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山洞
68.4
一隻玃跑了就跑了，好幾隻玃和召喚似的一起出去了，那肯定是感受到了死者強烈的怨氣。餘十二覺得不能這樣放著不管，而且算上時間，墨三他們今天就能到了，於是餘十二囑咐邱匪繼續看著真真和木棉，自己便跑出去追了。
邱匪雖然答應了餘十二，可是又覺得餘十二一個人出去對付那些玃實在太危險，於是也跟了出去。
達子一個人在這滿是玃的洞里害怕，於是就悄悄地躲到了岩石形成的「天然安全區」里等著墨三。
「邱匪是沒有腦子嗎？」墨三隻覺得腦門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也不能怪他，因為出去的玃實在……太多了。」達子回想起晚上那漫天玃飛舞爬行的場景，只覺得身上發怵，「最外層本來是玃最多的一面牆，可現在一個也沒有了……」
墨三安撫了達子幾句，將達子交給周長生，幾乎是在下一秒，就回頭掐住了莫尚的脖子。
墨三這一下基本是沖著死手去的，莫尚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人掐住了脖子，彷彿一隻待宰的小雞，下一秒就被墨三抵在了牆壁上，正巧壓在了一隻正滿心期待準備破繭成卵的身上，薄卵應重力而碎，濺了莫尚一身的綠水。
莫尚臉上的神情一變，皮膚也漸漸變得赤紅，脖頸上的青筋畢露，像是人垂死之前的掙扎。
「這就是你乾的好事！」墨三咬牙切齒，「你養的玃跑了，自己闖的禍還讓我們給你擦屁股。」
莫尚臉漲得通紅，他的腳漸漸離地，到了一個俯視墨三的高度，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突然笑了。
不比平時皮笑肉不笑的可憎模樣，這一次，周長生在他的笑容里見到了悲哀。
「說真的，我…還挺羨慕你的組員的…有你…替他們著想……沒，沒辦法，一千隻玃里或許只有一隻是能飼養的，可是墨三，怎麼……怎麼辦，如果沒有我，你能救得了那兩人嗎？你…知道什麼時候…救他們嗎？」莫尚笑得猙獰，墨三似乎是加大了手裡的力度，讓他的呼吸愈發困難了起來。
哪怕是墨三，也是第一次見到人被甬困住的情況，他沒辦法拿木棉和真真的命來冒這個風險。
哪怕莫尚此刻在墨三的心裡已經死了千百次了。
「墨三。」周長生見狀況不對，喊住了墨三，「我們還需要他。」
墨三手上一松，莫尚順著牆壁黏糊糊地滑了下來。
「你主動和我們一起來，是不是還有一個原因。」墨三環顧了一眼四周，「這裡的情況已經超出你能力的範圍，你已經沒辦法控制它們了。」
墨三知道莫尚是個瘋子，但沒想到這個人這麼瘋，洞里的數量少說也有一千多隻，要以個人的力量控制這麼多大個蟲洞，只能說是痴人說夢了。
莫尚跪在地上咳嗽了好幾聲才緩過來，墨三剛剛是真的想殺了自己，他能感覺到，之所以停手也只是因為墨三還需要他。
但這對莫尚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墨三猜的沒錯，他的確是控制不了了，這次的蟲洞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全是一些不受控制的玃，沒一個優良品種的。
「你真是個瘋子。」墨三恨恨地看了一眼莫尚。
莫尚緩了好久，才恢復過來：「我只是說帶你去救你的組員，又沒讓你來管這些玃。」
眼看墨三又要動手，周長生忙給達子使了個眼色，自己則緊緊地拉住墨三的手腕。
「你這個人心思真是可怕，你難道不了解玃嗎？這麼多玃放出去的話只會四處找有怨氣的人，這就會讓那些本來可以好好死的人死不瞑目，怨氣充斥著他們的鏡子，最後遭殃的還是我們！你，你就是故意挖坑讓我們陪你跳！你這個人，心思壞得很！」接收到了周長生髮出的信號的達子一番話說得毫無震懾力。
莫尚低著頭輕笑了兩聲，用手撐地慢慢從牆角站了起來。
似乎是再也沒必要偽裝，他的神情冷得像黑夜裡的森林，這也是周長生第一次看到他最自然的表情。
如果說墨三的冷是一潭井水，只是清冷的話，那莫尚的眼睛，就是冬夜裡熬在垂死線上的雕，為了將自己從死神的手裡奪回來不惜去啃食自己的身體，是經歷過絕望后又重生的陰冷。
「我壞？」莫尚掃了一眼達子，達子被看得渾身一激靈，忍不住往周長生的身邊湊了湊。
「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要做尖刀商人嗎？因為我認清了這個世界的真相，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型的斗獸場，你我都是困獸……鏡客是這個世界上最蠢，也是最好的職業，是老天給我們的恩賜……可是你們，卻拿他用來服務那些愚蠢的人，什麼有罪者無罪者，什麼生部惡部，他們怎麼死的我壓根不關心，我為什麼要去替一個和我毫無關係的人找真相……那些人關你們什麼事情，關我什麼事…玃是被人的怨氣招去的，那是他們自找的！這個世界毀滅了才好！你們回頭看看這個世界，窮人忙著自保，富人忙著踩高捧低，所有人都在追逐名利，大家都要錢！要名！除了你們沒人會關心一隻螻蟻是怎麼死的！人都是貪婪的，所以他們才需要我，需要我為他們創造更多，他們認為我是鬣狗，但是他們不知道，其實我是沉睡的獅子，他們宿命彈指一瞬，可是我卻是永生，他們只看到我暫時的躲在他們身後，卻想不到有一天我遲早有一天會成為他們的主人……」
綠色的汁液順著莫尚的身體流下來，造成了一種詭譎的場面，達子害怕極了，躲在周長生身後小聲的嗚咽了起來。
「就是因為你的哥哥拔了你的氧氣管，所以讓你開始恨所有人嗎？」周長生憐憫地看著莫尚，「你恨所有人，無非是因為你的心裡充滿了恨，你恨你的哥哥，你恨你的嫂子，你希望有一天他們為此能付出代價。」
章節評論(0)
點擊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