要她找準時機,從車窗跳下去,他就可以帶著她的一身罪孽,為她赴死。
這是Q一開始就計劃好的。
Q是1006的銀行家,也就是她的未婚夫請來的。
羅伯茨城的男人保守又自私,生怕她像別的女人那樣,與陌生男人隨意調情,於是專門找來了Q,盯著自己。
她本就抗拒abel叔叔為她定下的這門婚事,乾脆主動與Q攀談,勾引他,告訴他如果能讓銀行家主動毀了這門婚約,她願意付雙倍的價錢。
美麗的少女手裡握著清晨的玫瑰,站在高大的古堡窗口,一眼就看到了偽裝成家丁的他。
「喂。」vivian將玫瑰扔下,正好落在了Q的腳邊,「幫我把玫瑰撿回來。」
少女跋扈,驕傲,脾氣暴躁,可笑起來卻又洋溢著可愛,像是一隻雀躍的小鳥,總能不打彎地飛進他的心尖上。
Q將玫瑰撿回來,卻又被她從窗口扔下去。
就這樣,來來回回了好些次。
「除非你發誓,像是獵犬忠於主人一樣忠於我,不然就不要再撿回我的玫瑰了。」
少女站在他的面前,面容清冷,明明帶著逼人的傲氣,可男孩就是覺得,她在渴望自己。
渴望一份全心全意的愛,渴望有人相伴,還渴望……他能幫她撿回玫瑰。
Q依然沒有猶豫,轉身下了樓,將她的玫瑰撿了回來。
想讓一個自我主義者反悔,那隻需要告訴對方不利於他的事情就可以了。
Q接下這單活,去調查vivian的身世,卻沒想到發現了一個秘密。
有關這輛火車,和少女的abel叔叔。
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相伴,男孩想了無數種辦法去消解少女心中的仇恨,可是他有多努力,少女就有多痛苦。
自己的母親當時是懷抱著多大的悲慟和絕望才將尊嚴與顏面放下,來找abel。
然而最可笑的是,她竟然叫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多少年的叔叔。
本以為是自己最親的人,卻沒想到成了自己的弒母仇人!
「我要報仇!我要殺了他們,我要他們都嘗到報應!」
終於在一個夜裡,少女碾轉反側后坐了起來,看向身邊的Q,「你說過,你會幫我。」
「當然會。」Q不假思索。
Q自幼便混跡街頭,自然比少女懂的多,做事也周祥,在火車預定發起日子的一周,便將所有「該來的」人都悉數請了過來。
一切就像兩人計劃的那樣,Q與vivian在火車上假裝不認識,在1004號房對著妻子施暴之後買通1004號房的妻子,讓妻子在男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在男人的飯菜里摻入奎尼丁,造成猝死。
vivian知道叔叔abel每天都需要吃降壓藥,於是Q對藥劑量動了手腳,加上有「女鬼」之說的渲染和恐慌,所有人都開始盲目的相信這一切都是女鬼做的好事。
兩人真的就像是公主與獵犬,獵犬在前方衝鋒陷陣,大刀闊斧地替公主掃平了一切障礙,在充滿荊棘的黑暗中劈斬出一道光芒,讓公主放心踩著她的水晶鞋,昂首挺胸地走在碧綠美麗的奧歐娜湖泊邊上,永遠不會為曾經的不堪而痛苦。
而那仿若暗語一般的拉丁文,是獵犬送給公主也是送給自己最後的祝福。
「忘記我。」
「meobliviscere.」
vivian蒼白的嘴唇輕啟,口中反覆念叨這個辭彙,似乎是終於想明白了含義,她抬起手腕,擦掉了濺在臉上的血。
「你算什麼,憑什麼讓我忘記你。」vivian呢喃。
潔白與鮮紅的碰撞讓她整個人更加的艷麗,vivian抬手,關掉了身旁的窗戶。
火車轟隆隆的駛過,將所有人最後的一絲希望碾碎。
「怎麼回事?」周長生仍然在狀況外。
「她應該是決定與我們共生死了。」墨三握住身旁的支柱,「我們也出不去了。」
周長生聯想到剛進來時墨三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說什麼傻話!」在一片混亂中,周長生小心地挪動著自己的身體,往墨三的身邊移動,「我們還要去找香香姐和海棠哥,這不過是一個序碼組,又沒有玃,怎麼會出不去?!」
如果有玃那就好了,最起碼說明還有生還的空間。
墨三太了解序碼組了,他知道,火車動蕩得這麼厲害,說明這個序碼組本身就根基不穩,更何況序碼組的主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們出來。
「你到現在還沒看明白這是根據誰的身份牌建立的序碼組嗎?」墨三苦笑。
從第一次見到Q和vivian,周長生就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但是所有事情都發生得太過突然,讓他沒有辦法去細想。
「序碼組裡所有事情都是根據身份牌上的人真實經歷變動的,一是為了在一定條件下,讓鏡客更公允的去找到事情的真相,找到真相,二是為了不讓死者再經歷一遍那些悲傷的事情。」
「……是海棠哥……?」周長生呢喃。
「終歸到底是因為秀秀……他對秀秀的執念實在太深,看來他十分愧疚當年沒有救下秀秀,所以哪怕是在這種虛無縹緲的幻境中,也想救一次秀秀。」墨三將面前堆砌的雜物往後扔,餐廳里的vivian依舊六神無主地站在原地。
墨三在一堆雜物中翻找,翻到一個瓷碗,就往vivian腦袋上一砸。
原先一直失神的vivian被砸回了神,怒氣沖沖地往墨三這邊走過來。
「不是我,是他乾的。」墨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謊,指向周長生。
周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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