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風雪夜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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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周長生回國後接的第一筆大單子。
起因是一位內陸而來的大老闆，大老闆人極為爽快，又十分欣賞周長生，不僅願意給周長生搭橋資金，又願意給他介紹自己的人脈。
這對於剛回國起步艱難的周長生而言，無疑是天降彩票的好事。
為了表達自己對這位大老闆的看重，周長生主動屈尊降貴問大老闆有沒有想玩的，想吃的，他願意陪伴。
大老闆臉色一紅，支支吾吾說出了自己的願望，他想看海。
內陸城市沒有海，所以對海邊城市總是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期待，總是盼著睜眼就能看到一碧如洗，清澈見底的海和柔軟細膩，宛若金沙的沙灘。
只可惜海北不是普吉島，只不過是一座早已被工業化侵蝕的城市。
可既然金主都開口了，周長生怎麼說也要完成這個願望。於是當天夜裡，周長生就帶著陳岫和大老闆奔向海北最後一片凈土——仙女島去了。
大老闆見了夢中的大海，高興得合不攏嘴，當即脫了衣服蹦向海邊，並且熱情邀請周長生和陳岫一同下海游泳。
陳岫沒有猶豫，穿上比基尼后在海里游若蛟龍，水性十分熟練。
只有周長生，穿著泳褲站在岸邊直抓頭。
身為在海邊出生的孩子，然而他卻不會游泳。
光是說出去，就夠讓人笑一壺的。
「長生老弟，你怎麼不下來？」大老闆游到岸上，問陳岫，「陳秘書，快叫你老闆下來啊，海里多涼快！」
陳岫看了一眼周長生，其實陳岫的眼神，無論何時都是冷冷的。
可偏偏那天周長生卻硬是用自己的自卑心讀出了「看不起」三個字。
平時的周長生對別人的看法都是秉持著無所謂的態度，可偏偏今天這個別人是陳岫。
周長生心裡一橫，記住了陳岫的游泳動作，他從小到大都這麼聰明，或許到水裡就自動撲騰會了呢？
周長生閉著眼，捏著鼻，往海里一跳。
緊接著，他便溺水了。
……
那天是周長生最不想回憶的一天，也是他最丟人的一天。
「算起來，那是我們的初吻。」墨三笑了起來，「你那天把所有人都嚇壞了，我本來正和人家比賽，結果聽到有人喊救命，一回頭，就看見了你。」
周長生光榮的溺水后，幸好陳岫發現得及時，將他像死魚一樣從海里給拖上了岸，「啪啪」扇了周長生好幾個巴掌對方都沒有反應后，陳岫當即彎下腰，對準周長生的嘴唇，開始進行人工呼吸。
「所以你就親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喜歡上了我？」周長生捏了捏墨三的臉。
「我那不是親你，我是給你做人工呼吸，你也是很厲害了，第一次游泳就挑戰自由泳。」墨三「切了一聲，腦海中卻湧現越來越多的往事。
那些連周長生都不知道的往事。
所有鏡子中，他在周長生的鏡子里時間最長。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他的私心作祟，他想多陪陪他而已。
那個光芒萬丈的少年，那個溫暖如風的少年，那個笑起來彷彿天空都亮了的少年。
連墨三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被他吸引住的。
或許，是從第一次見面伊始。
天空是灰藍且高闊的，樹木是高聳且蒼翠的，周長生閉上眼，覺得臉頰落了一絲清涼。
——又下雪了。
簌簌飛揚的雪花落在周長生的手心裡，定睛一看，竟是逼真的六角形。
可能是因為這裡是遊戲，身邊的雪摸起來竟然沒有那麼涼。
「做這個遊戲的人一定有一顆浪漫的心。」周長生像墨三展示自己手裡的雪花，「你看，這一片片雪花，像不像一封封情書。」
「是很美。」墨三起身，順道著將周長生也拉了起來，「該回去了，再不回去天就亮了。」
兩人都滾了一身的雪，回到房間后又各自地去沖了一把熱水澡，周長生回到房間后剛準備躺下，就見墨三躲在帘子後面沖自己招手。
周長生放下澡具，站到墨三的旁邊看樓下——大熊與瑞瑞兩人各自前後地從小樹林後面出來。
瑞瑞走在前面，剛進了木屋，大熊就從樹林里出來，哪怕此時已經凌晨，對方依然沒有放下戒心，時不時警惕地抬頭張望著。
「刺激。」周長生搖搖頭，小聲道，「牙籤說瑞瑞和老萬是情侶，結果當天晚上瑞瑞就背著老萬和大熊從小樹林里出來，墨三，你說他們的身份是什麼？」
墨三幾乎脫口而出：「平民和強盜。」
遊戲一共有四種身份牌，然而周長生的「醫生」身份獨此一張，所以可以排除。剩下的只有平民，強盜和獵人，不比獵人的獨立性和嗜殺性，四種身份中只有平民和強盜是可以相互利用的關係，所有人都不希望早早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平民可以不懼怕強盜，強盜也可以利用平民吸引獵人。
聽起來是雙贏，實則各自有軟肋把握在對方的手裡。
「如果他們關係純潔的話。」似乎是覺得太過武斷，墨三又加了一句。
如果是普通的合作關係，那就是平民和強盜，可如果兩人是別的關係，那什麼身份都阻止不了。
「希望他們是合作了。」周長生挑眉，「這樣，你就猜對了。」
目送大熊走進了木屋，墨三便拉上了窗帘。外面夜幕被大雪照的雪亮，原先一連串的腳印很快就被新下的鵝毛大雪所填滿。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大熊並沒有直接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他肥碩的身軀佇立在一樓的入門口，迎著撲面而來的雪，他避風點了根煙，眯著眼，靜靜地看著雪地里那不屬於他的腳印。
在他和瑞瑞下來后，有人跟著他們下來過。
是誰？
雪水夾著冷風，很快將他剛點的煙給熄滅了。大熊煩躁地將煙頭往外一扔，卻敏銳地聽見有人拉動窗帘的聲音，大熊探頭一看，只見有一個房間的窗帘躚然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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