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楮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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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打得如火如荼，裡面兩個女人的愛恨情仇也在裡面得以消解。
瑞瑞做錯了事情，牙籤要報仇。他們忙著對付狡玃，實在管不了兩個女人的瑣碎事。
「我殺了那個女人。」牙籤向墨三的方向走了過來，指尖還在顫抖，似乎還沒從剛剛的驚恐中走出來，「大熊和小八怎麼樣了？」
畢竟是別人的私事，周長生也不好過問，然而就在他往墨三方向走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也是在瞬間，周長生幾乎想都沒想的，擋在了墨三的面前，也是在那一剎那，牙籤手裡的刀徑直地捅進了周長生的後背。
——「我要你死！」
「說真的，長生。」
凌晨將周長生叫到了一邊，神色為難。
周長生正忙著將配給沈深的身份牌裝包里，見凌晨這幅神情，於是停下了手裡的活，主動道：「凌晨，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凌晨抓抓頭，抿嘴，似乎在思量怎麼才能讓表達出來的話盡量放軟，不那麼傷人，可是他畢竟只是一隻小狗，小狗的思維是永遠追不上人類的，琢磨了半天，凌晨最後道：「我覺得……你可能並不是很適合做鏡客。」
周長生的神情一凝。
真真手中長短刀交接，擊撞出金石之響，真真起身飛刀，兩把刀霎時齊齊飛向了牙籤，牙籤口吐鮮血，應刀而倒。
四周吵吵嚷嚷，周長生彷彿聽到有幾百個人在同時喊他的名字。
周長生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團爛棉花，因為背上的疼痛而蜷縮成一團。
「長生，長生！」墨三顫抖的手拂過周長生的臉頰，眼神里儘是緊張，「長生，你不要怕，你一定要給我挺住！我，我現在帶你出去，沒事，會沒事的……」
周長生囁嚅著嘴唇，一張臉變得慘白。腦中思緒千縷萬條地飛過，可凌晨那句「你可能並不是很適合做鏡客」卻像是開啟了復讀機模式，始終徘徊自己的耳邊。
「先給他止血。」餘十二手忙腳亂地在身上翻了半天，也沒翻出個東西出來。
倒是真真還算冷靜，將自己刀上裹得白綾扯下來，將周長生裹得嚴嚴實實。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血液的流失，周長生只覺得身上越來越冷，困意像是一條長鞭，將他纏了個結實。
周長生以前聽說過，說人死了之前那幾秒鐘總會想些有的沒的，有些記憶就和小蟲子一樣，順著人的皮膚爬，爬進那個人的腦海里，讓那個人想起自己生前總是忽視的那些東西。
那如果是他的話，會忽視什麼呢？
周長生想啊想，卻滿腦子都是墨三。
墨三生氣的時候，墨三開心的時候，墨三毒舌的時候……
那次生病，墨三背著他去藥店買葯的時候。
還有，他受傷起來卻四處找不到墨三，心臟彷彿被人挖空的時候。
都說愛上一個人，既會成為軟肋，也會成為盔甲，可按照現在來看，墨三隻是成了他的軟肋。
周圍漆黑一片，周長生在記憶的黑暗長河裡踽踽獨行，靜默地看著他與墨三相處至今的種種。
「哎，你站住！」
也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這個聲音，周長生獃滯地回頭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找到。
「爺在你頭上。」男人「嘖」了一聲，也不知道從哪跳下來，「唰」地一下落到了周長生的面前。
——是周邪。
「周邪？」周長生有些疑惑，面前的人五官與周邪很像，細看卻又擁有與周邪完全不一樣的氣質。
周邪散漫，浪蕩，而男人卻帶了一種文靜，脆弱如琉璃的易碎氣質。
比如來人左眼下，就多了三顆周邪不曾擁有過的淚痣。
「我不是周邪，不過看來那小子還在用我的臉騙小姑娘呀？」
男人似乎對周長生十分感興趣，繞著周長生走了好幾圈，周長生雖然現在暈過去了，但也知道這是在自己的腦子裡，是在他的地盤，此時不理直氣壯什麼時候理直氣壯。
「你是誰？」周長生拉住了男人，「你別轉了，轉得我頭暈。」
「都暈過去，還怎麼暈，難道你要倒在我面前嗎？」男人手摸下巴，「我都不敢告訴你我的名字，怕你知道后受不了。」
周長生實在不想聽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鬼扯，尤其是還在自己的地盤上，剛甩手扭屁股要走，手就被男人拉住。
放在別人臉上突兀奇怪的淚痣到了男人的臉上卻莫名的錦上添花，自帶了一種眾星捧月的美感，襯得男人的眉眼更加動人。
男人對著周長生璀然一笑：「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楮墨，你好啊，長生。」
周長生萬萬沒想到，會在自己的腦海中遇到楮墨這號人物。
按照以往，周長生是絕對不會讓別人通過表情來窺見他心裡的想法，可是這一次，他卻驚訝地沒辦法控制自己自己的表情。
周長生臉上的神情一時可以用極度複雜來形容。
因為墨三對那本菜譜的念念不忘，還有沈深的種種言行，讓周長生不把「楮墨」這個人當做假想的情敵來看都不行。
他一方面嫉妒這個人曾在墨三的生命中佔據了那麼重要的比例，另一方面，又慶幸對方早已不會出現在他們的生活里。
可是現如今，這個人出現了。
楮墨自然知道眼前的周長生在想什麼。
他在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了一條紅繩，周長生一看，正是墨三送給自己的那根。
「這是我送給他救命的紅繩，可是他卻送給了你。」楮墨戀戀不捨地撫摸著手裡的紅繩，「傳說說得沒錯，果然玃都是養不熟的。」
「什麼意思？」周長生追問道。
楮墨顯然沒有想要回答周長生的意思，拇指與食指掐著紅繩，如星的眼裡流露出淡淡的失落。
周長生以前一直認為墨三算是鏡客顏值的天花板，可直到今天看到了楮墨，才明白，真正的美人不分性別。
「你是墨三的創造者？可是墨三為什麼不記得你？他們說你是鏡客組織的第一人，可是為什麼沒有人記得你？」周長生的問題像是連珠炮一樣，然而楮墨卻彷彿沒聽見一般漸漸了化成煙，四周如風卷一般聚集起一層白霧，嗆得周長生直咳嗽，等周長生再次睜眼時，對面已經是一面天花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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